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装周大场落下帷幕,遗朱依旧还是住在博蓝湖。
从都兰雪场回来后,他跑去赏了几回浮冰弥布的海,见瞿吹水没有提华国的日程,遗朱先待不住了,成天上网搜攻略看买点什么伴手礼回去。
瞿吹水最近好像有事务缠身,但他也一晚没落地跑来博蓝湖住,不过几乎他每次来,遗朱都不在房间里。
终于有一天,他提前了两个小时到了博蓝湖,逮着了在房间换外套准备出门的遗朱。
瞿吹水倚在遗朱的房门上敲了敲:“闲得无聊?走吧,我带你出去。”
对遗朱而言他是晚间的稀客,因为这几日几乎都是只在早晨见一面,所以遗朱整天都过的很松快。
一听他要跟着自己压马路,遗朱张口就是推拒:“那不用了,我自己去。”
瞿吹水紧追不舍:“我和你一起。”
手里还拎着刚买来没拆封的围巾,瞿吹水随手撕开包装袋后就往遗朱脖颈上挂,最后帮遗朱拢在了衣领一侧。
他发现了,遗朱不爱穿带帽子和高领的衣服,大概是嫌笨重也不适合舞蹈练习,连卫衣都很少穿连帽的,即便冬天他也是如此,总会露出来一截脖颈。
所以今天的礼物他选了围巾。
羊绒的质感很亲肤,遗朱的颌线往下埋了埋,大意是接受了这件礼物,但还是说:“不要你。”
瞿吹水最会挑话听,这三个逆耳,他索性装聋。
“今天Gain的品牌秀场剪辑上了华国的热搜,很多人都在问最后举杯的小酒神是谁。”瞿吹水垂下眼睫把国内的情况说给他听,换了种说辞,“走吧,公司的艺人这回考了第一要有奖励,带个我好歹不会让你空手回来。”
这种话对于遗朱而言,反而更容易接受。
他和瞿吹水的交集一向事出有因,从合作、培养计划到品牌邀约,全都沿着交易这一条线走,这是他们之间做的一笔生意。
遗朱坚信彼此信任的合作伙伴也可以成为世界进度的推进,毕竟任务上大剌剌地写着“阻止他们对你不利的行动”。
只要有利益牵涉,被绑在一条绳上,瞿吹水就不会对他不利。
最重要的是,他这个月工资还没发。
—
遗朱最近的心神,全用来研究城市限定的服装和玩具上了,所以让瞿吹水载他去了珀城规模最大的商超梅森百货。
他第一件事,直奔城市限定的盲盒玩偶售卖机。
这还是盲盒狂魔祝宁薇跟他说的,因为国际邮费和黄牛的缘故,这个最新系列的盲盒玩偶,正版的价格被炒上了天。
遗朱买了两个,准备自己留一个送给祝宁薇一个。
结果他拆出来两只一样的,还都是紫色小象。
旁边的瞿吹水也顺手买了一个,开袋就是隐藏款的小猪,欧地天怒人怨。
遗朱:……算了,反正都是他付的钱。
察觉了身旁的视线,瞿吹水第一时间晃着递给他:“我跟你换一个?”
想着正好是两只象,配给祝宁薇和她对象也合适,遗朱索性都揣到了冲锋衣口袋里,张嘴拒绝了瞿吹水:“不用,拆出来一对我送人。”
瞿吹水目睹了他珍而重之的动作,到底也没问出声。
两人的吃饭的地方,选在了冰冻河面旁的餐厅,虽然是以冰上餐厅为噱头,其实客人和冰面还是被一道玻璃隔开了。
餐厅内算不上热,只是在凛冬里稍稍温暖上几度,餐桌上还摆放着快要被冻僵枝茎的山茶花。
花瓣层层叠叠,缀在雪景里像唯一的暖色。
遗朱盯着花看了半晌,前菜、主菜和例汤,他全都吃的心不在焉,直到手机振动提醒他来了条短信。
陆朝野:【你那边是晴天还是雪天。】
遗朱看着外边的堆雪,回复:【我这边是,好冷的天。】
刚打完字,遗朱马上站起身拍了一通照片,给陆朝野传了过去。
瞿吹水从头至尾都留意着他的动作,把甜品盘子推到他跟前,说:“吃不完不能离开板凳。”
一听这话,最擅长只活今天的遗朱叛逆劲儿上来了,立马端着盘子站起来吃,显得对面的男人多不近人情似的。
瞿吹水:……
还没等瞿吹水吃完,遗朱听见邻桌的一对华人情侣讨论着外边的河上滑冰道,马上跟着人家跑去玩了。
兰兹河滑冰道,就在和冰上餐厅隔了一条栅栏的地方,河沿还挂了灯点了篝火,设备不用租、门票不用买,估计是结出了厚冰层专程围出来给人溜着玩的。
玩了半晌,遗朱打了三次趔趄,还能在脚都站不稳的情况下出溜很远。
他哐当一声跌在冰上的时候,也没立刻爬起来,被自己逗笑后就撒腿坐在冰上乐。
下一刻,手旁落了枚小猪玩偶。
遗朱还以为哪个小屁孩扔着玩的,抬起眼才看见瞿吹水站在前方几步远的位置。
瞿吹水昧着良心说了句糙话:“滑的真牛逼。”
突然意识到这家伙是在复刻娃娃雨,遗朱笑得更欢了,屈膝坐在冰面上没动,四指并拢朝着瞿吹水勾手让他过来。
遗朱的眉目都舒展开:“如果河道突然烂了个窟窿,我们就一起淹死在这。”
瞿吹水毫不迟疑地朝他走过去,笑着应声:“好。”
他用轻缓的语调陈述着:“如果是华国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你生日那天了。”
等瞿吹水蹲下身来,被他藏在冲锋衣里的山茶花掉在冰面上,遗朱看到后,先是错愕了一瞬才措手去捡。
就在此刻,遗朱的手机振动了一声。
来C国的时候,遗朱换了电话卡,这时还以为是骚扰电话,随手挂断了。
瞿吹水见状唤了他一声:“姜遗朱。”
然而下一秒,遗朱的手机屏上弹出了其他软件的语音电话。
看到是林冽后,遗朱眉头微拧:“抱歉,我接个电话。”
瞿吹水有些怔愣,因为这是遗朱第二次和他说这句话。
上次是陆朝野。
这回是林冽的声音从那端传过来:“我这里12点了,今天是你生日。”
“我去接你好不好?”
遗朱甚至忘记了今天是二十岁生日,他手里攥着山茶花的茎杆,刚想向林冽言谢:“哥,无论如何……”
但他的话音并未撑到最后,就被另一道声音破开,穿着白色派克的青年正站在河岸上朝向他,连眉目都看不真切。
“遗朱!”
朔风正劲,天寒地坼,落日早就陷入了地平线,星星都被冻得颤巍巍。
七月的凛冬有一个陆朝野来赴约。
他说:“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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