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习组准备了半个多月,终于到了表演的时候。
校园舞蹈大赛是在中心体育馆的礼堂举行,总体过程就是由直播和线下观众按人头投票,现场评委计分。
滨大的校舞比赛热度不低,毕竟校舞蹈队有两位老师斩获过某档官方综艺节目的冠军。
练习组的表演节目是中场间隙上台,遗朱很享受这么一个不早不晚的时间,因为恰好是他每天晚上练习时候精力最充沛的时段。
直播的热度还在攀升。
上台之前,尹黎握着遗朱的肩膀乱晃,说道:“朱,我跳舞以来还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我看见底下坐的都是人就腿软,肿么办?你说句话啊朱。”
“你把台下的人全当小猪。”遗朱应声。
此刻身上全是配饰的遗朱,被尹黎一晃,就像摇动了的风铃似的,他任由尹黎拽着不放,看见尹黎紧张得直咬唇,还顺手拿了根唇釉给他补。
遗朱垂着眼轻轻给他描了两下:“等它成膜。”
尹黎眨了眨眼,察觉到某道瘆人的视线后,探头看了看,刚巧撞上了养神刚睁开眼的林冽,又开始想咬嘴唇。
结果遗朱一把卡住了他的双颊,说道:“别抿。”
他俩关系好,练习组都知道,但是林冽和遗朱关系不上不下的,也挺耐人寻味。
尹黎在疯狂使眼色让转移话题,为了缓解尴尬,站在一边的几个人终于拱出来个勇士。
郭如翊扭扭捏捏地往前去,对着遗朱说:“姜哥我也想抹。”
尹黎:……有垫背的总好过自己死。
—
中场节目的时间来得很快。
遗朱这次跳得不遗余力,他摊牌后自然没什么顾忌,顾着自己能跳嗨就行了。
从舞台上下来的时候,尹黎和郭如翊几个人还激动地晃着他的肩头。
祝宁薇也在微信上疯狂截图发给他。
徐婧泽一看见遗朱,立时跑过来给他看录像,嘴里还叨叨:“帅炸了我哥。”
对于自己做得好的事情,遗朱一向不会回避称赞,甚至还和徐婧泽凑在一起讨论起来用截取哪段来官宣露脸。
此刻,一直未参与到讨论热潮中的林冽说了话:“再等等。”
徐婧泽皱着眉头表示不解,说道:“这次校舞赛反响很好啊,都上热搜了,直接站出来承认不好吗?顺理成章。”
一旁的默不作声楚桢,自动地顶上了这个恶人的头衔,解释道:“在宣传短视频发布之前……Wave最好别露正脸。”
这是在拍摄时被校媒所有人默认的事情,也没有过问遗朱的意见。
因为当初的第三part都是博主,只有Wave身上自带爆点——神秘、低调,除了一张引人遐思的侧面,再没有其他公之于众的信息。
徐婧泽不乐意了:“凭什么?你们校媒抽哪门子疯非要让我哥当爆点?现在不合适吗?到时候宣传片万一有人带节奏说他镜头多了或者比其他博主拍的好看,他会被骂的。”
其实徐婧泽考虑的没错,如果遗朱今天公开说自己是Wave,那就是锦上添花的事情,而到了短视频宣传片公布的时候,无论拍摄还是剪辑存在偏颇,遗朱很有可能成为众矢之的。
对于徐婧泽说的话,几个玩自媒体的人心里门清,而且确实是第一种露脸方案更好。
但再等等这三个字,包含着林冽的所有考量。
林冽没再解释。
谈不上难过,遗朱只是心想,还没发生的事谁能预见结果呢,本来所有的风险都应该由自己来承担。
况且对林冽而言,估计他们的很多来往都可以归类成交易。
我朝他索要良多,当然得回馈不少。
毕竟我对他的价值——也只是如此了。
—
从这三个字说出口,林冽一直在斟酌遗朱的态度。
以往他眼里的姜遗朱放荡又愚钝,但现在他不得不推倒成见的高墙,重新来梳理印象这一项。
林冽心里对人是有分组的,不同的货色自然要有不同的形容词标准,但面对遗朱,他头一次拿不准形容,也无法来定义分类。
等后台的人散得差不多的时候,遗朱也准备回寝室卸妆洗脸,他妆不浓,只是出了场汗,所以打算走得晚一些。
林冽早早在后台的更衣室换好了衣服,倚在门框上朝他问了一句:“真准备去出道当爱豆?”
“一定要去的,”遗朱应声,反过来问林冽,“你没有想做的事情吗?”
而后遗朱,几乎是头一回听到林冽说这样篇幅的话。
“我从小就开始幻想要探索无数种可能,金融、建筑、法律、服装,包括演员和爱豆要做的事情,什么能挣钱我想试什么,而且一边捡一边丢。”
“想做的事没有这么重要,所以干脆说没有。”
“他们都说姜家的大少爷天真,但我现在反而最羡慕你。”
毕竟哪个傻子会当着雕刻好的交椅不要,重新爬一座没人拓荒的山呢?
交椅上到处都是铁索,而荒山有万径。
站在他面前的遗朱,身上被砺出了无可匹敌的韧劲,他身上没有披靡这种情绪可以栖息的地方,他愿意和人推心置腹,毫无保留地对待真心。
遗朱一往无前,却又安分地守好自己的角隅,会替钱岱出头,会帮陆朝野找场子,尹黎帮他说话的时候他也义无反顾地护着。
林冽很想问:你会不会也这样对我?
旁边的青年对林冽说的话没有回应,只是注视着他,临到出口,林冽换了措辞:
“遗朱,但我不能提前对你抱有期待。”
“我的期待多半会追不上你。”
这句话遗朱很受用。
林冽继续说:“校媒的剪辑我会从头到尾跟进,如果有负面舆论,我会加倍补偿你。”
“不用不用不用,”遗朱哪承受得住这句话,忙不迭摆手拒绝道,“我找大师算过,大师说我是贪嗔痴爱恨五毒俱全的人,凡事应该看淡点。”
本来想着林冽可算说了点掏心窝子的话,遗朱心想这么多声哥没白叫。
然而下一刻,林冽颔首道:“确实,贪嗔痴多一点。”
遗朱也不恼,只笑着问:“现在是不是第四个多一点?”
林冽没应声。
但就是这句话,让他思索了好多天的问题尘埃落定,他在心里给遗朱独开了一道格子,林林总总地贮藏着琐碎隐秘但又呼之欲出的许多事。
林冽给遗朱的形容,是遗朱自己说的话。
姜遗朱,是贪嗔痴爱恨都极重的人。
从前贪嗔痴多一点,
现在爱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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