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炁弄完这一切后,抬头看向了绿蚁,问道:“有什么感觉吗?”
绿蚁回过神来,想了后说道:“有点刺疼,还好。”
“这是正常的,多上几次药后,刺痛会更加明显,这段时间忍一忍吧。”
“嗯……”
绿蚁轻声答应,陈炁也随之收好了带来的药物,起身道:“后日贫道再来给姑娘上药。”
绿蚁一顿,问道:“要后天吗?”
陈炁闻之面色平和,点头道:“上一次药,要管两天。”
“那,那好吧。”
绿蚁点了点头,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那贫道就先告辞了。”
“我送送道长。”
“不必了,姑娘好好歇息吧。”
绿蚁将他送到了屋门口,目送着那道人离去。
不管看多少次,她依旧觉得,这世上,大概是没有比这个道人长的好看的人了。
那样好看的面孔,甚至于在这岁月里都不见衰老,让人难以忘记。
道人走至那拐角之处,不见了身影。
绿蚁此刻却还是没能回神。
可随即一只手却是拍在了她的肩膀上。
“死丫头,瞧你那眼睛都快看掉了!”
绿蚁惊了一下,回头一看,老鸨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
“妈妈,你老打趣我作甚么。”
老鸨伸手点了一下她的脑袋,说道:“这才多久一会,你这丫头,有贼心没贼胆,就这么让人走了,话也不说两句,亏你还是咱们楼里的姑娘,翡翠、红鸾那两个就没教你点什么吗?”
绿蚁听后顿时脸红了起来,说道:“妈妈你别说了……”
翡翠跟红鸾可没少在她耳边念叨那些男女之事,无外乎就是怎么勾引男人,但那些着实是太过于露骨了,她都不敢听下去,更别说做出来了。
“没出息。”
这句话,老鸨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
绿蚁却不在意,她觉得这样就挺好的了。
“你岁数可不小了。”老鸨轻叹了一声,说道:“再熬下去,可真的就人老珠黄了,男人都是看女子年轻漂亮才心里意动,到时候你又该怎么办呢。”
绿蚁摇头道:“陈道长他不是这样肤浅的人。”
“你懂个屁。”
老鸨骂了她一句,说道:“平时在楼里说那些男人说的有理有据的,怎么落在自己身上,反而犯了蠢呢,妈妈我真是搞不懂你,难不成还得让我这个上了年纪的帮你不成?”
“别!”
绿蚁连忙摆手,说道:“妈妈你别掺和了,其实……”
“其实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
她明白陈道长的意思,更不想让他为难,就似他说的一样,他们二人之间的交情,如若流水一般,平淡悠长,这样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说出这句话后,老鸨又骂了她好几句。
绿蚁也不敢反驳,这事她还真不知道怎么顶嘴。
……
陈炁在街上买了些笔墨纸砚带回家中。
给浔阳那边写了一封书信。
在这个世道里,大多数时候,带信多是以熟人捎带为主,信差之类的,大多也只为有权势的人寄信。
陈炁在这里认识的不多,想了想后,便也只有找上了衙门的捕头刘义。
刘义见了道长之后,心里也安定了下来。
“道长,那院子里的鬼,解决了?”
陈炁说道:“解决一半了,如今没什么事情了。”
“解决一半?”
陈炁说道:“那女鬼还住在院子里,过段时间才会走,如今也不会再有什么事发生了。”
“那就好,那就好。”
刘义舒了口气,随即便听陈炁说道:“今日贫道前来,是想拜托刘捕头帮我找人带一封信。”
刘义爽快的答应了下来,他在余杭认识的人可不有不少,稍一封信,再简单不过了。
刘义请其进院中坐下闲谈,又让妻子做了一些好菜,打了两壶好酒来。
“之前听道长说,要在余杭住半年?”
陈炁点头道:“对,给人治病。”
刘义点了点头,随即明白了过来,说道:“说起来,我这两天倒是想起了一桩事情,大概是上次道长走之后的事了,有个姑娘曾经找我打听过道长你。”
“昂?”
“是玉花楼的琴师绿蚁姑娘,这位姑娘可是相当厉害,前些年在咱们这名声甚广,其琴艺都快成为咱们这一绝了。”
“只是这一两年,没见她再露面了。”
陈炁点头道:“贫道知道这个事情。”
刘义听后也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我也就提一嘴,免得道长不知道,错过了。”
陈炁和煦一笑,说道:“多谢刘捕头。”
“道长客气了,来,喝酒。”
借着那大碗喝酒,尤为痛快,不知不觉就是三大碗酒下肚。
二人有什么聊什么。
刘义又说起了早年那金疙瘩的事情,如今想起还是觉得玄妙无比,另外就是一些当值时遇到的趣事,这坊镇之间,多数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好玩也是真的好玩。
道人喝的一身酒气回了院子。
推门而入,却见红缨坐在院子里,撑着脑袋似乎在想些什么。
“道长今日喝酒了?”
陈炁走上前坐下,说道:“跟朋友喝了一些。”
红缨吧唧了一下嘴,说道:“活着的时候我也爱喝酒,现在成了鬼了,连酒是什么味道就快忘了。”
陈炁说道:“下辈子有机会再尝尝。”
“嗯嗯。”
陈炁舒了口气,稍微平息了些许酒气。
他转头问道:“这院子里,会不会很无趣?”
红缨顿了一下,说道:“其实也还好,我走到外面也没什么意思,他们都看不见我,道长在这里,至少还能跟我说说话,做鬼真的很无趣。”
红缨感叹着,仇怨已报,她现在只想着快些走了。
陈炁说道:“回头贫道带你去白雀寺里问问吧,佛家对于这轮回之事,倒是颇有研究。”
红缨听后一顿,抿了抿唇,想说些什么,但却又哽在了咽喉。
陈炁见她这般,说道:“还是有点舍不得,是吗?”
红缨点了点头,说道:“人死了之后,应该都会对世间有所留恋吧?”
陈炁听后顿了一下。
他想了想,说道:“或许吧……”
这件事,他也说不清楚。
至少,师父跟师叔,是不曾有过半点留恋的,甚至一句话都没留下,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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