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极少有声使用这个咒语,斯黛笃定般地开口:“你读完了他的记忆。”
“我需要纠正你,这是灵魂的互溶,并非我读完了,而是我经历了。”梅乐思闲适地开口,她抚摸着手中的魔杖,“这具身体比我想得更令人满意,没有蓝白相配的眼目,逼仄狭窄的颅骨和拙劣低微的魔法天赋,海克森,还得谢谢你把他送到我面前来呢。”
斯黛观察着梅乐思的模样——客观来说,这是西弗勒斯的模样——披着埃文夫人常穿的卫生工作袍,深褐色的衣襟沾着点点血痕,头发有些凌乱,还残余着刚结束战斗的狼狈。
斯黛忽然问道:“你好像很意外我会来?”
“我的确没想到,你会来得这么快。”梅乐思说。
正是因为这一句话,斯黛吵了一整晚的大脑此时悄无声息。
——她明白了。
斯黛垂下眼睛和魔杖,伸手去找身上有没有带止血的药剂,此时的她是前所未有的清醒和冷静,并没有花太多时间,几乎是在她开始检查衣兜的第一秒,就从最常用的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瓶子。
摸到这个瓶子时她还有些意外,这是她找赛普图珍特要来尾鳞后,再和西弗勒斯见面时,他留给自己的白鲜,斯黛将它遗忘在这个口袋里很久,一直都没有用上。
她一边将白鲜擦在还在漫血的伤口上,一边轻描淡写地说:“你已经达成了目的。”
神锋无影需要用特定的反咒才能治愈,斯黛并没学会那个咒语,只能擦点白鲜死马当活马医,或许是因为白鲜出自西弗勒斯本人之手,他在上面叠加过一些相关的治愈魔法,导致这瓶白鲜居然真的在逐渐为她止血。
虽然依旧没有愈合的趋势,但伤口总算不像一个开闸水龙头一样往外溅血了。
“不全是。”梅乐思兴味盎然地看着眼前不紧不慢的斯黛,她想知道斯黛此时的镇定是出于自暴自弃还是另有盘算,“这具身体虽然资质不错,但他还不够完美,而且他的身份有很多麻烦。”
斯黛借着将所剩无几的白鲜收回口袋的这个动作,沉默片刻。
梅乐思对她发起过两次攻击,两次都是色厉内荏、并不致命的攻击。
斯黛把梅乐思的这种行为理解为通过展示强势和残忍来掩盖心底的不安,她似乎更多地是为了在自己面前树立威信,想要在一定程度上掌控自己,因为自己对她有某种重要性。
这一点在她控制西弗勒斯前后都没有变过,甚至在控制西弗勒斯后,梅乐思反而告诉了斯黛更多的信息:梅乐思与邓布利多和里德尔都不共边。
虽然这件事斯黛和西弗勒斯早有猜想,但毕竟没有确凿证据。
斯黛开口:“显然,你有主意可以解决这个困境,不是吗?”
“我具备这样的能力,但会有一些费事,我不愿浪费时间。”梅乐思说,“我和汤姆早在四十年前就已达成默契的协议,我们做的任何事都与彼此互不相干,然而,你和这个身体联手做过的那些事,对汤姆威胁太大了,或许我可以和汤姆共谋一桩双赢的交易。”
斯黛笑出了声:“你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海克森,你将会成为汤姆的得力助手,取代这具身体的位置,至于你之前做的那些……汤姆不会怪你的,他是个很会权衡利弊的人,以你的能力,他一定会不计前嫌,并且非常看重你。”梅乐思停顿了片刻,又道,“又或者,你也可以成为我的人,我需要有人为我做一些,我不方便出面的事。”
后一句,才是她的真心话。
——梅乐思为什么敢厚着脸皮跟自己说这些?
斯黛思考着问道:“你似乎觉得,你一定可以给我开出个我无法拒绝的条件?”
“我很喜欢你的反应力。”梅乐思满意地点头,“之前那个身体太老了,老得不足以支撑我出门找合适的人来充当魂器,而我又无法用血亲来做实验……这个身体只是一个中转站,等我找到更合适的身体,我便把他还给你,这是你目前最大的诉求,不是吗?”
斯黛皱眉:“既然这不是你的最优解,那你为什么要对西弗勒斯下手?他应该没让你轻易得逞,你一定受了很重的伤,难道没觉得得不偿失吗?”
她刻意没有提到梅乐思为什么不能用血亲做实验这一点,斯黛在试探梅乐思到底吞食了多少西弗勒斯的记忆。
“对,他是个很有实力的男巫,险些让我失手,不过,我自有办法……”梅乐思嘲讽地扯了扯嘴角,“至于我为什么一定要下手……卡珊德拉曾经说过,我只能活到一百二十岁,我没有时间了。”
卡珊德拉·特里劳妮,西比尔·特里劳尼的曾祖母,传说中真正的“先知”。
斯黛更不解了:“所以你必须在120岁之前找到满意的人选,做成魂器,让你活下去?可你明明很早就知道了这个预言,你有充足的时间准备,怎么会拖到现在?”
梅乐思的声音陡然激昂:“因为我不相信!预言不过是命运的梦呓,是束缚人类灵魂的锁链,我岂会被这虚无的预言所左右?我要用我的魔杖与智慧撕烂这个所谓的预言,用它追寻永恒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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