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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新学期,盛凌然一进校门便看见布告栏前围满了人,于是好奇地走过去。“高二年纪文理分班表”上,在“文科班213”,她看见了自己的名字。接着看下去,不免感到遗憾,好友吴小双并没有与她同班。刚要转身去约定的地方找小双,眼角瞥到的名字让她急速地重新回头,目光死死地钉在那张刚刚浏览过的表上。
“50于锦月”。心里忽然翻搅起来,被这个似陌生似熟悉的名字牵得微微疼痛。不一会儿,背上已经汗涔涔。女生不自觉地咬紧下唇,眉头微皱:不会这么巧吧?不会真是她吧?
可是,如果是呢?
半小时后,已在教室的最后边帮老师搬桌子的盛凌然第十一次抬头看向教室的前门时,一张甜美的脸出现。瘦削的肩膀,轻盈的短发,明眸皓齿,温柔好看。
就是这样子吗?在下定决心遗忘的时候,却硬生生把过去延伸的部分塞过来,将所有的计划打乱。凌然微笑的嘴角渐渐僵硬起来,心里那根绷紧的弦,“砰”地,断成两截。而于锦月的目光穿过走来走去不断移动的搬运队伍,准确找到角落里的盛凌然,然后甜甜一笑:“嘿,你好。”凌然慌忙扯了个笑,躲出去了。
走廊上。
来校时准备用全部热情迎接新生活的心情,很没用地被破坏了。凌然看着湛蓝的天空,轻轻叹了口气,有点想哭的感觉。“于锦月”,眼前又浮现出女生甜美的笑容和精致的五官,然后慢慢联想起那个让自己伤痛的背影。凌然恍过神来,不住摇头。
“小然。”当吴小双清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凌然转身扑进她的怀里,眼眶变得通红。吴小双无奈一笑,右手轻轻拍打女生有点颤抖的肩膀,若有所思的叹了口气。
而走廊的转角处,于锦月绽放出甜美笑容,格外动人。
(2)
我记得很清楚。
7月28号炎夏天气热的让人浑身发烫
你终于来找我。
“她叫锦月。我们同班。我喜欢她。”
刹那间,如同万箭穿心。我的眼眶开始发胀。
真可笑。五个月前分手前夕,你说话的版本却是:“你要等我,一定要等我。”
“我与她没有在交往,可是,没有人愿意相信我。”
“我信。可是交往与否对我来说,没有区别。”
喜欢就是喜欢,和交往没有任何关系。
是你不懂,还是,以为这样能哄我相信?
“请你幸福。这样我才有可能原谅我自己。”
我可以想到,屏幕那边你坚定的目光和倔强的神情
一如当初你对我述说钟情。我知道,你不会再回来了。
我离开了屏幕,洗了个脸,
我对牢镜子里那个脸庞挂满水珠眼睛浮肿的女生,
说:“如果你没有忘记他,我一定不会原谅你。”
——来自盛凌然的日记片段
申请了夜自修的女生在明亮的教室里埋头与数列作斗争,在演算了无数次宣告失败后一脸沮丧地转向后桌那个早被大家喻为大师级数学天才的男生。
“大师,救命啊。”凌然皱着眉头,一脸无奈。大师同学接过了女生递过去的练习题,只瞄了一眼就说:“用除幂转换法。在等式两边分别除以这个带幂的式子,除完你就会接着算了。”大师同学静静看着凌然的表情,发觉她仍然是一头雾水的神情,于是摊开笔记本,一步一步把解题步骤列出来,边列边耐心的讲解。
因为有着开朗活泼,容易相处的性格,女生即使刚刚分班也很快和班上同学混熟。就连那个平时不大与周围同学交流的特立独行的数学大师,也在凌然热情无比的攻击下溃败了冰冷的围墙。可是,再热情的盛凌然,也没有办法对着于锦月,即前情敌说“Gladtomeetyou.”吧。
问完了问题的女生一转身,目光被不远处纤瘦的身影吸引了,她渐渐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连背影都这么好看,这种外观上的差距,怕是永远也比不了的吧。
刚想进一步发呆,一声故意压低的男声在右后方响起:“小然。”打断了她的思路。凌然向后望去。“啊哈!是你。”卫术其亲切温和面孔在窗外出现,白炽灯将两个人的笑容照的格外明亮。凌然放下笔,小跑出教室,还不时回过头来对卫术其微笑。
“咣当!”玻璃落地的声音伴随着胸前一阵炽痛让女生断了将刚刚的行为形容成“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念头。“啊!”异口同声的两个女生,被滚烫的开水烫得大叫。凌然捏着湿透的冒热气的校服前后抖动,心里还责怪这开水烫的太不是地方了。接着才想起自己撞了人,忙抬头看看被自己连累受伤的女生——于锦月。
“你没事吧。”刚要开口询问的凌然被从教室外冲进来的人抢走了台词。是他!他握着她被烫过的手,着急而温柔地询问她,盛凌然突然忘记了所有的语言,呆呆地愣在原地,连周围同学帮忙擦水和询问的话语都仿佛听不见。
他根本就没有看见她。自小到大那奇怪的屈辱感此刻燃烧起来。女生身侧的手不自觉紧握成拳。从窗外跃进来的卫术其,看见这种情况,拉住凌然的手臂,向门外走去。
“对不起,你还好吗?”于锦月睁着大眼睛,泪光盈盈,扑闪扑闪地,唇边的微笑似乎在微微颤抖,她摇摇头,声音里也仿佛有天大的委屈:“没关系。”
走到教室外,被风一吹,才知道刚刚被烫过的地方有多疼。凌然扯着校服,不让它贴住身体,毕竟经过水的洗礼后它在某个部位变得有点透明(……)
“小然,你的手都起泡了,去校医那里看看吧。”男生的声音里满是担忧。“嗯。”卫术其看着眼前露出勉强笑容的女生,她漆黑的眼睛里蔓延着深深的痛楚。而刚想开口安慰她的男生,却被女生一把扯过衣领,把头埋了进去。男生犹豫地抬起手来,在她因哭泣而微微颤抖的肩膀3厘米处停下,最后还是收回了手。
而在楼梯的转角处,帮于锦月抹完药回班的易航,看着暗黑走廊里两个人的身影,听见凌然细微的哭泣声,不知怎地,心里微微疼痛起来。
(3)
又下雨了。哗啦哗啦。雨里掺杂着一股暑气,凌然不禁打了个喷嚏:冬天快要来了没有啊,亚热带的夏季,长得让人忘记了其他季节。
女生站在明亮的落地窗前,头抵在玻璃上,看着细密晶莹的雨微笑:总在夏天的时候想念冬天,在冬天的时候想念夏天。可是冬天还是冬天,夏天还是夏天,不会因为自己的想念而改变了来临的轨道。于是努力经营好所处的季节,因为知道,想念终究会实现的。
坚定的对自己说:内心所坚持的信念,也一定会实现的。
“哇噻,你真是笨耶。术其魅力有那么好吗?要你一步三回头?”吴小双朝盛凌然翻了个白眼。凌然辩解到:“喂,我是受害者!我伤还没好全呢。你应该同情我!”两个人走在回家的必经途中,边走路边说笑,转了个弯,眼前一幕使两人都停下了脚步。
画面里,夕阳的余晖将远方的天空染得通红,那红色自远处袭来,如同女生曾经一起去看的风为裳画展的某一幅印象画。那红色逐渐变淡,到了老房子的屋顶上只剩一抹浅浅的红色,温暖并且温柔。而在这么美丽的背景下,于锦月踮起脚,双手扶在易航肩上,轻轻吻住他,脸颊上一抹淡淡的粉红让女生本就精致漂亮的脸蛋更加动人。男生的手放在女生腰上,指节的曲线很好看。两人均闭着眼,很陶醉的样子。
凌然的脑袋“嗡”的一下,但惊吓比心痛多出百分之零点零一的情况下让她起码维持了一点清醒。而情场高手吴小双更是看惯了此种场景,知道太巧合的事情往往掺杂了故意,于是笑盈盈地拉住凌然的手,暗暗用了一下力,凌然看向她,被她眼中的鼓励感动,也得体的微笑起来。两个人熟视无睹地走过去,没有再看他们一眼。
不知道是否自己疑心生暗鬼,盛凌然好像看到,于锦月闭上眼睛之前朝她看了一眼。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分岔路口,两人停了下来。吴小双看着好友苍白的面孔,知性地说:“想哭就哭吧。我的肩膀在这里。”可是,意料之中的受伤者放声大哭的场景却没有出现。凌然静静地笑起来,目光放得很远,却掩饰不住眼底的那抹坚定。吴小双感觉到她的声音只是停顿却没有犹豫:“不要。我不要再为这个人伤心流泪,我会忘记他的,一定会的。”
女生的身影消失在越来越暗的天色里,可是,吴小双却仿佛看见,她身后绽放出让人无法忽略的,白色光芒。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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