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雪阁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难怪她觉得有点异样的熟悉感。
她故意冷着脸道,“以后不许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魏祈君乖乖点头,“我不喜欢看的。”
他看了眼宁雪阁手中的玉佩,“这是你送给我的,不能反悔?”
他这表情,好像是被抢走心爱糖果的小孩。
宁雪阁的目光柔和下来,她松开手,重新将玉佩递给他。
魏祈君赶紧接过,他双手碰住,不住地摩挲着,看上去爱不释手的样子。
等看够了,他就低头将玉佩系在腰上,当着宁雪阁的面缓缓转了一圈,玉佩被甩起,随着他的衣摆晃动。
“好看吗?”魏祈君停下,满眼期待地看着她。
宁雪阁还没有说话,魏祈君又自顾自地道,“好看。”
宁雪阁嘴角带笑,这样的魏祈君,哪里有半点杀人狂魔的样子呢。
“好了,有事要跟你说。”宁雪阁拍了拍手,吸引他的注意力,“有关长庆侯的事情。”
魏祈君抬头,脸上是纯粹的笑容,“边关战事再起,长庆侯需要回去。”
“证明长庆侯通敌叛国的信件,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他一回去就会被爆出来,届时他会腹背受敌。”
宁雪阁看着他,有些欲言又止,最后牵住他的手,“长庆侯能坐镇边疆多年,可见他有军事才能,万一他投靠北狄,转而攻打大晟呢?”
“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不管他做什么,都是万人唾骂的存在了。”魏祈君笑着说了这句话。
宁雪阁也笑,“可我现在还是宁家的人,他若是这个罪名,我不是也会被连累。”
“正好,他若侥幸不死,真的转投北狄,那你就可以打着大义灭亲的旗号,顺利接手那些残余势力了。”
“我只是有些害怕……”
“怕什么?”
宁雪阁正色道,“边疆起战事,是你安排的吗?”
“不是。”卫祈君的面色十分坦然,“长庆侯离开,他们早已蠢蠢欲动,只是按耐不住动手了。”
“不是你就行。”宁雪阁看着他,稍稍松了口气。
魏祈君不解,“为何?”
他觉得宁雪阁很矛盾,明明杀人就能解决的事情,她偏要绕一个弯,选一个麻烦的方式。
她看上去狠心,可对生命却很……敬畏。
总结来说,她不喜欢杀人。
“你是怕战事起,边疆百姓会遭殃吗?”
宁雪阁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魏祈君问道,“为什么要担忧别人的生死?为了达到目的,有时候是要采取必要手段的,处处顾虑,成不了大事。”
宁雪阁沉默一阵,她突然道,“你将来是要当皇帝的,他们是你的子民,仰仗着你过活……”
“农民、商贾、工人、士兵他们每个人的命都一样贵重,人命关天,他们不是纸上的数字。”
宁雪阁有很多话想说,但话到临头,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她出身压迫百姓的世家门阀,说众生平等,就像个笑话。
贵族怎么会在乎普通人的性命,他们的命就是纸上的冰冷数字,看不见摸不着,也肯定感受不到一条命有多重。
宁雪阁停顿片刻,又换了个说法,“我希望你能当个好的统治者,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他们虽然普通,但若真的活不下去了,肯定会奋起反抗,届时战乱四起,你就会是后世口诛笔伐的对象。”
“可我希望你一生顺遂,受万民敬仰。”
“魏祈君,我相信因果循环,我……”
魏祈君一把将宁雪阁拥入怀中,“好,既然这是你所愿,那我答应你,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我就会是个好皇帝。”
宁雪阁的神色恍惚,她抬起胳膊,抱住他的腰身,总以为自己幻听了。
他既然答应下来,将来必定会做的很好。
这是他对她的承诺,会做到吧……
“你不为自己求些东西吗?”魏祈君突然轻声道。
“我……”宁雪阁的神色有些迷茫,刚重生的时候,她想要改写自己最后的结局,想要按照自己的心意活下去。
现在决定她命运的反派已经对她没了威胁,她也有了点能力,未来似乎一片坦途,她突然不知道要做什么了。
宁雪阁想了很久才道,“我不缺什么,一定要求的话,那就求一个名垂青史吧。”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对于现在的宁雪阁来说,死亡已经不再可怕,她总要去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
她受够了一生遮遮掩掩,她要堂堂正正的以女子身份行走天下。
几千年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或许无法轻易改变,但也总要试试吧,万一真让她撬动一点根基呢?
魏祈君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笑她的自不量力,“那我就祝你能得偿所愿吧。”
其实宁雪阁早就有方向了,她想在家里开设学堂,让附近的女孩都来上学。
只有思想放开了,观念才有可能改变。
她母亲的名头还是很好用的,就连丞相千金都把她视为偶像,家里的学堂肯定不愁招不到人。
正好有事做忙起来,人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她大概跟宁母说了些这方面的想法,她看上去很感兴趣,于是办学堂的事情就交给了宁母。
请了几天假,宁雪阁又回到了国子监,她明显能感受到那些人对她的态度不一样了,颇有些敬而远之的感觉。
宁雪阁倒是不太在意,她早就想过这个结果了。
背靠昭王,还疑似用身体换取前途,这些公子哥看不上她很正常。
更何况,以色侍人这几个字,还是出自她父亲之口。
所以长庆侯从来都不是她的依靠。
这国子监,她不打算再待下去了,谁让魏争流的外祖父去世,他回去祭奠了呢。
她费劲心思进入国子监,不过是想要证明自己的能力,现在她有别的手段,继续在这里呆着是耽误正事。
宁雪阁已经递交的退学申请,就是通过还需要点时间。
要走了,她上课也不怎么认真,裴度的骑射课上,她溜到不远处看书打盹。
没成想裴度还找了过来。
宁雪阁那时正靠在一棵百年杏树上假寐,乍一听到有人唤她的名字,还把她吓了一跳。
盖在脸上的书掉下去,被站在树下是裴度接住。
他仰头问道,“为什么不来上课?”
宁雪阁伸了个懒腰,一条腿搭在树干上,一条腿垂落,微微晃动,她笑道,“别跟我走太近,会惹一身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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