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城里又没木柴可烧,零散烧木炭的百姓天不亮进城,天未黑就要出城。
不少百姓得以因炭进城,正好采买些过冬的粮食,压低三文钱一斤收炭,少有人肯卖。
况且好些商人与烧炭人达成了持续稳定的合作,烧炭人自然优先供给大商人。
正当执兴犹豫要不算了不冒险了时,府城局势飞快变化。
有人在城外,以低于市价五文钱一斤的价钱,大肆收炭。
不问来路,也不计较炭的质量,通通按低于市价五文一斤的价钱收购。
好些进不了城的流民便把主意打到周遭几个村落的烧炭人上,一时之间闹出不少事。
冲突间,死了不少百姓与流民。
府城不得不派捕快前去平事,安顿周遭的百姓。
执行看准时机,亲自带人挨家挨户去烧炭人家门口收炭,依旧是市价压低三文一斤的价钱。
说实话,这个价钱赚不了多少钱,相反还会亏上些许。
毕竟府城物价、租房等压力远超山下小镇。
但执兴执意赌一把,他在赌积雪不化,气温持续降低,接下来炭价会继续暴涨。
他赌赢了。
府城里其他商人的反应也很快,瞄准木炭市场继续发力。
其中最让执兴感兴趣的,是一家烧炭作坊的掌柜。
这人反应很快,在执兴上门收购的当天就有所行动,可惜只愿给市价低五文一斤的价。
甚至以此价收了一个村的炭后,继续压低收购价,导致周遭村落以此谋生的百姓不愿再卖炭与他,选择与执兴合作。
收了炭没过几天,大雪仍在继续,炭价继续上涨,甚至超过二十文一斤。
四处民生哀怨,府城外的流民屡次闹事,都被府兵捕快打了回去。
执兴除去收炭外,还不忘维系与几家管事之间的交情,并不动声色将炕、火盆推广到管事家里。
管事试用过后觉得不错,又往上官往同僚推行,让执兴一行另赚了一波银子。
叶闻雪的豆芽数量有限,执兴没有公开贩卖,而是低调地卖给入府城后结识的好友。
诸多银子来项中,赚钱最多的,反而是豆芽和竹炭和盘炕。
核桃炭被一官员重金包下上供给了王府,竹炭也在上层人家逐渐流行。
但核桃炭数量终究太少,比不得竹炭和烧制的好炭赚得多。
木炭生意有条不紊地进行。
直至这天,雪停了,隆兴府城内外带着股肃杀。
执兴巡视生意时,意外见到坐在那家烧炭作坊外哇哇大哭的小孩。
和叶老大家的圆圆差不多大小,这个孩子却比圆圆瘦了不止一两斤。
她被个妇人抱着,不知为何正嚎啕大哭。
一个脸上带着黑眼圈的汉子正不停抓攮着妇人,嘴上骂骂咧咧:
“哭什么哭?你老子我还没死呢!”
“岁宝硬要见爹,见不到就哭,我也是没办法的事,你快让开,我找爹去。”
男人一巴掌拍在妇人脸上:“我知道爹给了你一两银子,你把银子给我,不然有你好受的!”
看热闹的人群中,执兴皱起眉。
妇人被打倒在地,仍不忘紧紧抱住怀里的孩子:
“不行,爹交代过了,银子是给岁宝买羊奶的,你不能再拿去赌了!”
“我差点就能翻本了,你快把银子给我!”
男人不顾周边看热闹的百姓,扑上前翻摸妇人的口袋想抢银子。
执兴实在看不过眼,便叫王进上前帮上一把。
王进蹿上前拎过男人,一把丢出老远。
执兴搀扶起愣神的妇人:“走吧。”
妇人犹豫半晌,一看男人骂骂咧咧起身,连忙躲进了烧炭作坊里。
银子没抢成,男人恨恨咬牙,指着执兴的鼻子就要开骂。
王进板着脸挡在前面:“你想做什么?”
男人看看王进壮硕的身板,咽下难听的话,狠狠瞪了眼执兴,撂下句狠话就跑了。
执兴摇摇头,望着可算停歇的大雪,不知为何突然想起那管事当日的提醒。
“府城出了那么大的事,都不知传了多远。”
执兴眸子骤然一紧,拉着王进赶紧往市场走。
脱离人群后,执兴小声交代:“让兄弟们降低炭价,尽快卖光。”
王进不明所以,但瞅着执兴难看的脸色,赶紧跑去吩咐停了收炭,各色炭价低上一两文出售。
别看一文两文说起来算不得什么,但多省省,就是一家人活命的希望。
在其他人都涨价的时候,执兴降低炭价出手,弄的很多人摸不着头脑,包括提点他的那位管事。
为了不影响高昂的炭价,好些商人各囤了一部分执兴手里的木炭,并私底下不止一次嘲讽他年纪轻没耐性,不会做生意。
但执兴没有解释,紧赶慢赶卖光囤的木炭,剩下的炭渣照一文钱一斤的价钱全卖光,就准备收拾行李回山寨了。
可不想一行人还在收拾行李时,隆兴府城外迎来的数千兵马。
领头将领入了府城,先去看顾了重伤的王爷,再大刀阔斧地整顿府城内的粮价与炭价。
抄了好些同流合污的官员和商人的家,并低价出售抄来的粮食木炭,一度影响了府城乃至周遭几个村落小镇的粮价和炭价。
不少囤货高价出售粮炭的商人也被牵连,更惨一些的,甚至倾家荡产。
执兴与其中一位官员有过往来,自是被传唤调查了。
好在他炭价一向按市价来,从未提价过高损伤百姓,甚至多次捐献米粮免费施粥供给城外流民。
也不像某些黑心眼的商人,连炭渣也贵价卖。
给百姓盘炕时,要价更是低廉,使得不少百姓对其赞不绝口。
因此得以幸免。
执兴得了可以出城的消息后,连夜收拾行李,次日天还没亮就来到了城门口。
城门口挤挤攘攘全是百姓。
与平日里张贴的通缉令不同,城门口另贴了一张皇榜告示。
执兴听了一耳朵,似乎是说什么霍家人兴兵乱杀俘虏祸苍生,引发天灾死人无数,皇帝下旨抄了霍家全家,男砍头,女流放。
王进摸摸脑袋,气不打一处来:“原来就是狗屁霍家引来的天灾,砍了头活该!”
执兴一拍他的脑袋:“慎言。”
王进闭了嘴,跟在大部队后面,押送了几车米粮离开隆兴府城,却没注意到藏在暗处的一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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