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的队长,有着跟我一样的簪子?”柳星海有些意外,他解下簪子递给那个兵丁。
兵丁仔细拿着簪子仔细观摩,答道:“对!几乎一模一样。”
“你的小队长是不是叫柳浩!他在哪!”柳星海激动的抓着兵丁。
自从上次柳浩来信后,就又没了消息,应该是又重返前线了。
兵丁被柳星海晃得有些喘不上气,柳星海这才反应过来。
兵丁顺了口气说道:“队长还在前线,我是因为爷爷病重,队长让我先回来照顾爷爷。”
“天瑞啊,是你的朋友来了吗?”老人坐起身,费力地眯着眼打量着柳星海和刘二。
殷天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柳星海二人。
柳星海上前说道:“老人家,我们是来找人的,想要跟您打听个人,不知道您认识不认识。”
“我们家世代都在殷家村,如果是殷家村的人,自然是认识的。”
柳星海取出画卷递给老人,说道:“画上这名姑娘叫殷秀,不知道您认识吗?”
老人打开画卷,将画卷凑到眼前,挤了挤眼睛,费力地打量着。
柳星海三人静静地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帐篷里除了风声、呼吸声和老人手摩擦画卷的声音以外,再没有其他半点声音。
老人缓缓合上画卷,柳星海问道:“老人家,您认识这人吗?”
老人叹了口气说道:“认识倒是说不上……她确实是我们村子的人,只是她已经去世多年了,家中倒是还有一个弟弟,一直在殷家村,不来安置区,不知道现在还活着没有。”
柳星海得知有了消息连忙追问道:“您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他应该还在殷家村吧,你们可以去看看。天瑞,你明天带他们去吧,就在你梅婶隔壁那家。”老人递回画卷,准备休息。
几人退出帐篷。
殷天瑞说道:“殷家村早已经废墟一片了,恐怕是凶多吉少,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天瑞兄弟,你什么时候归队?”
“归队的话需要等我爷爷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才行。”
“那你能联系上柳浩吗?”
殷天瑞摇了摇头,“我回来的时候,队长派去南城周围守备了,现在在哪我也不清楚。如果你想找队长的话,可以去主营打听一下。”
“那明天清晨我们在这里碰头吧,麻烦天瑞兄弟帮忙带路了。”
“你是我们队长的哥哥,队长没少关照我,谈麻烦就太客气了。”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明天见。”
刘二跟柳星海两人找到龙鸣和花妮儿,刘二邀请二人先在自己租赁的小院子住下,正好一起吃个晚饭,两人本打算拒绝,但是看着花妮儿那满怀期待的大眼睛盯着二人,便答应了下来。
刘二叫上张茂,五人在西城的迎宾酒家定了个位置。
几人相谈甚欢,酒也下了几坛,酒足饭饱之后。
柳星海扛着醉醺醺的刘二,龙鸣背着已经睡着的花妮儿,回到了小院。
安置好刘二后,柳星海坐在院子里石凳上吹着夜风,看着满天繁星,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安静。
龙鸣刚把花妮儿安置好,从花妮儿房间走出来。
龙鸣看到柳星海在院子里抬着头,走过来在一旁坐下,顺着柳星海看的方向看去。
“不回房间,在院子里做什么。”
“这院子让我想到了小时候,也是这个时辰,跟我的姐姐还有弟弟妹妹一起看星星,你看那颗最亮的,我娘说那颗星有着一个很幸福的故事。”柳星海扬了扬下巴,示意龙鸣看天空。
龙鸣看着这漫天的繁星有些出神,
“从小到大,除了看书,就是在房间里做实验,这还是第一次静下心思看星星,出乎意料的好看啊。”龙鸣感慨道。
两人就这么在院子里静坐着没一会,均匀的呼吸声传来,龙鸣趴在石桌上睡着了,柳星海用元气将两人包裹住,隔绝了冷气,就这么一直到了天亮。
随着朝阳慢慢升起,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龙鸣醒了过来,发现在她一旁入定的柳星海,才意识到,自己昨晚不小心睡着了。
柳星海察觉到龙鸣醒了,从入定中醒了过来。
不大一会,刘二从房间醒来,跟二人打了招呼。
两人见时间差不多了,跟刘二和花妮儿暂时告别,去了安置区跟殷天瑞碰头。
来到安置区,殷天瑞正在给爷爷喂药,两人在帐篷外静静等候。
殷天瑞掀开帐篷的门帘,走出来。
“走吧,我带你们过去。”
三人出了西城。
西城之外跟其他地方简直是两个世界。
三人这一路走来,那些破败的村落尽是残垣断壁,墙上,地上的血迹都已经干在上面,路上还有些野狗争抢着不知道是动物的还是人的断肢。有的村庄还有一些不愿离开祖地的人,生活在家中地窖里,白天会出来偷偷打些水或者从别人家拆些木板用来生火。
到了殷家村,殷天瑞领着二人来到老爷子说的那家的院落。
这家院子跟其他院子差不多,院墙破败不堪,房子也已经倒塌的差不多了。
一眼望去就能看出来,这里荒废的不是一天两天了。
三人打算碰碰运气,在院子里翻找,看有没有地窖入口。
正在地窖里睡觉的殷武听到地面有动静,突然惊醒,兽潮声音杂乱,地面的声音更像是有人在找什么,殷武握紧手中柴刀埋伏在地窖入口处,双眼紧盯地窖入口。
殷天瑞在一堆废墟中发现一个正好一人钻过去的窟窿,被木板虚掩着,招呼两人过来。
三人将木板拿开,地下露出了地窖的门,殷天瑞拉了拉,发现从里面反锁了。
地窖里的殷武听着地窖门被拉动的声音,额头开始渗出汗珠,不敢出声,双眼死死的盯紧地窖入口,握着柴刀的手有些发红。
殷天瑞对着地窖门的缝隙朝里喊道:“我们是西城巡逻队的!不是妖修,你不用怕,我知道你在里面。”
地窖里没有动静,但是几人敢肯定,里边是有人的。
“我们真的是西城巡逻队的。这里是殷秀家吗?”殷天瑞再次喊道。
三人见地窖还是没有动静,正在犹豫要不要破门而入,地窖里传出声音。
“你们怎么会知道我姐姐的名字的?她都死了四十多年了。”殷武透过缝隙悄悄打量着三人,其中一人还穿着兵丁的衣服,但是不敢放下戒心。
柳星海说道:“我们受林前辈所托,寻找一个叫殷秀的人。”
地窖门打开一个小缝,“是林大哥的朋友吗?”
“如果您说的是林天前辈的话,那就是了。”
地窖门打开了,几人看清了地窖下的人,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他面无血色、皮肤松弛、骨骼突出,眼睛看起来也黯淡无光。
殷武招呼几人下到地窖。
地窖里除了地窖口有些光亮,其他地方一片漆黑,
龙鸣取出夜明石,夜明石将地窖照亮,地窖里除了角落里的两个面缸和堆成山的菜,就是两个奇怪的坛子和一个小柜子,正中间有个小火炉。
殷武说道:“特殊时期,招待不了你们,就不给你们找椅子了。”
柳星海直奔主题,取出画卷交给殷武。
殷接过画卷,借着夜明石的光观察画卷。
殷武看清卷轴里的内容后,热泪盈眶的抚摸着画像。
拿着画卷的手控制不住地发抖,柳星海输了一些元气给殷武,怕这个看起来很虚弱的老人晕过去。
“这是我姐姐年轻的时候,林大哥托人给她画的画像。林大哥他人呢?”殷武情绪有些激动
柳星海看了看龙鸣,有些迟疑。
老人将画卷合上,情绪也渐渐稳定了一些,“林大哥是不是已经…”
柳星海点点头。“我们这次来是为了帮林前辈捎一句话给殷前辈。不知道殷前辈葬在什么地方,可以带我们去吗?”
殷武点点头,随后他从那个小柜子里取来一个手掌大的旧盒子,塞进怀里。
殷武带着众人回到地面,锁好地窖。
几人跟着殷武沿着殷家村的主路走,可能是长期饮食不良,加上太久没有晒太阳,也可能是上了年岁,再或者是听到了旧人的消息,殷武走得很慢很慢。柳星海几人只是静静地跟着,没有催促。
约莫半个时辰,几人来到一处孤坟,随着这几年的时光变迁,坟包上已经长满了杂草,木制的木牌也已经腐朽的不成样子。
“姐姐曾说过,林大哥总有一天会回来娶她的,她要等林大哥回来娶她过门,后来姐姐一生未曾婚嫁,直到四十多岁的时候,染上恶疾不幸离世了,这里本来是村里的集体坟地,随着之前的动乱,旧坟都被挖干净了,再加上雨水冲刷,也就没有坟了,姐姐的这座坟也是我后来重新修整的,只是个衣冠冢。“
”这个盒子,姐姐到死都不肯撒手,我想这盒子里的东西应该是林大哥所赠,本想随着姐姐一起埋进去的,怕被人挖了去,就一直留到了现在。“殷武将旧木盒递给给柳星海。
“就在前两年,殷家村被袭击了,我的妻子和儿子死在了那场动乱,我怕林大哥回来找不到姐姐,自那以后我就一直在地窖里生活了。”
柳星海想起来,他刚进入地窖的时候,就看到地窖的角落里放着两个坛子,恐怕就是殷武亲人的骨灰吧。
柳星海和龙鸣两人跪在殷秀坟前磕了一个响头。
这一拜算是给这期盼了一辈子的殷秀画上了句号。
“殷前辈,我二人无意中获得林天林前辈的传承,受林前辈的嘱咐给您带句话,林天前辈说,这辈子醒悟的太晚,最对不起的就是您,可惜他没办法亲口道歉了,那木盒我们随后带走,将它与林前辈葬在一起。”
突然一阵劲风吹过,柳星海手中旧木盒掉落到地上,摔成了两半,木盒里的东西滚落到柳星海跟前。
是一只已经有些氧化的银簪,银簪的样子谈不上精美,甚至有些粗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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