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纸扎店后,楚不语忽然感受到一股凉风吹过,体表的温度瞬间便降了下来,他缩了缩身子,不经意间扫了一眼店内的纸扎。
这家店的纸扎很是特别,纸人虽多,却只有纸人这一种,而且不同于其他店的五颜六色,这些纸人都是黑白相间的。
尽管如此,店内的纸人却莫名的逼真,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灵动,宛若真人。
看着这些栩栩如生的纸人,不知为何,楚不语心中总有点毛骨悚然。
“你快坐,我去叫我叔叔。”小姑娘搬来一个小板凳,而后像风一样跑进了店面的里屋。
楚不语将黑木棺材横放下,坐在小板凳上继续观察店内的纸人。
这家纸扎店地方不大,约莫四五十平的样子,纸人的数量却多的可怕,左右两侧各堆有数十个纸人。
那些纸人中,一部分是大人,一部分是小孩,甚至还有一些是老人的模样。
纸人摆放的位置也颇有意思,老人摆在最里头,大人在中间,小孩摆在最外面。
所有纸人都是面向大门口的,若有客人进来,一迈进门便会感受到数十个纸人无神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这便是为何楚不语感到不舒服的原因。
“小友,姜某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楚不语正观察的入神,一名穿着白色衣袍的中年男子走出,朝楚不语笑着拱了拱手。
自称姓姜的男子丰神俊逸,身形修长,鬓角微微有一簇白发。
“姜先生,想必你应该就是那小姑娘的叔叔吧。”楚不语急忙站起身拱手回礼,来者对他客气,他自然也不会失礼。
听到楚不语谈及姜离,姜成林情不自禁露出一抹笑容,“小离那孩子,生性活泼爱玩,但也聪明懂事,刚才便是在下让她去寻你的。”
“对了,还不知小友如何称呼?”
楚不语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真名,他如实回道:“在下楚不语。”
“楚不语真是一表人才啊,在下姜成林,小林县一名普普通通的纸扎匠。”
纸扎匠,顾名思义是做纸扎的,楚不语虽然从未听过,但也大概明白,这应该是与赶尸匠类似的行业,而且八成也与灵异相关。
“实不相瞒,此次邀你前来,实为有事相求。”姜成林沉吟少许,继续道。
“不知姜先生寻我有何事?”
见姜成林如此直言不讳,楚不语心中一动,稍微升起了一丝警惕。
现在打他主意的人很多,虽然对方明显不是赶尸匠,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他身上有神仙坟的秘密,用一句老话来说就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姜成林微微一笑,尽可能地语气缓和道:“若姜某猜的不错的话,小友应该就是那传说中的背棺人吧?”
听到这句话,楚不语的心猛的一沉,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悄然握紧尸神鞭,问道:“姜先生何出此言?”
见楚不语没有否认,姜成林露出一抹喜色,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楚小友,姜某有个不情之请,若楚小友愿意出手相助,之后若有任何要求,姜某定万死不辞!”说完,他激动的后退一步,竟然朝着楚不语鞠了一躬。
“你这是什么意思……”楚不语被吓了一跳,连忙侧身避开。
“楚小友可还记得先前遇到的那苍鹰?”姜成林抛出一个重磅,“那是姜某的朋友,那日我见你们遇险,便让它出手帮忙,你可还记得?”
楚不语这下坐不住了,他猛地站起身,重新打量起眼前的男人。
那日,他和背棺老人被围住,千钧一发之际,是一头苍鹰出现扰乱了局面,帮了他们大忙,若是没有那头苍鹰,恐怕他和背棺老人早已遇害了。
他感激地拱手道:“原来是姜先生出手相助,在下感激不尽!”
姜成林摆摆手,脸上笑容不减,“举手之劳罢了。”
既然对方挑明了这份恩情,楚不语也不好拒绝对方了,他主动提起道:“不知姜先生想要在下帮什么忙?”
姜成林露出一抹笑容,他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所做的努力也没有白费。
这时,里屋的方向传来响动,姜离缓缓走出,她默默来到姜成林身旁,带着甜甜的笑望着楚不语。
“你不认识我了吗?”她朝楚不语眨眨眼,好奇地问道。
“你叫阿离。”楚不语笑了笑。
姜离撇撇嘴,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楚不语有些摸不着头脑,也不知是哪句话惹恼了对方,他自问刚才的回答还算幽默,应该不至于踩到雷点才对。
姜成林满脸慈爱,轻轻摸了摸姜离的头,“事情是这样的,姜某无妻无子,一直跟在身边的就只有这么一个侄女,平日里对她甚是宠爱,本以为我能与她安然度过一生,可惜天不遂人愿,小离她,已然命不久矣。”
楚不语心中一惊,他不由得看向姜离,后者一脸平静,谈及自己的生死,她毫无感触,没有丝毫害怕。
“怎么会这样?难道说她年纪轻轻就患上了绝症不成?”楚不语心中觉得颇为可惜,眼前的小姑娘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正处于豆蔻年华,却要面临死亡,这真是一个残酷的事实。
“非也,非也。”姜成林长叹一声,将缘由缓缓道来,“这一切,都要从这家纸扎店开始说起。”
“三年前,我来到小林县发展,那时的我身无分文,带着小离几乎流落街头,好在,一位好心的老人家收留了我,不仅如此,他还收我为徒,教会了我纸扎的法子。”
“靠着从师傅那学来的技术,我很快便出师,成为了一名合格的纸扎匠,并开始制作纸扎卖钱,日子变得一天比一天好,之后,我更是开了自己的纸扎店,收入还算可观,我和小离,也过上了从前梦寐以求的生活。”
“然而,那一切都随着一个女人的到来而改变了。”
姜成林叹口气,眼中满是落寞和追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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