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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里曼的梦境：
……
月面，停泊的登月船，矗立的美国国旗，身穿宇航服的弗里曼正在采集岩石标本。
土壤很松散，他挖得并不费力。铲子越挖越深，忽然碰到了某种坚硬而光滑的东西，铲不下去了。他蹲下来用手拔开土壤，那东西显露了出来。
那竟然是一块地板砖，角上印有NASA字样的地板砖。
弗里曼大吃一惊，他继续往地砖的周边挖，更多的地砖露了出来。他恍然大悟：原来所有的土壤都是铺在一层地板砖上的。
他抬头环顾四周，一脸的茫然。
弗里曼惊醒了，出了一身的冷汗。
床头的电话铃声响个不停。
弗里曼拿起电话：“是谁？”
周易的声音：“弗里曼先生，计划出了点问题。”一见面周易就焦急地说：“NASA都知道了，他们要制止这次登月！”
“该死！我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弗里曼非常沮丧。
“我国政府的交涉都无效。美国方面坚持禁用中国火箭发射美国的飞船。”
“我是不会屈服的！他们别想阻止我。”弗里曼发誓。燕云注视着周易在走廊中焦急地走来走去，此刻他们什么也做不了，除了等待。
办公室内，弗里曼正在和舒尔茨通话，情绪很激动。
“1973年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这太欺负人了！”他几乎是在吼叫。“『奥赛罗』现在是我的私人财产，我有支配权！”
“作为收藏品你有支配权，”舒尔茨提醒他。“但用来登月就是另一回事了。NASA认为中国人会借机掌握我们的技术。”
“那是四十年前的技术。”弗里曼很不以为然。
“但却是中国人至今仍渴望的技术！”舒尔茨提醒他。
“如果我坚持要这样做呢？”
“那么你一从月球回来就会面临起诉！”舒尔茨警告道。“别做傻事汤姆，我不想看到你一把年纪了还要坐牢！”
“那我就不回来了，他们要起诉我就把法庭搬到月球上去吧！”
听着弗里曼的话，舒尔茨又好气又好笑：“就算你坚持，NASA也有很多办法说服中国人停下来，我们有很多利益可以交换。好了汤姆，你不可能跟整个国家对抗的。”
弗里曼的口气软了下来：“舒尔茨，求求你，帮帮我！现在只有你还能跟高层说上话。我已经六十多岁了，这可能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舒尔茨的态度缓和了下来：“你能保证中国人不会窃取我们的技术吗？”
“我保证！”
舒尔茨叹了口气：“好吧，我试试。但不能保证结果。”
弗里曼慢慢地走出办公室，穿过人群，谁也不理。
他低着头走了几步，忽然回过头来对周易和燕云说：“计划请照旧进行吧，如果到时候不能发射，所有的损失由我来负责。”
周易和燕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舒尔茨感到两难：开始他以为汤姆是胡闹，可陆续传来的信息表明，他竟然搞成了！这只老鳄鱼竟然成功地说服了中国人，还成功地把驴唇不对马嘴的阿波罗飞船和中国火箭弄到了一起。说实在的，尽管是几十年的老朋友，汤姆还是让他感到吃惊。这也让他的立场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从内心来说，他开始希望汤姆成功。如果他能够成功登月，这也是对舒尔茨自己那段虎头蛇尾的宇航员生涯的，怎么说呢？一个交代，一种补偿。人都是有私心的。舒尔茨决定采取行动，他要找到一种两全其美的办法。
他来到怀特的办公室。
怀特问他：“你那位老朋友还没有死心吧？”
“他没有办法，”舒尔茨笑了笑。“除非我们同意。”
怀特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知道我们不可能同意的。”
“从常理来判断，我们的选择无疑是正确的，但却不是最佳的。”
“你是什么意思？”怀特看着他。
舒尔茨解释道：“你知道，这些年我们的日子很不好过：航天飞机被废弃了，又没有什么新的计划，我们得到的预算越来越少，这样下去NASA的前途……”
说到此他摇了摇头。
“而汤姆可能是我们摆脱困境的一个机会。”
“哦，这怎么讲？”
舒尔茨继续说下去：“想想吧杰米，如果我们让他去，那会是一种什么情况？美国和中国人联合登月——沉睡四十年的阿波罗登月船——六十岁的黑人宇航员，这都是极有宣传价值的噱头，公众和媒体会因此而发狂的。”
“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舒尔茨的脸上浮现起神秘的微笑。“这会证明我们的能力和作用：对于这件事，媒体和公众会想，如果一艘40年前的登月舱和60岁的前NASA宇航员都能登月，那么给NASA机会，它也许会做得更好；而联邦政府会明白：如果再不加大对NASA的投入，下一个登月的就可能不再是美国人了。这对我们绝对会是个好主意。新的计划和预算会陆续到来，NASA又可以大展宏图了！”
“可如果他失败了怎么办？”
“如果失败了，那只是他个人的失败，我们又有什么损失？登月船吗？那只是一艘四十年前废弃的老船。”
从表情上看，怀特已经有所触动，但还在犹豫。
舒尔茨趁热打铁：“还有一件事，这些年来一直有人置疑阿波罗登月，说那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是在好莱坞摄影棚里搞出来的。想想吧杰米，如果我们不让汤姆去月球，他们就会嚷得更起劲，但如果我们让汤姆去，那些声音都会安静下来。”
怀特被说服了，他微笑着说：“这很有意思舒尔茨，只是不知道当局会不会批准。”
舒尔茨点点头：“我们得说服他们！”
弗里曼接到了舒尔茨的回音，这一次是好消息。
听着舒尔茨所说，他喜形于色：“真的！？你是这么说的？太精彩了!知道吗约翰，上次在展览会你说错了，那个该去竞选总统的人是你。”
“先别太高兴太早，”舒尔茨提醒他。“NASA是有条件同意的。”
“什么条件？”
“首先，他们要把这次登月从你个人的行为，升格为NASA与中国航天局之间的合作。当然，登月的人还是你。”
弗里曼冷笑道：“这就是说，成功的荣誉是属于NASA的。OK，还有什么？”
“降落的地点要改动，从你原定的牛顿环形山改到月球南极。”
“这也可以，”弗里曼同意。“还有吗？”
“第三，考虑道你的年龄和安全，NASA决定给你配备一名美国导航员。”
这让弗里曼很为难：“可是登月舱上只有两个人的位置呀，我已经有了领航员了。”
“说得对，看来你的那个中国朋友得让出来了。”
“这没有必要，燕是个很优秀的宇航员，他完全能胜任。”
“明说吧汤姆，NASA就是不愿看到一个中国人坐着美国的飞船登上月球。如果中国人不接受，那这件事就得作罢。他们接受了。还有一个好消息，他们让我担任这次行动的美方代表，我和你的新领航员明天就飞中国。汤姆，我们又可以并肩战斗了！”
弗里曼：“谢谢你约翰，我欠你的情。”
他又喃喃自语道：“只是这对燕太不公平了！”
在另一头。
燕云喊道：“我们不接受！这太不公平了！”
周易劝他：“燕子，你要冷静！我们已经接受了美国人的条件。”
“真难以置信！他们怎么会接受这样的条件？”
“也许他们有别的考虑。”
“怎么考虑这也是吃亏的：我们把他们送到三十八万公里远的地方，等到了门口他们说：谢谢你们！在这里等着！哪有这样的事！我们应该中止行动，让美国人用土星5号火箭去登月吧！”
“牢骚发完了？执行命令吧！我们让高义下来，你还留在广寒号上。”
燕云耍开了脾气：“让高义去吧。我不去了。”
周易有点着急了：“你知道没有你不行的！只有你才能完成那些复杂的操作，应对各种突发的情况，你必须得去！”
燕云摇摇头：“我是执行真正的宇航任务的，不是导游。”
周易无可奈何：“那你想怎么样？怎样你才会去？”
燕云：“你搞错了！不是我想怎样，而是我替国家不值。如果你能证明这样对国家确实有好处，我一定会尽全力的。”
周易叹了口气：“好吧燕子，想想吧，难道除了你其他人都是傻瓜？我们接受这样苛刻的条件，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就是那登月舱，确切地说是飞行控制程序！”周易解释道。“你知道我们卡在那里了。”
“可美国人把那登月舱看得很紧，我们别想得到它的技术。”
“总之我们有机会，哪怕只有十分之一。”
燕云没听懂。
“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了。”周易看来象是有什么秘密。“帮个忙燕子，去做你该做的事吧！我保证这是非常有价值的。”
“既然这中间还有事，那需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周易回答。“什么也别问，好好地完成这次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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