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的师生们,被惊得目瞪口呆,仿佛时间已经静止,良久,目光才慢慢从贾兰手里高举的赤红玫瑰玉佩,整齐的转向周吉!
周吉更是犹如被电击了一般,眼睛瞪的跟铜铃一样大,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身体都僵掉了,一动不动,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整个人傻掉了,喃喃自语,完全不能接受。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玉佩为何会出现在我身上,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哼,偷东西的小贼,你还要抵赖到何时,如不是贾兰从你身上搜出来,就让你给糊弄过去了,你这黑了心肝的下流种子!”贾环手指着他,落井下石谩骂道。
“玉佩,原来还真的在周吉身上?”
“原来,这厮真的想走去销赃??”
众人议论纷纷。
“大伙都看着呢,兰哥儿搜出来的,还能有假?”
“周吉这厮,知人知面不知心,竟敢拿宝二爷的玉佩!”
贾兰搜出来的?
如同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的救命稻草。周吉恢复了一些理智,又似乎抓住了什么关键点,眼睛回过神来,恶狠狠的盯着贾兰:“贾兰,是不是你,你搜我身的时候,你偷偷把玉佩给塞到我身上?”
旁观者一片哗然。
无耻,太无耻了。
贾兰愤怒了,此人竟如此无耻,偷东西,不承认已是很可恶,还要赖自己,刚才他还冤枉了环三叔,贾兰充满正义感的斥责道:“周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盗窃已是不对,还要冤枉别人,就更恶劣了,劝你迷途知返,跟宝二叔,环三叔赔礼道歉!亡羊补牢,尤未晚已!”
周吉眼睛泛红,激动的上前,双手用力一把推开贾兰,怒吼道:“我没偷玉佩,我是被你们栽赃的,你与贾环都不是好人,你们冤枉我!”
才六岁多的贾兰,小身子一下子飞了出去,轰的一声响,贾兰的额头结结实实撞到一处书桌角。
贾环快步冲过来,一把扶起贾兰,兰哥儿的额头红肿,还破了一层皮,皮外伤,伤得不重,扶起他,贾环轻声安慰的道:“兰哥儿,疼不疼,三叔给你报仇!”作为贾府家的小少爷,兰哥儿哪里受过这个,疼得双眼噙着泪水,望着环三叔,可怜兮兮的点点头。
贾环此时仿佛换了一个人,先前被周吉指责时的怯懦,心虚,害怕的表情,一扫而空,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姓周的,你竟敢伤我的侄儿,环三爷我发誓,今日不收拾你,给侄儿报仇的话,环三爷我就是你爷爷!”
“……”
周吉气急,不报仇,就是我爷爷,你这是发的哪门子誓?左右都赚!
“环老三,你少放屁,是你…肯定是你,勾着贾兰一起陷害我,我母亲会把事情原委禀告太太的。”
贾环也不与他废话,俯身极速冲向周吉,右手抄起书桌上的一个墨汁砚台,顺手向周吉脸上狠狠的砸过去。
墨汁漫天飞来,猝不及防,周吉被墨汁摔了满脸,砚台砸在身上,周吉眼睛被零星墨汁撒到,顿时睁不开,贾环不给敌人喘息之机,迅速拧身上去,抬腿再结结实实一脚踹翻周吉。
“啊,别打了,都是同窗。”
“环老三,住手。”
金荣与贾蒙,一左一右,拦了过来,要阻止贾环继续揍周吉。
贾环欺身而上,右手闪电出拳,直接冲着金荣面门鼻梁而去,噗的一声,一拳正中面门,金荣鼻梁喷血不止,应声而倒。
脚步移转,靠向贾蒙,左掌闪电般扇出,脆生生啪的狠狠的打在贾蒙左脸上,快速回扇,啪啪啪,一连不停,扇了五六个耳光,再一脚踢倒他。
金荣,贾蒙两人疼的嚎啕大哭,鼻子流血,两额红肿。
贾环心沉如水,冷静的稳步迈进,走近周吉。周吉此时躺在地上,眼睛还睁不开,手忙脚乱抹着脸上的墨汁,虽看不见,听着脚步声靠近,也能感觉到十分危险,哭泣道:“别过来,你别过来,环老三,你敢伤我,我爹娘不会放过你的!”
“你打我侄儿的时候,可曾想过后果?堂堂荣国府的嫡孙,他难道还不如你这奴才?”
贾环一边说着,一边蹲了下来,拿起地上那个坚硬的石墨砚台。
“贾环,你要干什么?住手,他犯错,自有二老爷处罚他,还你一个公道的,不可乱来!”贾瑞怕事情闹大,连忙大声喝止。
贾环抬头冲着贾瑞咧嘴一笑,笑得很灿烂,露出两排整齐的小白牙,缓缓的道:“贾先生,在下有个习惯,不喜欢劳烦别人,自己能做的事,三爷我都自己动手!”
说完,贾环举起石墨,冲着周吉的左手手腕狠狠的砸下去。
只听见,咔嚓一声,周吉的手腕骨裂扭曲。
“啊!…我的手…!”
“我的手,我的手断了!”周吉惨绝人寰的大吼,声音回荡在学堂里!
宁荣长街,是荣国府,宁国府后面的长街,街道旗幌招展,牌匾各色,各种店铺齐全,地摊,摆挂,小吃摊,卖字画,小商小贩叫卖声吵杂,撩地卖艺的艺人,一片繁花热闹景象。
最喧哗的还要是靠近宁国府的这头,靠近宁国府贾珍聚赌的花厅里,里面有借习射为名,实为赌博的各世家子弟,富贵亲友,还有斗鸡走狗,问柳评花的浪荡纨绔,更少不了保养的粉头,小倌儿,俨然成了烟花富贵豪门的销金窟。
为什么称为宁荣街?荣字没有排在前面呢,这是根据第一代宁荣两国公兄弟关系论的,两兄弟之中,宁公为长兄,所以传下来贾家族长一直是宁府承爵的嫡子来担任,前任族长是贾敬,曾考取进士,因痴迷炼丹,一心向道,退隐在城外玄真观修炼,提前让爵于儿子贾珍!据传说,宁荣双国公当年立下战功赫赫,足以封王爵,但是如果真的封了一门两王,实在太吓人了,最后封了国公,当年两位国公是军方诸将军中的绝对领袖,隐隐有最强国公的威势,对上王府,权柄也足以分庭抗礼,丝毫不惧。
繁华的宁荣大街,贾环悠闲的走走逛逛,停停望望,长随紧跟着贾环,心里急坏了,环三爷今儿砸断了周吉的左手,暴揍了一金荣与贾蒙,最明智应是抢在他们的长辈串联告状之前,先去贾母处主动认错受罚,或许还能轻罚,等他们再去告状,贾母也不会一罪数罚,就能蒙混过关了,赵国基在私塾门外就规劝过贾环,可惜环三爷摆摆手,完全没当一回事!
来到了一处典当铺门外,贾环迈步走进去,赵国基心里焦急万分,又无可奈何,环三爷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主意正得很。
贾环在典当铺里,典了一个玉扳指,得了二两银子。
玉扳指是以前贾母赏的,贾母算得上是一位合格的大家长,平日里,就喜欢儿孙满堂热热闹闹的陪伴她,打个牌,唱个小曲,行个酒令,吃顿饭,过得很是逍遥,贾母时不时会拿出好的饰品,或者好的摆件,来赏给小辈们,每个人都分一些,雨露均沾。当然,每个人得到的饰品、摆件小玩意的品质,差距还是很大的,赏赐给宝玉的玉佩是上品配饰,极为少见,拿出来典当几百两银子都可以,给贾环,贾琮这些庶子的,是质地相对差很多的小玩意,不太值钱。
贾环把玉扳指典当了,刚刚把银子拿到手,外面急匆匆跑进来一人。
“三爷,您可让小人好找啊,府里上下都乱套了,您还有心思在这闲逛呐?小人奉老太太之命,急招你,让您立刻回去,面禀一些事情!”来人是旺儿,王熙凤的管家。
荣国府的大管家是赖大,荣国府里传了几代的家生子,赖大的母亲赖嬷嬷与贾母同时代,侍候过贾母的公婆,也就是老荣国公夫妇,所以极有体面,很受优待。男仆下来一层就要数林之孝与吴新登,他们两管着账目与库房,再下来到男管家周瑞,旺儿,周瑞听命王夫人,旺儿则是忠心于王熙凤。
贾环把银子与当票揣怀里,冲旺儿摆摆手,毫不在意的道:“既然是老太太召唤,环儿只自当遵命,咱们走吧,别让老太太久等!”施施然迈出典当铺,走向荣府。
旺儿也看到贾环的银子与当票,眼珠一转,回身到柜台找掌柜打听。
回府的途中,贾环花了一两银子买了二十个粽子,回到贾府门口处塞了十个给赵国基,让他带回家给家中妻儿,手里就拎着粽子,晃晃荡荡的,与旺儿去贾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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