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三越想脸色越白,老乞丐曾说过,得了脏病的人,就会被关起来自生自灭,因为那病会传染。
如果表外甥只是伤了手,为什么要关起来?
李鱼儿发现小三叔的有些不对劲,问道:“你想什么呢?脸色这么差。”
“没,没事。”李老三强装镇定,说:“鱼宝儿,你千万别去上房东屋。”
“为什么?”李鱼儿眯起眼睛打量李老三,若有所思的问:“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没,没有,我只是觉得,表外甥病了,应该静养,怕你小孩子家家的吵着他养病。”李老三说着蹩脚的借口。
李鱼儿心下冷哼,这厮心里肯定有鬼,待会偷偷去打探一下。
她心下一咯噔,不能去上房东屋不就是不能去见大表哥吗?为什么?
难道大表哥得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病?若只是伤了手何必关门闭户,不能见人,搞得神神秘秘的。
李老三能想到的事,李鱼儿自然也能想到。李老三因为一段恐怖的记忆联想到脏病,而李鱼儿因为李老三的奇怪叮嘱而联想到怪病。
若大表哥真的得了什么不好的病,会不会传染?
她心里一番计较,表面却装作若无其事的说:“我要出去方便方便,你们哥几个忙。”
她必须确认了这件事,若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病,过给李家人就不好了。
缺医少药的朝代,区区一个风寒就能要人命。
李老三突然拉住她的手,说:“记住,千万别去打扰表外甥。”
李鱼儿盯着他的眼睛看,保证到:“放心吧,我怎么会随便进男子的房间。”
是啊,我怎么会随便进男子的房间呢?当然不是随便进的,是偷偷进的。
她现在才八岁不是吗?更何况有什么比命更重要的,不弄白表哥到底得了什么病,因此丢了命,那可比男女大防可怕多了。
再说了,她很有分寸的,不会乱来。
为了迷惑李老三,李鱼儿还故意绕道后院的茅房。
然后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潜回来,溜进了上房东屋。
厚重的木门紧紧的关着,好像里边关着可怕的洪水猛兽一样。
李鱼儿踮着脚尖,悄悄靠近,她心里也是害怕的好不好,若真是传染病……她也不想再死一次了,谁知道还会不会有来生。
“咳咳咳!”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传来,隔着门板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可见屋里人病的不轻。
“难不成是伤了手得了破伤风?”李鱼儿猜测,转念又想到另一种可怕的可能,“咳嗽的这么厉害,难道是痨病?!”
这种猜测,让她十分震惊,痨病也就是肺病,在古代肺病几乎无药可医。
李鱼儿拿出随身的手帕,遮住口鼻,她忍不住在心里抱怨,回头一定要做几个口罩。
等开春了,赶海钓鱼,甚至是出海,风吹日晒,口罩是标配。
她试着用力推了推门,推动了一点,心下一喜,没锁,然后使劲推了推。
门被推开了,一股更加浓郁的怪味涌了出来,差点把她顶出去。
这吃的是什么药啊,简直比狗屎还难闻。
她忍了再忍,探头朝里边看去。
并没有想象中乱七八糟,脏乱不堪的场景,反而是一间简朴清雅的屋子。
靠门的方向摆了书桌和书柜,桌上放着整整齐齐的笔墨纸砚,书柜上整齐的摆放着一排排书籍,不难看出主人平日里对它们很爱护。
一盆开得正艳的君子兰摆在窗台上,可惜,此时窗户落了窗帘,屋子里光线很昏暗。
屋子中间有一道屏风,里边是一个拔步床,青色的床幔垂下,看不到里边的情景。
床边矮柜上放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空了的药碗。
此时,隔着床幔,时不时传来阵阵压抑的咳嗽声。
李鱼儿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但她必须确认事情的真相,这关乎李家人的身体健康和生命安全。
反正,进都进来了,后悔也没用了。
再说了,她才八岁,在乡下还不到男女大防的年龄。
“谁?”床幔后传来一声沙哑的询问。
好敏锐的洞察力,李鱼儿拍了拍心跳加速的胸口,说:“我叫李鱼儿,我是来走亲戚的,我想去茅房。”
多么拙劣的借口,但李鱼儿仗着此时年龄尚小,即使被发现了,应该也不会被责罚。
“出去。”
好冷漠的回答,李鱼儿撇撇嘴,刚想转身离开,又觉得很没面子,而且她此行的目的还没达到呢。
她装傻充愣道:“可我找不到茅房了,我快憋不住了。”
她故意带着哭腔说,从屋子的摆设不难看出,主人是一个非常爱干净的人,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在他屋子里便溺。
果然,床幔动了动,里边的人掀开床幔,露出一张苍白清秀的脸。
“茅房在后院,你出去往后走。”
这就是大表哥啊,看外貌怎么也算是个谦谦俊雅的读书郎啊。
他左手搭在床幔上,右手隐没在床幔间,看着李鱼儿的目光淡淡的,好像对人世间的事情都漠不关心。
这是一个有故事的少年,李鱼儿在心里下了结论。
而且他身子瞧着十分虚弱,看着不像是伤了手那么简单。
难道真有什么怪病?
但若说怪病,看着也不太像,没有奇怪的症状,眼睛黑白分明,眼球也没有突起,看着也不像肺病。
倒是有几分林妹妹的感觉,纯粹就是虚弱。
难不成这厮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纵欲过度,肾虚?
李鱼儿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当即在心里否定了这种可能性。
因为对方没有眼袋,没有黑眼圈,眼神虚弱却一派清明,头发乌黑,如瀑布般浓密,不可能是肾虚。
李鱼儿决定继续探探对方的虚实,于是,用符合她年龄的口吻说:“大哥哥,你没事吧?你是不是生病了,生病了肯定很难受。鱼宝儿以前脑袋就生过病,可疼了,疼的我晚上都睡不好觉,你是哪里生病了?”
许久不出门的蔡俊毅,心理有些郁结,但是面对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他又不能随便生气。
敷衍的说到:“我伤了手,你既然着急,不如快些走吧。”
“哦。”李鱼儿点点头,说:“我又不想去了。”
“你!”蔡俊毅没想到这个小女孩这么刁钻善变,“那你出去玩吧。”他无奈的说道。
“可我不想出去玩,这里都没有小孩跟我玩,要不,大哥哥,你陪我玩呗?”
说话间,李鱼儿已经确定,对方得怪病的概率很低,虽然对方藏得很深,但她看出他有很重的心事,他眼神深邃,眼底藏着一抹化不开的忧郁,有失望,有怨恨,还有无奈。
这是遭了多大的冤屈?一个读书的半大小子能有什么仇人?该不会是万恶的校园霸凌吧!
李鱼儿此刻大脑飞快的旋转,不停地脑补。
蔡俊毅叹了口气,说:“我生病了,不能跟你玩,你自己出去玩吧。”
他想了想,指着矮柜上的糖,说:“这个你拿去吃吧。”
这糖是他娘给他准备的,每次喝完药后,他娘都是给他准备一块糖,用来甜嘴,在他娘眼里,他永远还是个孩子。
想到为他操劳和无私付出的母亲,蔡俊毅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柔软。
小时候,他不愿意喝药,娘就用糖来引诱他,他其实不是很爱吃糖,为了让爹娘放心,他每次都高兴的吃了。
这个习惯,一直延续到现在。
如今,在他看来,药那点苦算什么呢,不及他心里十分之一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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