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文的病越来越严重了。常常痛得满头大汗。
一日,她拿出一只紫檀木盒子,庄重地打开。
银光故意诙谐道:“妈妈要拿出压箱底了。”
之文对他们说:“这里面放着你们各自爸爸的相片与资料。”她欲打开,却被银倾阻止,“妈,别这么老土。”
银光亦道:“我们都姓周,何来父亲?是谁?是谁?”
之文叹笑:“你们呐!难道没有好奇心吗?”
银倾说:“之前有,后来就没有了。因为长大后明白只有相处的才是至亲。”
银光点头:“我和银倾的观点相同。”
之文再问:“你们真的不想知道自己父亲是何许人也?”
两人齐齐摇头:“不想知道。”
“那好吧。就让这是古董盒子跟我一起陪葬。”
两人居然说:“好主意。”
之文小心翼翼把盒子安放好:“你们出去吧,我要休息一会。”
走到门外,两人神情有些落寞。不是真的不希望见到亲生父亲的,只是过了这么多年,大家都成长了,便学会了狠心。就像父亲当年狠心一样。
粱逸天打过电话来:“银倾,听说你母亲病了。”
“恩,病重。”
“有康复的可能可能吗?”
“人类尚无发现治疗癌症的药物。”
“生病心情也很重要。”
银倾笑:“逸天,事情不是像说得这么容易的。自己真得了癌症,怎么可以做到什么事都没有呢?我们都惧怕死亡。”
粱逸天说:“你还回纽约吗?”
银倾说:“我才念了三天书就飞回加拿大了。”
“真是个糟糕的学生。”
银倾呵呵一笑:“人到中年就不太适合念书了。时间和生命都不允许。周遭的变故又多……”
粱说:“你似个佛学家了。”
银倾托着脑袋与他闲聊,外面银光在花园里浇水,林荫上有个金发小男孩在骑脚踏车。她微笑,“逸天,当我真正明白生活的时候,发觉原来很简单。”
“是挺简单的,喜欢便会一直喜欢。”
银光进来说:“妈妈那只狗不知道将来该怎么办?也陪葬吗?”
见银倾手持话筒,便做个“嘘”的手势。
银倾放下电话:“你真当狠心,以为是中国远古时代皇帝死了妃**女陪葬?”
银光摊手:“沙皮跟了妈妈这么些年,应该很有感情的。”
沙皮摇头晃脑,整个身体肥得像根香肠,嘴巴龇咧,流着口水。他已经十二岁了。老了。
“我们不在家的时候,全靠沙皮陪伴母亲。”银倾给他扔了块牛肉。
“所以我在想将来如何安排他的生活。”
银倾瞥了一眼:“你可以带他逛赌场。”
银光发誓:“我已经戒赌。”
银倾哈哈大笑。
“真的!”银光强调。
银倾还是说:“我可不信。”
银光气结:“隐君子也能戒,我只是嗜赌而已。”
银倾瞪眼:“你那可是根深蒂固的。”
银光软下语气:“银倾,不管你信不信,将来我会念完书找份工作,然后与一个人生儿育女。”
银倾夸张道:“天可要塌下来了。”
银光苦笑:“妈妈生病的日子里,我很担心。这才明白自己一直是没有用处的。”
“你真的会念书工作然后生儿育女?”
银光耸肩:“人人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喜欢吗?”
“这样的日子总比在赌博受人责骂来的好。”这是属于周银光的妥协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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