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林馥郁醒来一次后,接连三天都没了动静,每天君楚曦都很焦虑,他拉着她的手一刻也不想松开,长这么大以来,他这是第二次不想松开一个人的手,他害怕,害怕一旦松开,她就再也醒不来了。
“母妃,您不要离开曦儿!”年幼的君楚曦拉着奄奄一息的母亲的手,哭得伤心欲绝,眼泪鼻涕混为一体,完全没有一点儿皇子该有的形象。
“曦儿,不要哭,坚强一些,以后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母妃担心。”君楚曦的母亲贤贵妃面如死灰,双眼凹陷,嘴唇紫的吓人,她满眼不舍地拉着儿子的手,眼泪一颗颗地从脸庞滑落,这一句话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还想再说什么,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母妃?母妃?”年幼的君楚曦呆愣了片刻,摇了摇母妃的手,见她没有反应,抬起颤抖的手探了探母亲的鼻息,确定母妃已经离世,他哇的一声哭得撕心裂肺。
“六弟,坚强一些,你母妃肯定不希望看到你如此模样,你还有三哥呢,别怕!”君楚宇环抱着瘦小的君楚曦伤心不已。
“三哥,我没有母妃了,我没有母妃了。”
“傻瓜,你还有三哥和四哥呀,你母妃去陪父皇了,他们此刻一定非常幸福,你再这样哭下去,让他们如何幸福地离开?”
“三哥,是真的吗?”小君楚曦懵懵懂懂地抬起头询问君楚宇。
“当然,三哥什么时候骗过你?”君楚宇慈爱的摸摸小君楚曦的脑袋。
“嗯,我信三哥。”小君楚曦倔强的用宽大的袖子在脸上胡乱一抹,装出一副坚强的样子,“三哥,可是我还是很难过。”
“你应该难过,可你是男子汉了,不能再当着别人的面展现你的脆弱,坚强是你的铠甲,它能保护你不受坏人的伤害。”
“是,三哥。”小君楚曦好像听明白了君楚宇的循循善诱,挺直背脊,看着了无生气的母妃,把她的样子牢牢地刻进脑子里。
贤贵妃是先王最宠爱的女人,这先王刚刚离世,贤贵妃便自个儿服毒追随而去,新皇感念贤贵妃的忠诚,特许她与新皇一同下葬于帝陵,和先皇后做伴在地宫陪伴先王······
君楚曦收回如丝带一般的思绪,将它小心翼翼地收藏到心中的一角,他紧握林馥郁的手,自从母妃离世后,他的重心全部都扑在如何帮助皇兄稳固政权上,如今,他想自私一回,不管用什么办法,他都要将她拴在自己的身边,永远不放手。
“嘶——”半梦半醒中的林馥郁想挪动一下身体,结果扯动了她肩膀上的伤口,疼得她倒吸一口气,意识清醒过来。
“郁儿,你醒了!”君楚曦欣喜地盯着林馥郁,“别动,小心伤口又裂开!”
“好疼!”林馥郁虚弱地咧着嘴,想抬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被君楚曦攥着,想抽出手,又没有力气,她懊恼地闭上眼睛,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都说别动了,你想要恢复如初,就得听话好好躺着别动。”君楚曦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勾唇露出狡黠的微笑,把林馥郁的手攥得更紧。
“我躺多久了?”林馥郁无奈睁开眼睛,不安的动了动身子,她感觉腰酸背痛的,再不让她动一动,她都要僵硬地成为木乃伊了。
“你都睡三天了。”君楚曦宠溺一笑,扶着她坐了起来,莲蓉帮忙在她身后垫了厚厚的被子,让她靠着舒服一些,“军医说你没事儿了,结果你又昏睡过去,我还以为你伤势加重了呢,请来军医一问,他说你是累地睡着了,你呀,就会制造紧张情绪。”
“啊?哈哈哈!我都这样了,王爷您还不让我睡觉啊!”林馥郁的脸上染了可疑的红晕,抬起那只没受伤的手放在唇边,掩饰自己的尴尬。
“等你好些了,我就让田博送你回王府养伤,这里条件还是差了些。”
林馥郁没有接话,心一下沉了下去,好不容易出来了,她才不要回王府去。
“我知道你不想回去。”君楚曦温柔地抚摸林馥郁的脸颊,眼里满是疼惜与爱意。
“王爷怎么知道?”林馥郁看着君楚曦像深潭一般的双眼,险些溺了进去。
“你得养伤,并且你是用巡按御史的身份出来的,如今事情完成得差不多了,你得回去觐见皇上,你要是半路逃跑,不光是整个太尉府,就连寿王府都得跟着受牵连。”君楚曦语速很慢,但字字掷地有声,他不想勉强她,却不得不用责任与爱来束缚她,他不能再失去她了。
“是啊小姐,您就听王爷的吧,您养好伤才是最重要的。”莲蓉在一旁焦急地开了口,见林馥郁不置一词,怕她真的会不顾一切地跑掉。
林馥郁低着头什么都不说,她左右为难,既想要自由,又不想拖累别人,此时此刻,她真恨自己为什么总是这么心软,就不能为了自己的利益心狠一回吗?
“郁儿,你先回去,我尽快处理完胡州的事情,然后回京城接你来胡州大营。”君楚曦带着商量的语气柔声对林馥郁说着。
“真的吗?”林馥郁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紧盯着君楚曦的眼睛,寻找着蛛丝马迹,“你不是骗我的吧?”
“哈哈哈!”君楚曦出声大笑,伸手揉搓林馥郁的头顶,“傻瓜,你不是说过,‘军令如山,怎可朝令夕改’吗?好歹我也是一军之帅,说出来的话,怎可不作数呢?”
“好,我信你。”林馥郁开心地笑了起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信他,“我喜欢军营,我喜欢和战士们在一起。”
“你呀,可惜了!”君楚曦神秘一笑。
“可惜什么了?”林馥郁果然上钩,懵懂地问着。
“可惜你是个女的,如果你是个男的,那我一定将你收入帐中,做我的军师。”
“知道你们瞧不起女人,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女扮男装,一样可以做你的军师。”
“嗯,也不错,这样也少些闲言碎语,我还能时时刻刻地看着你。”
“我又不是小孩子,干嘛还得时时刻刻地被你看着啊?”
君楚曦心情愉悦地与林馥郁斗着嘴,他觉得这才是林馥郁该有的样子,他喜欢她活力满满的样子。
他们二人成亲以来还没有如今日这般其乐融融地相处过,在王府,君楚曦有他的顾虑与无奈,更何况那个时候,他还没有爱上她,这次,他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思,只有她,才能带给他笑容与欢乐。
“外边怎么了?吵吵嚷嚷的!”林馥郁想回头张望,却扯到了伤口,疼得她弯下了腰。
“都说了别乱动。”君楚曦的注意力全在林馥郁的身上,对外边的吵嚷充耳不闻,“躺下待着,一切有我,你只管养伤便好。”
“嗯!”君楚曦扶着林馥郁躺好,还贴心地帮她盖好被子,林馥郁的心觉得暖暖的。
“莲蓉,照顾好你家小姐。”君楚曦交代好莲蓉,拍拍林馥郁,起身朝外边走去。
“小姐,王爷对您好好哦!”等君楚曦出去,莲蓉悄声对林馥郁说着,“您受伤的这段时间,都是王爷衣不解带地照顾您,莲蓉都插不上手。”
“真是难得。”林馥郁嘟哝着,心中雀跃,嘴到硬得很。
莲蓉一副美滋滋的模样,恭敬地站在床边笑眯眯地看着林馥郁。
君楚曦走出房门,田博带人押着向虎跪在院子里,旁边还站着看热闹的李利。
“怎么回事儿?”君楚曦冷着一张脸,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哪里还能找到面对林馥郁时那柔情的模样。
“回王爷,抓到内奸了。”田博行礼向君楚曦禀报。
君楚曦没有说话,背着手走到向虎的面前,仔细端详他,“本王记得,你好像是夫人的侍卫队队长?”
“是!”向虎抬头对上君楚曦冰冷的眼眸,哆嗦了一下,赶紧低下头去。
“为什么背叛夫人?夫人对你不好吗?”君楚曦眯着眼睛看他,语气冰冷的像一只冰凌,狠狠插进向虎的心中。
“夫人对属下很好,也很信任属下,可属下的妻儿都在乌兰人的手里,属下也是没有办法啊!”向虎泣不成声地吼着。
“启禀王爷,他这次要偷火药配方送去乌兰军那边。”田博走到君楚曦身边,斜眼瞧了向虎一眼,继续跟君楚曦禀报。
“火药配方。”君楚曦的脑海里出现了他在战场上见到的火药威力,眉头深锁,双眼像利刃一般插向跪着地向虎,他怒火冲天的一把将向虎从地上拽了起来,咬牙切齿道,“你妻儿的命是命,全天辕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吗?”说完,一把将向虎扔了出去,向虎重重的跌倒在地。
“庆幸夫人早就有了防备,配方只有夫人与老夫知道,他送出去的,不过是假的配方。”李利捋着他那山羊胡,倒有一副自鸣得意的架势。
在场的人,除了向虎,全都松了一口气,就连坐在房门边上的苏傲雄,也撇着眼睛瞪着向虎,他虽与君楚曦不睦,但那是因为私事,他绝对不会因为王朝利益与君楚曦为敌,他朝地上啐了一口痰,他瞧不起向虎那种背叛国家的人。
“他一个人是不可能完成任务的,肯定有人与他接应。”君楚曦眼神凌厉地盯着向虎,准备从他口中套出他的同伙来。
“啊——你这个叛徒,你害了小姐,我要杀了你。”
莲蓉与林馥郁在屋内听着外边的对话,林馥郁因为向虎的背叛而伤心不已,闭着眼睛暗自痛苦,莲蓉哆嗦着抽出林馥郁的佩剑,叫嚷着从房间冲了出来,直奔向虎而去。
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之际,莲蓉已经将剑刺进向虎的身体,向虎不可置信地看着莲蓉,嘴唇哆嗦着想说话。
“叛徒,去死吧!”
“不可——”
莲蓉用力抽出剑,向虎直接倒地,身体抽搐了几下,气绝身亡。
田博想拦都没有拦住,气急败坏的握紧拳头砸向莲蓉,莲蓉以为自己要死了,田博却硬生生地停住收回,眼睛因暴怒睁得又圆又大,上面布满了血丝。
“算了,事已至此,以后小心为妙。”君楚曦压着心头火,不愿去看莲蓉,转身面向李利,“李叔搬来这里同住,再派多些人手保护你,火药配方甚是重要,万不可让敌军夺了去。”
“是,王爷。”李利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尊重君楚曦的决定。
“田博。”君楚曦思索了一下,面向田博。
“属下在。”
“这里不能再待了,准备准备,护送夫人回王府。”君楚曦语气坚定。
“属下遵命。”
“我跟着田博一起走。”一直没有说话的苏傲雄利索地站起身。
“嗯!”君楚曦锁着眉头看了苏傲雄一眼,眼神与田博会师,不可见的点点头。
苏傲雄是他的情敌,这一点毋庸置疑,可自己没有办法护送林馥郁回王府,如今乌兰军盯上了火药的配方,这一路必定会设伏拦截,苏傲雄带着御林军保护林馥郁,会让他放心一些。
而他从胡州出来的时间太长了,为防有变,他必须得尽快赶回胡州指挥战斗,这一次他会带走李利,有了火药的助攻,这场战事就可以速战速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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