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乡派出所值班民警在接到群众报案后想到这事情可能不简单,于是立刻将情况上报,当晚带班副所长郝大佑立刻带着两名民警前往群众报案的那处窑洞。郝所长从警多年,他意识到在废弃窑洞发出那种惨烈的叫声可能不是一般的案件,于是在腰上挂了一把手枪,其余两个民警带的是电警棍辣椒水等器械。
郝所长带着人来到那处废弃窑洞不远处,看到窑洞里面有灯光,判断里面一定有人,加之群众报案提供的线索,郝所长谨慎起来,他让身边两位年轻的民警放慢步伐小心谨慎摸索着靠近窑洞。
三人蹑手蹑脚的靠近窑洞,好在晚上有半月悬空,可以模糊的看到这周围的环境,不至于绊到什么东西而暴露自己。这时,从窑洞里面传来隐约的说话声,听不清里面到底说些什么,但可以判断里面不止一人。正当郝所长探头想探清楚里面的情况时,突然从窑洞里面传来一阵杀猪般的嚎叫,那是人因为极度疼痛而发出来的嘶叫声。
郝所长当机立断,命令道:“冲。”
两名年轻的民警率先冲入窑洞,郝所长拔枪紧跟其后。当三人冲到窑洞里面的同时也惊动了李德忠他们。只见李德忠正拿着高度酒精在蒋文兵被打烂的皮肉上浇灌。壮汉手持钢管站在李德忠身后,胖子双手交叉站在一边悠闲的观望着。
一位民警见状手持辣椒水伸手朝李德忠准备喷射,同时大吼道:“你们干什么?”
但还没等这位民警按下辣椒水的按钮,壮汉一个眼疾手快,上去挥出他那有力的胳膊,拳头撞击到民警的手腕上,辣椒水被打落在地上。另一位民警手持警棍上前,也被胖子双手抱住,两人扭打起来。与此同时,壮汉挥起了手中的钢管朝这位民警抡了过来,眼看钢管就要落在民警的头上。
“住手。”郝所长大喝一声,将枪口对准那壮汉。
这壮汉就是再勇猛也不敢往枪口上撞。
“放下武器,双手抱头。”
就这样,蒋文兵被解救出来,李德忠三人被民警当场制服。
李德忠绑架蒋文兵被抓的消息让杜正强大吃一惊,杜正强将此事告知田晓生,田晓生同样大吃一惊。田晓生知道李德忠这样做还是因为他认定是蒋文兵害死了自己的儿女,但之前所发生的事情都已经非常明显的排除了蒋文兵谋害李文胜他们兄妹的嫌疑了,李德忠为什么还这么认为?田晓生认为这中间一定有李德忠没有说出来的原因。
蒋文兵被解救出来后痛哭一场,他以为这辈子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居然还能重见天日,他伤势不轻,肋骨被打断了三根,双腿被打成粉碎性骨折,还有头部身体等部位都不同程度受了伤,不过并没有达到危急生命的程度。
警方在审讯李德忠时遇到李德忠的对抗,李德忠要求杜正强或田晓生来才肯开口,杜正强是李德忠的同学,所以要回避,于是还是由田晓生主审李德忠。
田晓生坐在李德忠对面,失望的说道:“我是真没想到,居然是你绑架了蒋文兵,最终你还是走不出自己错误的判断。”
李德忠淡淡的说:“我的判断自然有我的依据,可惜的是,我没有亲手杀掉他。”
田晓生:“你还想杀了他?你还嫌自己的罪不重吗?”
李德忠:“迟早的事儿,反正也不止这一个罪,我说过,等文胜的凶手抓到后我就去自首,我之前犯下的罪足够我踩一辈子的缝纫机了,这还算好的,甚至都要吃花生米的,所以,多搭他蒋文兵一条命也不为多。”
田晓生叹道:“哎!一个国家中层干部,如今沦落到如此地步。”
李德忠:“后悔也来不及了,人生没有重来,反正自我那两个孩子离开后,我的人生已经画上了句号。”
田晓生:“那你现在可以如实的告诉我为什么非要认定蒋文兵是杀害你儿女的凶手了吧?”
李德忠:“那天,当我得知罗二娃被害后,我也认为蒋文兵不是杀害我儿女的凶手,过了几天,也就是李文胜尸体被发现的第二天下午,上面来人考察我,我打听后才知道说要提拔我去别的市政协任主要领导职务,我想你应该清楚,这个时候调走我又是去那种非权力部门,这其实就是明升暗降,说白了接下来就该调查我了,虽然我知道我最终是逃不掉法律制裁的,我并不害怕这些,但这个时候被调查我还是不甘心,当时我也不能完全确定一定会被调查。晚上,我收到一条匿名短信,短信上说昨天发现我儿子的尸体是给我送的一份大礼,还说恭喜我升迁,又说市政绿化项目的事儿。总之,这条短信绝对就是蒋文兵发来的,当初我没有给他这个项目他是通过其他领导绕过我拿到的,这时候还不忘来讽刺我。你说这口气我还怎么咽的下?知道我升迁,又说到这市政绿化项目,还有就是李文胜的尸体,这些他都清楚,还发信息来打击我,那除了蒋文兵还会有谁?”
田晓生:“会不会是其他人借此挑起你们之间的矛盾?”
李德忠摇着头说:“不会是其他人。所以,我判断这次明着是提拔我其实是要收拾我了,蒋文兵在市里认识不少领导,包括市主要领导,他肯定是知道一些内幕才发给我这样阴阳怪气的信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反正都要栽,就在被调查前先搞死蒋文兵。所以,我就找人绑架了他,然后逼他说出他背后支持他暗地里搞我的那些人的犯罪证据,他们贪污受贿生活作风奢靡等违法犯罪证据我都已经记录好了,不知道那天抓我的那些民警交给你们没有?”
田晓生:“局里拿到了,已经转交给上一级纪委了,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记录的这些证据效力非常的低,最多只能算作线索。你也知道,要查这类犯罪是非常难的。”
李德忠有些失落的说:“可惜了,如果不能拉他们来给我垫背,那就太可惜,他们害的我这么惨。”
田晓生:“难道你自身就没有原因吗?为官不正,家教不严,放任不管,这些不都是你的责任吗?不过,你就仅凭这条信息就完全否认之前的判从而认定蒋文兵就是害死你儿女的凶手了?”
李德忠:“不光是这些,之前我跟你说过,项目和他违法药物审批的事儿,包括这之前我们之间就出现了矛盾,十多年了,只是后来矛盾一步步扩大。还有一件事,那个姑娘被害后,我找人不是给李文胜伪造证据吗?有一天我偶然遇到了蒋文兵,也就是李文胜被宣判无罪后不久,蒋文兵阴阳怪气的说李文胜他们三人就是杀人凶手,说我制造伪证,但他说他不会将此事说出去,说不想害死李文胜。蒋文兵说陈硕是他公司一个股东的儿子,出事儿后那股东曾经让他帮忙找关系看能不能让陈硕的罪轻些。当时我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心里很生气,跟他说不要拿家人来威胁我。他说他当然不会对我家人怎么样,但又说他知道真相,那死去的女孩子的亲人也知道真相,到时候如果被害女孩子的亲人报仇可就说不准了。蒋文兵这人说话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你说我相信他说的这些吧但之前他又威胁过我说要搞我家人。”
田晓生:“他对你说出过这样的话?”
李德忠:“说过,但我还是不信,我当时认为他是在唬我,但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包括我绑架他之前我收到的那条短信,把这些联系到一起,我就比较相信是蒋文兵干的这些事儿。”
田晓生:“那罗二娃的死又该怎么解释?蒋文兵如果要搞你的家人也不应该对罗二娃下手。”
李德忠:“罗二娃的死可能是个巧合,或许真是出于那死去女孩亲人的报复,刚好发生在这段时间。”
田晓生:“还是悬,因为你并不知晓这几起命案的详细情况。蒋文兵如果单纯的就是因为报复你而对你儿女痛下杀手,他这做法反而会增加他的风险,实施这样的杀人和对你的报复这其中的利弊是不对等的,除非还有其他原因,要不然我觉得还是不可能。因为李文胜被害跟罗二娃被害之间存在紧密联系,这两起命案很可能是一人所为,蒋文兵如果要报复你,没必要搭上罗二娃性命来增加一层风险。”
李德忠:“所以,这就是蒋文兵高明之处,他正是利用了你们这样的心理。所以他制造了那几起命案,特别是罗二娃的死,让所有人都认为是那女孩子的亲人为给她报仇这一原因所致,你们警方自然会按照这个方向来侦查,而蒋文兵实施的这些杀人手段又非常细致高明,你们又找不到证据,因为你们方向错了。反正多他一个罗二娃的命也不影响这些命案的定性和惩罚结果,再说,李文胜不正是因为罗二娃的那条短信被绑架的吗?如果不搞罗二娃,那又怎么能欺骗到我们家文胜。”
田晓生:“如果你这种假说成立,那蒋文兵更没必要给你发出那条短信而暴露自己。”
李德忠:“还是说,他在跟你们博弈,他知道你们会这么想,所以他才这么做。我想单凭蒋文兵是想不出这样的手段的,他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而且是蓄谋已久。”
田晓生皱起眉头,突然想到了什么,问:“七年前,你跟蒋文兵之间的矛盾是否已经摊开了?”
李德忠:“没有,但他跟我都心知肚明,只是还没有撕破脸,表面上都还经常交往有说有笑,真正完全撕破脸就是三年前那次,那次我答应将修建绕城高速的项目给他,后来我食言了,将这项目给了我三弟。这次是彻底撕破了脸,但后来我们很快便和解,假装和解,表面还有说有笑,但都笑里藏刀。前年他新药上市找我帮忙被我当场拒绝后,我们才形同陌路视对方如仇人,因为那时他已经找好了更大的靠山,可以明目张胆的跟我对抗,而且还去检举揭发我。”
田晓生想到,之前那一系列的三起命案很有特点,凶手就是要跟警方叫板,现在李德忠也说到这种博弈,这样一分析,李德忠说的这些似乎也有道理,但还是无法找到蒋文兵做这些严重犯罪的动机。蒋文兵没必要故意留下犯罪线索,他即使跟李德忠有矛盾,也不会公然挑衅国家司法权威。
“蒋文兵之前犯下几条命案呢,他是杀人犯,原本就是。”李德忠这时又补充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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