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网游竞技 > 爱,别走过我的天空 > 第十章 风雪送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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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薛映月没有了工作,她领着儿女四处捡破烂卖,梅露就成了妈妈的帮手。废纸满街都是,她帮妈妈捡破烂,只要能卖得了钱的全都捡,然后跟妈妈一起送到收购站,有时卖的钱多,梅露和小林就可以吃到几粒水果糖了,每天跟着妈妈捡破烂,梅露跑遍了荆河市的大街小巷。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薛映月便领着孩子们下田捡谷,到树林里砍柴,用篱笊扒落叶,采药草。梅露很高兴到山里去捡柴,林子里有许多野山楂,红红的象小豆子一样,甜甜的、沙沙的,好吃极了。在林子里,梅露觉得清静,避开了嘈杂的喧嚣,避开了街上那些讨厌的眼睛和骂声,和妈妈在一起,她感到了快乐。因为妈妈有一双温柔的手,会拉好听的琴还有讲不完的故事。

  捡破烂还是不能维持一家四口人的生计,周权时常来看她们,但都被薛映月拒之门外。梅露想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这样对待周叔叔。有时在街上遇到了,妈妈总是拉着她们姐弟匆匆而去。有一天晚上,梅露坐在凳子上看妈妈补衣服。这时,传来敲门声:“映月,映月。”

  “妈妈,是周……”梅露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妈妈捂着了嘴,梅露看到妈妈紧张地看着门,又听到周叔叔在叫“映月,你开门,有事要跟你说,听到没有?”妈妈依然盯着门不吭声。

  “好吧,映月,这点钱给你,我知道你要强,不肯接受别人的怜悯,也不需要人怜悯。但我决不是怜悯你,我是怜悯孩子,他们是一飞的儿女,我不能看着他们不管。这几天我都在为你找工作,好了,我走了。”周叔叔把几张钞票从门缝里塞了进来。梅露感到有热乎乎的东西掉在脸上,抬头一看,妈妈正咬着嘴唇,泪水一滴一滴地掉了下来。

  一天又一天地过去了,转眼就到了冬天,天气寒冷,薛映月再不能带孩子们出去了。生活越来越困难了,没有钱买米了,多亏菜园里她种的萝卜、白菜,和地窖里的红薯,再加上好心的方秀时常地送米、面,这萝卜白菜红薯饭勉强能填饱肚子。

  薛映月到处找活干,可没有人敢要她干活,这个年月,谁都讲划清界限,立场不稳定的帽子谁敢戴呢?薛映月四处撞壁,回到家里,她望着孩子们,心如刀绞,一个大活人,有一双勤劳的手,却不能养活孩子,她有些绝望了,失神地盯着孩子。

  “哒哒哒”有人在敲门,薛映月没有反映过来,梅露就已经把门打开了。“周叔叔—―”梅露欢叫了一声,扑在周叔叔的身上。

  “是你?”

  “对,是我。怎么还想把我赶出去吗?”周叔叔笑咪咪的戏谑着薛映月。

  “我……”薛映月脸一红低下头去。

  “映月,告诉一个好消息,你明天可以到化肥厂上班了。”

  “真的?”

  薛映月又惊又喜,脸上放出了光彩,她简直不敢想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敢要我?”

  “是真的,化肥厂的厂长是我中学时代的同学,他到这个厂,我还不知道,昨天,我到化肥厂为你找活干,恰巧碰上了他,我跟她说你的情况,他非常同情,答应要你去他们厂干活,月薪是24块,你看行吗?”

  “太好了,太谢谢你了。”薛映月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这个意外的消息使她重新树起生活的风帆,就象即将溺死的人突然抓到一根救命草一样。

  “明天就去吗?”

  “对,明天去,你有笔没有?我给你写条子,你拿着去找他。”

  “好,你在这儿写吧。”

  薛映月收拾了一下书桌上的东西,拿出笔纸放在桌上,周叔叔放下梅露,坐在桌边,刷刷地写了一张条子递给薛映月:“给,那厂长姓余,你去了就说找余厂长,你忙吧,我走了。”

  “哎,你坐一会再走吧?”薛映月挽留她。

  “不了,我以后再来吧。”周权看了薛映月一眼,开门走了。

  薛映月关上门,紧紧抱着梅露,贴着她的脸说:“梅露,我们有救了,快亲亲妈妈。”梅露看到妈妈那股高兴劲,往日那种消沉沮丧的模样一扫而光,妈妈的高兴劲把她给感染了,妈妈有工作了。梅露知道今后再不为买米发愁,不再吃无味的萝卜红薯菜叶饭了。她甜甜地响响地亲着妈妈,母女依偎着,眼里闪烁着星星般的亮泽。

  第二天早晨,薛映月安置好梅露她们,早早地到厂里去了。中午她拿着厂里预支的工资,喜滋滋地回来了。她拿起粮本,买回了一袋白米,全家高兴得就象过年一样。吃饭时,梅露一连吃了两大碗,把肚皮撑得象小西瓜一样,圆鼓鼓的,一年多没吃一顿净米饭了。看着她那股馋劲,薛映月心里一阵酸楚,怔怔地望着狼吞虎咽的儿女们。

  梅露抬头一看,看到妈妈在发愣,她不知妈妈在看什么,问道:“妈妈,您怎么不吃啊?真香,你吃嘛。”薛映月看着梅露娇憨的样子,她端起碗说:“你快吃,饭凉了。”她低头扒饭,眼泪一滴滴地掉进了碗里……

  有了工作,薛映月从困境中解脱出来,但又带来了新的麻烦。化肥厂是三班倒的单位,分早班、中班和夜班。上早班都好说,可中班、夜班就难了。中班是下午3点半到晚上11点半,夜班是晚上11点半到第二天早晨7点半,她总是担心家里的三个孩子,她不能把孩子带在身边,只好让他们呆在家里,天气寒冷,又不敢让他们烤火,她害怕他们跌在火里。虽然夏天里她空闲时带梅露姐弟在河边捡了许多黑亮亮的煤块,却只能让它们躺在屋角里。每次回家看到儿女们又饿又冻缩成一团,她就觉得心痛,她无能为力,也不能把他们锁在家里,每天梅露都要背送小雪到厂里喂奶。

  梅露现在不再是调皮的野丫头。生活上的磨难,使她幼小的心灵慢慢地成熟,她开始以大人的眼光看事,虽然她只有七岁多,但她的行动、语言使她变成了一个小大人。她懂得爱妈妈、妹妹、弟弟。她看到妈妈每天忙碌的身影,她决心学会干一切事,她专注地看着妈妈干活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深深地记在心里。

  在很短的时间里,她学会了生炉子,烧开水,洗尿布和衣物。尽量减轻妈妈的担子,让妈妈回家一看,惊喜异常,然后高高兴兴地亲她,这是她最大的满足。当她看到上夜班的妈妈疲倦不堪地回来做饭,在灶前烧火或吃饭时,不住地打盹,她发誓一定学会做饭。

  下雪了,满天的雪花飞舞着,翩翩而下,苍穹成银灰色,地下白茫茫的一片,世界万物都披上了厚厚的雪装,玉树琼枝,银装素裹,整个世界成了银色的世界。

  薛映月坐在车间里,两眼茫然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和飘飘而下的雪花,她心里挂念着孩子,她不知道梅露他们在家里怎么样。又到吃午饭的时候了,他们一定饿了,早晨上班时,告诉过梅露,不必送小雪来吃奶,让她煮面糊喂她。

  一阵寒风吹来,她不仅打了一个寒战,习惯地朝厂门口望了望,只见两个小小的人影正在风雪中艰难地走进厂门,薛映月仔细一看,是梅露他们,她大吃一惊,冒雪冲出车间,朝他们跑去。

  “梅露,今天叫你不来,你怎么搞的,真不听话。”薛映月一边埋怨一边为梅露放下背篓,拍打他们身上的积雪,望着姐弟俩冻得通红的手、脸,轻轻地责备道。

  “妈妈,我给你送饭来了。”梅露跺着已冻得没有知觉的双脚,举起手中的提袋说,两行清鼻涕滴到前襟上。

  “送饭?”薛映月接过提袋,不相信地看了看梅露,揭开碗一看,果真是饭。

  “谁做的饭?”

  “我做的,妈妈,我会做饭了。”

  梅露兴奋地说,薛映月蹲下身来,用手拭了梅露的鼻涕,看着一双儿女冻红的脸,她的眼圈一红,拉着他们的手揣进怀里,梅露挣脱妈妈的手说:“妈妈,您吃饭,都快凉了。”她希望妈妈快点尝尝她做的饭。

  “好,我这就吃,你们吃了吗?”

  “吃了,妹妹吃的糊糊。”

  薛映月揭开捂在背篓上的一件旧棉袄,小雪坐在里面,睡得甜甜的,薛映月又把棉袄给她捂好,端起饭碗吃起来。

  饭是有些生,夹着一般浓浓的糊味,炒白菜盐放得太多,尽管这样,但薛映月还是吃得香香的,她心里无比的欣慰,因为,在这艰难的环境里,她的女儿懂事了,长大了。

  收拾好碗筷,薛映月给梅露围好围巾,给小林系好鞋带,扣好帽子,送她们出了厂门,风雪吞没了他们小小的身影,薛映月仍然站在厂门口,久久地凝视着将要被风雪埋没的一行小脚窝。

  雪越下越大,凄厉的寒风刮起地上的雪在飞舞,象一帘帘的飘渺的白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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