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已经搬完了的仓库,何纯熙去查出货数量时,发现了笔记本里面夹着的支票跟纸条。
“杨卓,明天你帮我还回去,这上面是地址。”
杨卓接过支票,上面填的是伍万元。他心想这陈牧业是真大方,只不过这白给的东西不知道要付出什么,便应了一声说明天一早他就送回去。
“大黄去哪儿了?不会被陈老板的手下给打死了吧。”
何纯熙找遍了整个仓库,也没见到大黄狗。
“不会的,那家伙见到个人比见了亲爹都亲,估计是被放跑了吧。玩够了,明天它回来了。”
杨卓解了领带,坐在书桌前计划下一回进货的名目数量。偶尔抬起头,见到何纯熙在一旁写信,是给她从小到大的好朋友楚清越的。她写信时偶尔叹气,掉两地眼泪,又翘起嘴角浅笑。
那是陈牧业告诉她,楚清越如今也担起了家里的生意,在申城一个财经学校一边上课一边见习。陈牧业给了何纯熙在申城的楚清越的地址,如今她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跟她说。但是笔触纸上,又不知该写些什么。
第二日,杨卓一早先去了船务公司,正好碰上樊家的货船不日出海。他先去跟樊家的经理交涉了一番,说他有一大笔订单,想随船去法兰西进货。
那经理先是说船上的货仓已经被约满了,直到杨卓拿出陈牧业给的支票,那经理才改口说要问问樊大少爷的意思。
“我跟陈老板是好朋友,随身带的这点小钱根本不算什么,本来是想雇一艘货船的。这不想着你们樊家跑熟趟了,可靠一些,才想着跟你们做生意。爷有的是钱呢,实在不行,我就把从前何家荒废的码头给收购了,自己造船去。”
杨卓翘了个二郎腿,喝了一口刚端上来的茶,把茶叶吐回杯中,一脸嫌弃道:“什么破茶叶,还能拿来待客?明儿我给你拿桶好茶叶,那都是出口英国,皇室的专供的。”
“陶先生,你是不知道吧,那何家码头现在被陈市长修整好了,充作公用了。现在官家货船都在那边停舶,运一些军火战略物资,所以现在客船货船数这个码头,樊家的航线最便利。”
“好吧,你快些给我答复,我明天就要去申城了,从申城进货或许更便利。”
杨卓自称是来自申城的陶老板,跟陈牧业是多年好友,如今也想来昌城开几间铺子,置些产业。
那经理思索了片刻,当即拍板,跟杨卓签下承运合同。
杨卓离开后,那经理长了个心眼,叫人跟着杨卓去看看情况。尾随的人眼见杨卓进了陈牧业的府邸,才放心回去交代。
陈府,陈牧业迟迟没有现身。杨卓等了许久,喝了好几盏茶,陈牧业才姗姗来迟。
不同于昨夜的客气有礼,陈牧业阴着脸,问杨卓来所为何事。
“桃桃叫我把支票还给你。”
杨卓从口袋拿出支票,放在桌子上,推给了茶几另一旁的陈牧业。
陈牧业紧抿着嘴,看着杨卓磊落地样子,开了口:“这是一笔不小的钱,你难道也不想要?”
“桃桃不要就不要,你跟我无亲无故,白给我啊?”
“我可以把这张支票给你,不过我有个条件。”陈牧业的话叫杨卓眼前一亮,追问是什么条件。
“离开小熙,你不许再接近她。你对小熙怀着何种心思,我一目了然,只是我告诉你,你没有资格跟她在一起,明白了吗?”
杨卓眼神一凛,摔了茶杯,破口大骂道:“姓陈的,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从前也只是桃桃家里的仆人,你难道比我还有资格吗?”
“我当然有自知之明,只是我怕你没有!离开她,这张支票归你,这是我的诚意也是我的条件。”
相比于杨卓的狂躁,陈牧业则很镇定。
“桃桃她现在需要我,你能为她倾尽所有,支持她,帮助她去报仇吗?你不能,但我能。”杨卓似是自我安慰,却趾高气昂朝大门走去。
“我是不能付出所有帮她去复仇,可是你真的能帮她吗?你就算能帮她杀了樊容德,你能帮她杀了顾元征吗?”
身后是陈牧业高声质问,杨卓顿住了脚步,顾元征对他确有恩情,他就算不能替何纯熙亲手杀死顾元征,却可以帮她削弱顾元征的势力。
“你查到了?是,从前我是跟着顾先生做事。可是现在,我就只想帮桃桃,桃桃所想就是我所想,桃桃想做什么我支持。”
“是啊,我查到了,我不仅查到了你曾经跟着他做事,我还查到了你是他儿子,他第一个妻子陶氏所生的长子!”
惊天霹雳的消息叫杨卓全身起了鸡皮疙瘩,他转身朝陈牧业走去,拳头汇聚全身力气,却在还没落下时被一旁的保镖拦了下来。
“你在说什么狗屁?把你的狗嘴给我闭上!”杨卓虽然气焰嚣张,却已经失了心神,头皮发麻冷汗顿起。
“你是不想承认你是顾元征的儿子还是害怕小熙会恨你?既然事实无法改变,你就该早些离开她。若是她对你动了情,却发现你是杀父仇人之子,你是想要她的命吗?”
陈牧业站起了身,拿上那张支票塞进了杨卓的口袋,而后叫保镖把杨卓丢了出去。
被赶出陈府的杨卓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很多难以解释的事情如今他才后知后觉。
他见过背叛顾元征的人全家老小无一幸免都被活埋的,见过被刺瞎了双目毒哑了嗓子剁掉双手双脚扔到街上乞讨的。那日顾元征轻放了他不只是因为何纯熙用一身的炸药威胁,或许顾元征并没有想过要杀死他。
可那又如何?顾元征若是早就知道他是自己的儿子,却还是叫他去做替身,险些丧了命。
他在人贩子手底下惨遭毒打的时候,顾元征在帮派里显赫威武。他在街头上流浪乞讨的时候,顾元征在名利场上受尽尊崇。
顾元征为了掌控他,教唆他抽大烟玩女人,甚至从没给过他半分实权,只叫他在行院瓦舍做个龟奴一般低贱的活计。
生育给的那条命,杨卓自认为自己已经还给了顾元征。他不欠顾元征任何东西,也不再期待顾元征能为他做什么。
可是弑父这件事,能做吗?血缘跟爱情之间的抉择,杨卓在想要不自己离开算了,就像陈牧业说的那样,趁早离开。
可是他能去哪里?天下之大,他想要的不过是一处安身立命吃饱穿暖的温馨小家。他如今快要得到的,难道就这么轻易舍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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