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冬初的风依旧带有残余的温暖,像是落日前斜阳的余晖,不刺目,不张扬。
秋风卷过街道小巷,卷起几片枯黄的落叶,那一抹枯色在街道的拐角处飞舞片刻,稍纵即逝。
黑衣锦袍的男子来去如风,其身形如惊鸿般快的令人咋舌。如同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他一样,男子心无旁骛,除了偶尔看一眼自己左手腕上的金色细线之外,基本上都是在朝着一个目标前进。
转过一个街角,他好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忽然的一抬头,凌空的脚步也戛然而止,一阵秋风拂过他的衣袂,一股飒爽的王者之气无形的散发出来。
前方不远处,正有四个人,分别两两对峙,一方是两位褐衣的汉子,像两个灰色的土堆,而另外一边则是一男一女,那女子分明是被男子打横着抱在怀里,还在微微的扭动,远远看去,也不知是在挣扎还是在撒娇。
黑衣锦袍的男子面色猛地一变,与此同时,不远处一直僵持着的四人同时也感觉到这个方向非同寻常的强烈气息,身形皆是一怔。
泷景澜嘴角撇过一丝冷笑,压下心中莫名窜出的怒火,冷冷的看着面前这几人。
“景澜……”何城然面上有些微微的诧异,但是惊喜的神色还是溢于言表。轻轻的放下怀中的粉衣女子,他快步向前走了几步,满面的微笑,和煦如清风。
“何城然,你终于回来了。”泷景澜这句话虽然是对何城然说的,可是他的目光却分明落在了粉衣女子身上,这简直是对何城然赤果果的无视。果然,何城然见此状况,和煦的面上忽然不自然的一僵—这是泷景澜第一次连着他的姓氏,直呼他的全名。
泷景澜双手握成拳头,直直的冲粉衣女子走去,两位褐衣男子再一次行下大礼,直呼“属下见过主人!”泷景澜将俩人一样视作空气,直接从他们身旁走过,连目光都未做一丝的停留。
朔月看着直奔自己而来的某人,看着某人黑着的脸,心中有些微微的发虚。
从手腕上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疼痛,朔月知道,他有些怒了。清晰地感觉到手腕上的血滴缓缓的往下坠,沿着紧紧抓住牵络丝的手掌心,沿着指关节缓缓落地,一滴,两滴。
泷景澜自上而上的俯视着一身丫鬟打扮的粉衣女子,面色冷的出奇。
她很少穿白色以外的颜色,这是泷景澜第一次见她穿粉色,乌黑的发丝挽成秀气的小发髻,上面还点缀了几支粉白的珠花,苍白的面色在一身粉色的映衬下有些微微的透明,上面还有一些微微的粉色。
泷景澜呼吸微微一滞,面上依旧如故,只是拳头握的更紧了些。
“跟我回去。”只是风轻云淡的一句,朔月心中却是五味杂陈。已经被血丝环绕了一圈的右手被泷景澜狠狠的握住,朔月忍不住痛呼一声,却也没有再挣扎下去。男子听见这一声,施力的手上也轻轻一震,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手上的力道却松了一些。
何城然望着朔月的手腕,眉头不易察觉的皱起来,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发出声音。
“走。”一声不咸不淡的命令,今日的一切都如同没有发生过,仿佛只是单纯的一位男子来接女子回家,如此而已。这个命令像是对两个傻愣着的褐衣男子说的,又像是对眼神深不可测的何城然所说,又像是对疼得紧皱着眉头朔月说的。
一行五人一路无话,却各怀心思。
褐衣男子们僵着脸,两个人一样的表情,都在忐忑的揣测着自己今日这个任务算不算真正完成了。
明明是正午,明明是太阳当空照,明明温暖的阳光均匀的洒在一行人的身上,可是在泷景澜能够冻死人的冷脸面前,大家皆是默默无言,任冰冷的气氛四处窜流。
“凌朔月!”
一个震耳欲聋的女声忽然凌空而降,其中充斥了愤怒不甘,怨气冲天,伴随声音而来的还有一个浅绿色的身影。
“好哇,你竟然使出这样卑劣的伎俩让我上当受骗!”
女子站定,回身见着自家主人与何城然,满脸不情不愿的神色,缓缓的单膝跪下,眼神还不忘狠狠的刺了朔月几眼。
言诺汐心中之愤愤溢于言表,当时场面一片混乱,应付秃顶老板的手下一帮人对她来说当然是小菜一碟,可是看热闹的人太多,大家就像是再看杂耍一般将言诺汐与那几人围成一个大圈,打到热闹处时,竟然还有人出声拍手叫好,这可把言诺汐气的七窍生烟。待好不容易冲出重围,言诺汐哪还见得到朔月的踪影。
跟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别说找到朔月了,言诺汐发现她自己再一次光荣的迷了路。
小小的巷子算不上是错综复杂,可是对于言诺汐这个级别的路痴来说,那可是一次巨大的挑战了,一次又一次的绕弯子,一次又一次的被困入死胡同,言诺汐对朔月的怨念,也在这一次又一次的受挫中越来越强大。
如今一眼看到朔月,言诺汐真恨不得用眼神将她剜一个大口子。
朔月心中还是很有些内疚的,虽然只是相互利用,可是毕竟言诺汐在当时选择了相信自己,这便是来之不易的合作信任,可是朔月却在方才的计谋中将其摧毁了,这便表示,日后的合作进程将会变得很困难,这便表示,日后要赢得这位绿衣姑娘的再次信任,更是难上加难。
虽然朔月很喜欢这个喜怒形于色的女子,可是在面临生与死的抉择前,她还是选择了前者。
“主人。”看着泷景澜身边的朔月,言诺汐的眼神冷成了冰。虽然她是跪着的,但是朔月总感觉自己矮了她一截。
“回去吧。”泷景澜淡淡的一瞥,淡淡的出声。
言诺汐依言愤愤的站起身,起身时仍旧不忘狠狠地瞪了朔月一眼。没有更多的对话,语言在此时已是多余,大家对目前的情况心知肚明,没有人明说,没有人挑破,没有人有这个胆子。
朔月夹杂在这种气氛中,依旧不忘抬手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伤口,流出的血液依旧是鲜红色,朔月闭上眼睛,脑中浮现起曾经的一些画面,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还有一个月,这鲜血便再也不是鲜红色的了。
一旁不远处的何城然注意到朔月的动作与表情,晶莹如月光的眸子里泛起几抹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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