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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她究竟怎么样了?为什么一直昏迷不醒?”目光落在那张惨白若雪的小脸上,燕长歌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一字一句的问,不怒自威的气势,吓的那个大夫不禁摸了一把脸上的汗。
手轻轻的划过唐夏的脸,替她拂去落在脸上的碎发,燕长歌的目光格外的阴沉,离开凉州城已经两日了,原以为西风烈只是喂了她一直迷yao,没想到她竟会这样一睡不起,且遍访名医也查不出个所以然!看着她那张失去光彩,越发惨白的脸,他怎么能不生气,怎么能不担心!
“以老朽所见……”不停的抚摸着山羊胡,满头银发的老者,深深的望着唐夏,好似在沉思些什么,愣是蹦不出下面的话了。
这可急坏了燕长歌,他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大夫,声音沙哑的问:“说,她究竟怎么了?”不要说他没有耐心,而是他的耐心已经被之前的那些大夫给磨完了,一次次的绝望,使得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他身上,因为他是这里最后一名大夫了。
“以老朽所见,这位姑娘应该是中了凤凰泪!”迎上燕长歌那双寒历的眸子,一袭白衫的老者,眉头紧拧,百思不得其解的说。凤凰泪,他有幸在早已失传的医书上见过,这种毒药,应该早已绝迹了才是,怎么会从现江湖?
“凤凰泪?”那是什么东西?燕长歌开口,眼中亦是浓郁的不解,这种东西,连他都不曾听过。
“那是一种比鸩鸟还要毒的毒药,中毒者前几日如昏睡那般,直到第七日毒发,七窍流血,从骨子里爬出一种叫做蛊的虫子,顷刻间将尸体撕咬干净!尸骨无存!残忍至极!”老者一边说,一边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犹记当初,他看到这些时,头皮发麻,骨子里透出一股冷意,那时他还曾感叹,幸好这种毒药,已经绝迹了,哪曾想竟让他遇见了。
随着那一字一句,空气好似凝结了那般,让人透不过气来。
燕长歌缓缓收紧拳头,深邃的眸子,一寸寸的冷了下去。好个西风烈,竟然残忍至此。
“可有解药?”将视线落在唐夏身上,燕长歌低沉的问道,一抹细不可查的颤抖从他喉间溢出,七日,七日,现在已经是第三日了!他该拿什么来挽救她的生命?他颤颤的伸出手,想要抚上唐夏的脸,可是却垂了下来,因为他没有勇气!
“……”对上燕长歌那双满怀期望的眼,老者缓缓的摇头。那时他看到这种毒药已经绝迹,所以并没有关心解药的事。
“轰…”燕长歌的脑海中顿时一片空白,他怔怔的看着唐夏,如踩在云端一样,浑身轻飘飘的,好似置身梦靥那般无法自拔!绝望犹如冰冷的湖水一样,将他淹没。
藏青色的衣袍划出一道绝美的弧度,燕长歌缓慢的转身离去,整个人好似失了灵魂那般,了无生机。
他一步一步走的很慢,每落下一步,几乎要用尽他全身的力气。
“呵…呵…”忽的,燕长歌轻笑出声,声音中弥散着彻骨的悲凉,他放弃天下,为的就只是守护她,为什么?到头来竟是这样的结果!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男子脸上。星目剑眉,一脸深沉的男子,明明笑着,却让人感觉比哭还难过。
“哎…”望着燕长歌的背影,头发花白的老者,深深的叹了口气,抬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唐夏,转身离开。他们应该很相爱吧!如果可以找到当年的那本医书,也许他就可以为他们做些什么!
“水无忧,水无忧,难道无法共存,是我们无法逃避的宿命吗?即使我这么努力的想要靠近你,换来的也不过是这样的结局吗?”苦涩的笑着,燕长歌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迷离的望着远处的夜空,受伤的神情毫不掩饰的从他眼底溢出。在他脚下,滚落着四五个空酒坛。迎面而来一股浓郁的酒味,几乎令人作呕。
“水无忧,水无忧,你不能死…”喃喃的低吼着这几个字,燕长歌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他眼光一冷,重重的将手中的酒杯给摔了出去。
“砰…”的一声,陶瓷做的酒杯应声而落,碎成一片片的。
“客官,客官,您喝醉了,让我送您回去吧!”闻声而来的店小二,看着地上的碎片,本想大发雷霆,但看着燕长歌这幅非富即贵的样子,立马换了个脸,热切的贴了过去。
“走开!”燕长歌不耐烦的推开他,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狗咬吕洞不识好人心!”碰了一鼻子灰的店小二,望着燕长歌的背影,恶狠狠的说,啐了一口,就差上去踹两脚了。
夜风打在燕长歌脸上,掀起他的发丝。他的脸上浮着淡淡的红,身体一摇一晃的,好像随时要摔倒,看上去十足的醉汉样,可是他的眼却是那样清明,不染一点醉意。
看着空荡荡的街道,他勾起嘴角,低低的笑,那笑中带着化不开的悲凉。
这些年,他背着皇子,天子的身份,活的步步惊心,活的小心翼翼。那时候他总在想,如果可以抛开一切,大醉一场,该有多好!可是现在他想醉却醉不了,酒一杯一杯的饮下,他还是清醒的吓人。那环绕在心头的痛,还是那样的刻骨铭心。
“凤凰泪,凤凰泪,西风烈……”深若寒潭的眼中闪过狰狞的戾气,燕长歌衣袖轻挥,不远处的树拦腰折断,树叶飘零,落花纷飞。
偏远小城的夜,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没有烛火,屋里一片死寂,若不是那浅浅的呼吸声,所有人都会以为屋里空无一物。
“吱呀…”燕长歌推门走了进来,飘渺的月光打在他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他抬步走到唐夏床前,贴着床边坐了下来。
没有点灯,没有说话,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唐夏,眉头深锁,眼中浮着化不开的阴云。
不过几日,她的脸就消瘦了很多,连颧骨都凸了出来,额间那点朱砂也暗淡了许多,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我该拿你怎么呢?”轻轻的叹息道,燕长歌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动作轻柔的抚摸着唐夏的脸,深若寒潭的眼中噙着化不开的柔情。
他们一向都是剑拔弩张,很少能够这样和平相处,没有算计,没有仇恨,她不是水月国的主宰,他也不是大华的天子,就只是两个简简单单的人。
睡梦中,唐夏似乎陷入了某种梦靥,极不安稳,眉头禁拧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脸上溢出一波一波痛苦的神色,额头上布满晶莹的汗珠。
燕长歌伸手替她拭去脸上的汗珠,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额头,想要把那深深的沟壑抚平。可惜的是力不从心,每每他的手指刚划过,唐夏的眉头就又紧紧的拧起。
如此反反复复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空渐亮,燕长歌就这样寸步不离的受了唐夏一夜。
那一夜,他始终没有合眼,好像要把唐夏的样子,收入脑海,刻在心上,印在骨子里,生生世世用不忘记!
“水无忧,我既然能把你救出来,就一定不会让你死!”轻轻的替唐夏拽了拽被角,燕长歌低沉的说,每个字咬得极重,不是誓言,却是从他心里长出来的话!
凤凰泪无解吗?他可不相信,如果真是这样,西风烈怎么会费尽心机喂她这种毒药,怕是他们早就等着他了吧!
血红的朝霞照在燕长歌脸上,他深深的看了唐夏一眼,没有留恋的转身离开。
转身的那瞬间,他的眼中掠过森冷的寒芒!
“扣扣…”就走燕长歌要拉开房门的时候,响起一阵敲门声!
燕长歌眉峰一挑,伸手拉开了门。
“公子,幸好你们还在!”来人竟是昨天的那位大夫,他看着燕长歌说不出的喜悦:“凤凰泪,凤凰泪,我知道它的解药了。”一脸的疲惫,很显然他彻夜未眠。
“真的吗?是什么?”燕长歌急切的开口,声音弥漫着浓郁的喜悦。
“灵狐胆”满头白发的老者刚开口,燕长歌的脸就沉了下去。
果然,这一切都是西风烈的计谋。打从一开始,他就设了个圈套,等着他去钻。灵狐胆,那是镶嵌在西陵历代皇帝皇冠上的灵石,拥有起死回生的功效,是西陵的镇国之宝!岂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得到的。
“公子,老朽知道的已经告诉你了,就不打扰你了!”大夫拱手说道,祥和的笑着,转身离开。
燕长歌久久的站着,没有回头。他害怕看了,会不舍,更害怕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西风烈设局,意在他,他此去,怕是没那么容易回来!
一袭绛紫色长衫的男子,缓缓的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步离开。他怕死了会忘记她,所以要永远记住她的味道。这样即使来生,也能找到她。
其实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爱她如此之深,无法自拔!
可是,他不后悔,从不后悔爱上她!
“你留在这里照顾她,让我去吧!”燕长歌一只脚刚踏出门槛,门口忽然多出个人来。
只见,来者一袭飘逸的银发,美的似妖似魔!
“老三,你没死!”眸光凝结,看了好一会,燕长歌张口双臂,大步走了过去,喜悦之意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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