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一拥而上,和赤手空拳的祁野缠斗在了一起,有胆子小的文官已经吓晕在位子上,大部分人都离开了位子躲到柱子后面,纪乘风往大殿外看去。
殿外漆黑一片,虽然看不到人,但殿内的锦衣卫都在想方设法把祁野往殿外逼,外面必定有弓箭手埋伏。
宴席桌椅都被踢倒,菜食打翻在地,万明帝躲在几个锦衣卫身后,焦急的看着战局。
真是一群废物!十几个人还拿着刀!居然还打不过祁野一个人!而且祁野喝了酒,那酒里是没毒,但他下了软筋散啊!
万明帝本来的计划是哄骗祁野主动交出兵权,然后在他走出太极殿时,让安排在暗处的弓箭手射死他。
至于太极殿里祁野一党的官员,他也会在今日除掉,等到太阳再升起,他就是大秦说一不二的皇帝了。
可如今的局势一点也没有往他预计的方向发展。
很快祁野就夺下了一个锦衣卫的武器,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十几个锦衣卫全部倒地。
万明帝看着祁野狰狞了脸色,“为什么!你为什么还能继续站着!你不是喝了——”
祁野哂笑了声,拿着刀挽了个剑花,“知道我为何要穿黑袍么?”
“撒上酒,不容易被人看出来。谢熹,三年前你大意放走了谢磐,三年后的你依旧没有什么长进。”
“护驾——来人护驾——”
藏在暗处的影卫围攻向祁野,与此同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另一队人马,和皇帝的影卫缠斗在了一起。
万明帝目眦欲裂,他抓过德公公厉声质问:“你不是都安排好了吗!为何还有人混进了皇宫!”
德公公自然也是一脸懵,“是,是安排好了,十团营的人应该都到了,高显他——”
“你说的是这位吗?”
祁野的声音在万明帝身前响起,万明帝吓得摔坐在地,挡在他面前的影卫被祁野的刀贯穿了胸膛。
祁野抽出刀,缓缓拊掌,殿外响起骚动,甲胄碰撞的动静由远及近。
赵海成提着一个人头走进了太极殿中,扬手扔到了殿中,德公公定睛一看,尖啸一声:“显儿——”
赵海成嗤笑,“什么废物点心,看大军压境竟然自己转身先走。我砍了他的脑袋,为陛下杀了这个尸位素餐之辈。”
德公公还未来得及再说什么,便被祁野抽刀杀了。
一切都容易的不可思议,万明帝看着一旁的文武百官,厉声吼道:“你们都傻了不成!还不快救朕!把这反贼拖出去!祁野!你擅自派赵海成回京!你果然是要造反!朕早就该杀了你!朕三年前就该杀了你!”
祁野现在就可以杀了万明帝,但他并不着急,万明帝最后一个影卫倒地后,一群穿甲胄的士兵跑进了殿中。
赵海成冲祁野抱拳作揖,“王爷,十团营京军全部缴械投降,皇城十二卫也已归降大半。”
祁野对万明帝道:“你可是觉得奇怪,为何那些人都不理会你的求救?”
文武百官躲在柱后一言不发,万明帝恨得双眼通红,怒吼道:“因为他们都是废物!看朕没能清缴反贼,为了活命就投靠于你!祁野,你会遭报应的!你敢谋反弑君!即便你登基,也注定会被后人唾骂!”
“我想做个忠君之臣,奈何被逼清君侧,正皇权。谢熹,你可还记得此人?”
祁野话落,几个士兵押着一个人走了进来,那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士兵抓着他的头皮逼他抬起头。
万明帝看清那张脸,瞳孔骤缩,祁野:“你不会忘了吧?他正是当初用仙丹害死先帝的僧人无量。”
“不对,应该说是,被你收买用仙丹害死先帝的无量。”
“你胡说!你胡说!”
万明帝像听到了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捂着耳朵狂吼,他头顶的冕旒歪歪斜斜,衣衫凌乱,再无半点矜贵模样。
万明帝弑父一事多亏了林宜昌心细,天治帝最后那段时间一直是他在旁随侍,万明帝那时身为太子也是寸步不离。
林宜昌明明记得天治帝服用丹药很有规律,他是惜命之人,而且没有那么愚蠢,自古以来丹药吃多了会丧命,都有记载。
天治帝怎么可能一下子服用一瓶丹药,生生把自己吃死了。
林宜昌觉得不对,他暗中偷了一粒无量法师炼制的丹药,最后分析出那丹药中的成分不对,剂量大了数倍,即便是吃上一粒也会暴毙,林宜昌把此事告诉了纪舒。
那时祁野不在京城,纪舒猜到是万明帝所为,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暗中把人救了下来,安顿在潍州的万民庵。
无量法师之前的确算得道高僧,可惜被权势所迷毁了修行,在万民庵的三年更是怕被万明帝发现,终日不敢洗脸不敢以面示人,导致如今成了这副这样,再没有得道高僧之态。
祁野告诉万明帝:“无量已把你逼迫他加大剂量,用丹药毒死先帝的前后经过全部吐露出来,弑父弑帝,谢熹,你不配为君。”
万明帝缓缓看向一旁的文武百官,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是失望、痛惜,甚至是憎恶的。
万明帝失控道:“你们就这么信了?!这是他污蔑朕!朕没做过!朕没有害死父皇!”
“轰——”
忽然一声天雷劈下,照亮了漆黑的夜色,也劈断了万明帝的话,他吓得一抖,下意识往太庙的方向看去。
他唇瓣哆嗦的厉害,他也不想的!他本来也不想害死父皇的!
谁让父皇执迷不悟!谁让他得知自己与祁野闹了矛盾以后,竟然想利用此事给老七老八铺路!
父皇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他和母后!老三轻视他,老七老八嘲讽他,归根结底都是父皇,不重视他这个嫡长子!
凭什么?到底凭什么!
万明帝弑弟的决心也是从杀了天治帝以后升起的,他亲手杀了所有曾经瞧不起他的人,他只是想做个真正的皇帝,他到底有什么错?!
万明帝仰天大笑,他跌跌撞撞起身,喃喃道:“朕输了……不过朕不会让你如意!朕是不堪,可朕还有儿子!”
“朕犯了大错,今日起,退居太上皇,将皇位传给长子谢允!”
万明帝看着祁野,低声道:“你若杀了允儿登基,你这辈子都洗不清反贼的污名。祁野,你是臣,你要为谢家卖一辈子的命,俗话说得好,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再手握重兵受人敬仰又如何,你逃不出命,你翻不了身!”
万明帝哈哈大笑,冕旒摔在地上,他披散着头发笑到坐在地上拍桌子,文武百官皆脸色凝重。
“陛下……不,太上皇他不会是……疯了吧?”
纪乘风目光晦涩的看着祁野,事已至此,他打算如何?
边军已经君临城下,若不能登基称帝,日后绝对后患无穷,可若是真的对谢允下了手——
忽然这时,一个声音传来:“陛下——陛下不好了——”
那人的声音戛然而止,片刻后,士兵押着一个姑姑走进殿中,万明帝看见姑姑的一瞬间变了脸色,立即起身扑了上去。
“你怎么来了!朕不是让你照顾好皇后的吗!”
“陛下……皇后娘娘她……皇后娘娘她……殁了!”
万明帝如遭雷劈,他呆怔在原地,即便是方才输的一败涂地,他都不曾这般。
“皇后、皇后……明珠,明珠,不可能!这不可能!”
一名士兵走上殿,对祁野道:“王爷,谢允求见。”
“带上来。”
谢允一步步走进殿中,怀里还抱着骨瘦如柴的葛明珠,他双眼通红,看着万明帝的眼神不像在看父亲,倒像是在看仇人。
“母亲派人找过你,你为何没有去?”
“什么?什么时候?为何没有人告诉朕!”
姑姑哭着说:“德公公说会转告陛下,说陛下今日有大事要做,要晚些,不让奴婢亲自面见您!”
“你可知姑姑转告母亲这些话以后,母亲撑了没一刻钟就殁了?”
万明帝盯着葛明珠已经没有血色的脸,忽然发了疯,拿起地上的长刀冲向高德的尸身,几刀下去遍地都是血和碎肉。
他在泄愤,仿佛这样就能抵消他对葛明珠的愧疚,但谢允毫不留情的戳破了他。
“是你的执迷不悟害死了母亲。母亲知道你今夜要做什么,也知道你必定不能成事,如果你去见了母亲,母亲不会死,你也不会走到这个地步。父亲,你什么时候能回头看一看,你什么都没有了。”
“你说等你拥有了天下,就会回头好好照顾母亲和我,你说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可你现在看看,你失去了母亲,失去了我,如今也失去了你本来握在手里的天下。”
万明帝跪坐在地,他泪流满面,不断摇头。
“朕没有,没有失去天下,没有一败涂地……朕还有你,朕做的一切不仅是为了我们的小家,也是为了谢氏一族!”
万明帝转身看向谢允,目光希冀,“允儿,朕退位了,现在你是皇帝了!”
他跌跌撞撞冲向谢允,按着他的肩轻声道:“爹没能帮你除掉祁野这个隐患,爹无能。但是爹为你铺了路!祁野再也不可能对你如何,否则他反贼的污名洗不掉,你放心的用他,让他一辈子为谢氏为奴为仆。”
谢允眼底最后一点光亮也散了,他本以为葛明珠的死能让谢熹清醒,可能是他已经无法回头,所以只能捂着耳朵一错到底。
谢允缓缓道:“我做不了皇帝,爹,你知道我的病,我根本活不过三十岁。我没法让大秦壮大,但祁将军可以。”
“你胡说!你住口!逆子!你想气死朕吗!”
“您既然说我现在是皇帝……”谢允看向一旁的文武百官,面无表情的说道:“那朕现在就颁布第一条政令。朕要禅位给成王祁野,钦此。”
文武百官跪地齐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声陛下喊的是谁,众人皆心知肚明。
万明帝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胸口钝痛,满口的咸腥咽不下去,从嘴角不断溢出来。
“逆子……逆子……”
祁野淡淡道:“万明帝谢熹毒杀先帝、誉王、明郡王,关押宁寿宫待审。”
“是!”
“别碰朕,你们这帮反贼……”万明帝口吐鲜血,还想挥开押人的士兵,想把葛明珠抱在怀里。
谢允抱起母亲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万明帝目眦欲裂,晕倒在追人的路上。
这一夜的皇宫危机四伏,但天亮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早朝停了,文武百官刚经历了一场改朝换代的大戏码,个个心有余悸惶惶不安,被祁野的人敲打以后才离开皇宫。
几天后,百姓们才知道皇帝换人了,万明帝禅位给太子谢允,而太子身有顽疾活不过三十,更受不住繁重的政事,谢氏一族的亲眷都被万明帝杀干净了,眼看后继无人,谢允便禅位给了成王祁野。
真相如何,许多人心里其实都有数,可那又如何?
成王征战沙场逐鹿四方,是人人皆知的大英雄,战神再世,而成王妃菩萨心肠,每年铺子里救济穷人施舍下来的粮食数以万计,她让通州百姓种下的番薯,扩散开以后简直成了旱灾的救命粮。潍州那个人牙子窝,被成王妃端了以后摇身一变,成了真正的慈幼局,天下谁人不知成王妃,又有谁人不知成王?
夫妻俩一个安邦定国,一个普济人民,龙椅上坐的那位是谁,早就已经不重要了。
即便民间仍有祁野窃国反贼的传言,也仍然成不了气候,谁敢说是要被追着打的。
九月初,祁野的登基大典正式举行,他本想将封后大典放在登基这一日办,可纪舒并不想抢了他的风头,而且她的肚子已经七个月大,穿着皇后朝服臃肿难看。
她可不想如此重要的日子拖着这么个形象,反正封后大典办不办,她都是说一不二的皇后。
祁野登基,改国号为乾,年号为乾清,并推翻了万明帝给天治帝的谥号,改为灵帝,灵帝生前所做之事,包括拖延粮草、坑害功臣,已经昭告天下,被万民唾弃,得此谥号也算是报应。
登基大典折腾了一整天,礼乐传遍了皇宫,被关押在宁寿宫的万明帝也听见了。
这些日子他如同一具行尸走肉,整日只会呆呆的看着窗子,幻想葛明珠还活着,会从窗前走过,对他露出温柔的笑容。
谢熹无数次在梦中泪流满面,回忆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么残酷。
他终于开始后悔,甚至怨恨天治帝为什么要让他做这个太子,为什么要给他这个期望。
如果是老七、老八,如果他从没有再得到重视,也许他会一辈子不甘,但他也会把不甘压在心底,他会好好和葛明珠生活,栽培他们的儿子,现在的一切都会是明朗的。
祁野的登基大典结束以后,近侍给他带回一个消息。
谢熹薨了。
他不是自戕,而是心悸而亡,听闻是在梦中过世,死时嘴角还带着笑,似乎梦到了什么。
太医告诉祁野,谢熹一年前犯上了心悸之症,并且不久于人世,他也许没急着对祁野动手,可为了谢允他还是做了。
纪舒道:“也许他做的这些,一开始的确是为了葛明珠和谢允。可惜,他从来没想过葛明珠和谢允想要的是什么。”
祁野抱住她,伏在她肩颈闻着她身上的香气,今日奔波登基大典的疲累消散了些。
“岁岁,不说别人了好不好?”
“累了吧,早点睡吧。”
纪舒给他揉了揉颞颥,温声道:“明日不用上朝,可以多睡一会儿。”
祁野一脸苦大仇深,“没有早朝,但有奏疏,很多很多的奏疏!有些人真是整天闲着没事干,没有正经事,一天上百八十个折子请安,我一本本批过去,不批还不行,白浪费我的功夫!”
“五天前我就没来得及赶回来陪你用晚膳!”
祁野一想这种日子要持续几十年,便觉得头痛欲裂。
谢熹那个混账为什么不能安安分分的做这个皇帝?他真觉得所有人都喜欢做这个皇帝吗?
累死累活整日和一群倚老卖老,不许你干这个,不许你干那个的老臣打舌仗。
祁野这个暴脾气每天都想撂挑子不干了!
纪舒笑着安慰他,“在其位谋其政,既然当了这个皇帝,自然要努力做个能名垂千古的皇帝,将军一定能行。”
祁野亲了亲她,叹道:“若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要怎么撑下去。”
殿内帝后恩爱缠绵,殿外起居郎疯狂执笔《起居注》:乾清元年,九月四日,夜。后笑曰:“在其位,谋其政,既立此帝,自当务为垂千古之帝,将军必可。” 帝曰:“若未汝,吾不知其为撑之。”
注:将军乃后之爱称也。
登基大典后,仍有许多事亟待祁野去处置,祁野登基后代表着谢氏一族的衰落,虽然嫡系一脉无人,但还仍有许多旁系对祁野登基之事存有微词,祁野在考虑对这些人予以警告。
至于谢允则被祁野封为夷王,王府就是曾经的汝南王府,这并非什么警告,只是祁野和纪舒的一点善意。
对于谢允而言,做太孙和太子的日子,可能都没有在汝南王府的日子快乐。
葛明珠和谢熹都死了,谢允只能看着熟悉的院子,回忆以前的往事。
祁潜渊还是经常去夷王府看望他,两个孩子即便长大了,关系依然亲密无间。
忘了一提,祁潜渊如今已经是礼科给事中,他并未选择翰林院做起点,除了不想枯燥乏味的抄书,也是想和他师父顾灼一样,尝试每一个岗位。
顾灼这些年陆续走过户部、吏部、工部,如今已经是礼部侍郎,兼都察院佥都御史,祁野的登基大典就是他一手操办的。
赵海成调回了十团营,继续做他的总兵官,祁野嫌弃京军军纪散漫,要求赵海成若不能整顿好,就不许他再回威海关。
陆问则是回了威海关继续做他的军师,跟着祁野的兵将都有了最合适的差事,所有人都很满意。
除了——
“太子殿下!您不能出去,今天的课还没上完!”
“我就去看一眼!今天是收账的日子!我就去看一眼账本!”
祁暥往左边,被左边的太监拦住,往右边,被右边的宫女拦住。
祁暥抓狂:“你们再拦着我!我就要让人打你们板子了!”
“殿下就是打死奴才,奴才也不能让您去啊!陛下吩咐下来的课业,您还一页都没写呢!”
祁暥:“我看完账本就回来写!”
“您上次就这么说!结果您一晚上把皇后娘娘那里上个季度的账簿都对完了,课业一点都没动!主子,您可怜可怜奴才,您再不写,奴才的脑袋就保不住了!”
祁暥委屈,只能回到房里抓起毛笔写课业,写着写着就哭了。
“我不要写策论,不要背国策,我要挣钱!我要看账本!我不要做太子了——”
“胡说八道什么!”
“参见陛下——”
祁野忽然出现,将众人吓了一跳,好在祁野摆了摆手让宫人都退了下去,他上前翻了翻课业,只写了两张纸。
祁暥抹掉眼泪,“父皇,我不想做太子了,你废了我吧。我想去挣钱,给父皇充盈国库。”
“不行。”祁野冷漠拒绝,“你是嫡长子,这是你的责任。就像朕登基,要每日早朝,批折子,见大臣,你以后也要做,你娘说了,在其位谋其政,若让你娘知道你撂挑子,她可是要生气的。”
“可、可还有妹妹呀!让妹妹做太子好不好?”
“不行。”
“为什么?”
“先不说你妹妹还没出生,你竟然忍心让你妹妹,每日这么累死累活的看折子?”
那您就忍心让我每日看折子写课业?
祁野叹了口气,“日日安,你现在还小,有些事不是你不想做就能不做的。你知道如今大乾还有多少百姓孤苦穷困,没有住的地方,吃不起饭,饱受天灾和人祸的摧残……”
祁野使出三寸不烂之舌,将祁暥说的眼泪哗哗。
舍他一个为大家!没什么不能的!不就是以后不看账了吗!大不了——他让户部多上几本折子!
祁暥翻开课业,开始头悬梁锥刺股。
祁野欣慰的点头,“等你写完了,爹来接你去你娘那儿用晚膳。”
“好!”祁暥干劲十足。
祁野离开东宫,坐上龙辇,露出一抹满意的微笑。
还有八年,等日日安十五,他就禅位,带着纪舒去游遍大乾。
祁暥写完了课业,瘫在了桌案上。
他还是不想做太子……不行,那是不负责任,还有百姓等着他拯救……
为什么爹娘不能再生个弟弟呢?弟弟皮糙肉厚,比妹妹耐折腾,可以帮他做太子。
要不让爹娘再生个弟弟?
“殿下!殿下!”
太监从殿外跑了进来,“殿下不好了!皇后娘娘——滑了一跤,早产了!”
祁暥吓得魂都没了,笔还握在手里就飞奔向乾清宫——祁野离不开纪舒,非让她每日睡在乾清宫里,就算朝臣上折子参他,依旧无动于衷,我行我素。
祁暥刚跑到乾清宫外,就听宫女道:“娘娘生了个小皇子!母子平安!”
祁暥长舒了一口气,过了片刻才猛地回过神来。
小皇子?
娘亲生了个弟弟?!
祁暥狂喜,丢开笔大喊道:“太好了!我不用做太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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