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谢听罢,长叹一声,回想起“父母溘然长逝,舅父一家暴死”的凄惨景象而面有哀伤,为人世的“骨肉分离,阴阳相隔”而感到酸鼻。
看着陈小莲的神情和眼神,小谢在倍感酸楚时,蓦地想起了徐卿玄枕边的那朵灵芝,明眸一亮,朗声道:“姐姐莫伤心,这个忙我一定帮。”
陈小莲一听,转忧为喜,肯定的道:“我相信妹妹能办到。我先在此暂代夫君的朋友向妹妹道谢。”说着,便欲起身作揖。
小谢赶忙摆手止住了她,朗声道:“姐姐不必如此多礼,别说那个商人是多次帮助过邓老爷的朋友,就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遭此令人痛断肝肠的灾厄,我也会尽心尽力的帮忙。姐姐先在此稍候,我去去就来。”
陈小莲连连称谢,望着小谢起身离座,走向北屋,一脸的释然欣慰。
小谢来到北屋的房门口,推门进屋,转身合上门,轻手轻脚的来到方桌边,看到仙莲光华耀眼,七彩仙芒绽放夺目,心中大喜。
当来到床边,看到昏迷了九天的徐卿玄面色红润,呼吸顺畅,小谢玉颜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小谢在喜悦中举目往枕头里边一看,见到那朵六天来祥瑞时现,清香满室,闻之令人心旷神怡,神清气爽的灵芝不但已经缩小成一小片,而且暗淡无光,清香全无。
见此情形,小谢深知灵芝的灵气已耗尽,无益于治那商人女儿的重病。正思索如何回复陈小莲,她的目光投在了放置在徐卿玄胸口上晶莹剔透,七彩光华时隐时现的唤仙珠。扫了几眼唤仙珠,她深知“东海龙王虽然已将此宝物相赠,可这样一个明显珍贵的仙物倘若落入凡人之手,难免引起不少的纷争和灾变。”
正当小谢苦思无策,转过身去欲走向房门时蓦地看到方桌上的仙莲有一个较大的缺口。见此,她鬼使神差地走到桌边,细观细察彩光夺目的仙莲,看到那本该完满的仙莲不但少了一片,而且其中的一片上还有两个极小的缺口。
见此情况,小谢向后退了一步,略一沉吟,脑海深处浮现出“徐卿玄赠送姜仙兰父女金丹时的情景。”顿时,她明眸一亮,转过身去目光似水地看了看床上仿若熟睡的徐卿玄,又正身对着仙莲,伸手凑近仙莲,小心翼翼地去掰有两个极小缺口的那片花瓣。
随着一声微弱而又清脆的折断声,小谢掰下了半片花瓣放在手心,先细观方桌上的仙莲,只见仙莲的光华依旧;又转身细看徐卿玄,只见他安祥卧睡,并无异状。
对此,小谢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左手紫光一闪,一个五寸长,三寸宽,里面垫着软布的小木盒在手。她把晶莹剔透,彩光时隐时现的仙莲花瓣轻放进小木盒,轻轻盖上,又施法遮盖住仙气,才走出房间,来到庭院的方桌边,把小木盒交给期盼已久的陈小莲,语重心长地道:“仙物已在盒里,姐姐拿回去后尽快转交给那个商人,切勿久留,以免遭到心怀不轨之辈的觊觎。”
陈小莲伸出双手接了过来,郑重其事地道:“妹妹放心,我知道了。天色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了。”
小谢点了点头,送陈小莲与仆人出了翠竹林,目送陈小莲登上香车,在家丁、婢女的簇拥下离去。
直到陈小莲一行人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小谢转身走进翠竹林,徜徉在竹林的清幽小径,一脸轻松欢快。回到庭院,她收拾了方桌上的茶果、糕点,进了北屋,关门施法后,如往常一样坐在床头的方凳上,双手搭在床边托着雪肤桃腮,星目含情地凝望着徐卿玄。
此时,一缕申金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徐卿玄白玉般的俊脸上。
次旦,天莹镜净,林间轻风拂动,鸟儿欢啼。徐卿玄缓缓睁开双眼,看到自己正躺在自己屋里的床上,稍一侧头看到小谢正趴在床头边熟睡。他长长的吐了一口清气,神识骤明,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内所发生的事情一一浮现在眼前。
徐卿玄星目含情地看了看正睡得香甜的小谢,伸手取下摆在胸口上纹丝不动的唤仙珠,紫光一闪,将其掩去;然后轻手轻脚的下了床,穿好鞋子,施了个洁身法,又活动活动筋骨,转过身来,把安祥熟睡的小谢轻轻的抱在床上躺好,脱下鞋子,盖好被子,星目含情,一脸宠溺地望了一会儿轻云出岫的小谢;才转身迈步来到方桌边,他一眼就看到彩光夺目的仙莲早就已经现出极微极细,旁人难以察觉到的裂纹。
见此情形,徐卿玄深知“自己以命相搏,诛罗睢,封东皇钟,保天、人、冥、魔四界,本该殒命;可凭借着对小谢的牵挂,拼尽全力返回人间,得到天神的仙物相助,才得以康复;饶是如此,自己原力重损,身受重创,目下可以说是回光返照,等到仙莲的裂纹扩大,直至破碎,自己将彻彻底底的消亡。”
念及于此,徐卿玄收了仙莲,回头望着已经修得半仙之体,长生不老之术,实力不逊于大罗金仙的小谢,温柔地道:“能陪伴你多久便算多久。”
沉吟了一会儿,徐卿玄撤去了小谢用来防挡门窗的法术,推开房门来到庭院,仰望高挂碧空的辰龙之阳,双目中飞掠过一抹不甘,长叹一声,来到厨房,取出小谢放在厨柜里的糕点、茶水,端到北屋后,关上门施法加热的同时防挡门窗。一切准备就绪,他坐在床头的方凳上,面向床尾闭上双目,聚气修炼,静待小谢醒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潜心修炼,试图恢复法力以延长仙莲完全破碎那一刻的徐卿玄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清丽绝俗的小谢。
小谢看到徐卿玄睁开眼睛,甜美一笑,从他对面的方凳上起身离座来到他面前。
徐卿玄也微笑着起身离座。
小谢一个箭步上前,兴奋地依偎在徐卿玄的怀中,激动万分地道:“徐大哥,你终于醒了!”
徐卿玄轻轻的抱着因过于兴奋激动而玉体微颤的小谢,温道:“小谢,这段时间苦了你。”
怀中的小谢高兴地道:“不苦,不苦,一点也不苦。只要能帮到你,只要能和你团聚,再多的苦,再多的难,我也不惧。徐大哥,从今往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徐卿玄把脸颊轻柔地贴在小谢的额头上,温道:“没错,目下世间无强寇,我也无怨于天宫,无恶于人间。从今往后我当一心一意的陪伴你。”
怀中的小谢听着倾诉告白,内心甜蜜难言,玉颜上幸福灿烂的甜笑久久不泯。
二人深情的相拥了好一会儿,徐卿玄温道:“小谢,我们只顾着高兴。你照顾了我一夜,想必是饿坏了,先去吃些邓夫人送来的糕点,我已经热好端来了。”
小谢听罢,仰起头来,望着徐卿玄,调皮可爱,娇憨动人地甜笑道:“我早就已经吃了,不信你看看。”
徐卿玄听完后,举目往方桌上一看,果然见到碟盘里的几大块糕点,一碗香茶已经碟净碗干。
于是,徐卿玄把目光收回,一脸宠溺地看着小谢。
小谢惹人怜爱地甜笑道:“看到你康复苏醒,本姑娘特地胃口大开。今天我吃的食物比前十五天所吃的加起来多得多。”
徐卿玄微笑着点了点头,星目含情地看着小谢,深知“自己离开、昏迷的这十五天里,小谢因一直牵挂自己,思念自己,所以食不甘味。”
小谢被徐卿玄看得俏脸红晕,不由自主的微微垂首,欢笑道:“徐大哥,你能不能给我讲讲天宫是什么样?”
徐卿玄微笑道:“小谢,你不是一直很担忧我会登天吗,如今怎么又向我打听自己不喜之地?”
小谢一听,仰头望着面露调侃之意的徐卿玄,星眸含嗔,佯怒道:“人家不喜归不喜,可好奇心还是有的嘛。既然你不想说,那就算了。”说着,调皮一笑,欲离开徐卿玄的怀抱。
徐卿玄轻扶着小谢的双肩,微笑道:“好了,好了,是我错了,我这就讲给你听。我们先到桌边坐下,听我慢慢道来。”
小谢星眸流盼,调皮一笑道:“这还差不多。”
于是,二人搬方椅来到方桌边坐下,徐卿玄娓娓道来:“小谢,天宫距离人间有数百万里之遥,与人间相近的地方是南天门。走进宽阔高大,仙雾袅袅,一队队威武雄壮的天兵天将防守的南天门,映入眼帘的是“金光万道滚虹霓,七彩祥瑞终年终日不散”的景象;驾祥云往上走,在那缥缥缈缈的白雾中一间间雕梁绣户,瑶台琼室时隐时现,近在咫尺却一时难以接近;在那滚滚飘动的云海中一间间雕栏玉砌,贝阙珠宫若隐若现,令人难以捉摸,只能远观;驾祥云继续往上而去,头顶长空澄碧,晨光绚丽,丹凤朝阳,偶尔可见紫冠黄旗的男仙腾云驾雾,在提吊香炉,抬遮扇,粉白黛绿的仙娥服侍下,来往于各重天宫;偶尔可见纡朱拖紫的女仙驾雾腾云,在提吊香炉,抬遮扇,红男绿女的服侍下穿梭于各重天宫;到了三十三重天,进入弥罗宫,在那穷极壮丽,神圣高大,金碧辉煌的凌霄殿的正北御座上端坐着皇威千重,飘须及胸,宝相庄严,气势慑人的昊天大天尊,丹墀下列两班仙卿,一个个威风凛凛,落落大方,炯炯有神,贵不可言。”
徐卿玄一气呵成。
小谢听着称奇不已,连连点头。
待他说完,小谢面露忧色地问道:“徐大哥,那天宫有没有责罚你?”
徐卿玄看出了小谢的心意,不容置疑地道:“小谢,你放心吧。诚如你在东海协助天神铲灭凶妖毒魔时,那些天神宽慰你所说的,我登天后并未受到责罚,凌霄殿的万仙只是询问了一下人间济南城事变的缘由。途中突逢魔界大军冲击南天门,周天仙圣力克暴贼。我趁势杀入魔界,诛魔头,败兆邪。大胜之后我因修为消耗过大,一时难以走出魔界,多亏听到了你的呼唤,我才能全力以赴的从魔界脱困,返回人间。”
小谢专心致志的倾听着,回忆起十几天前在东海大败群妖后那一阴一阳,一明一暗,令人毛骨悚然的骤变,心知“形势严峻险恶,妖魔凶强,外人难知,徐卿玄这是在安慰自己。”不禁莞尔一笑,轻声道:“我相信你说的。徐大哥,你想听听东海上空的战事吗?”
徐卿玄微笑着点了点头。
于是,小谢深吸了一口气,把自己在察觉到东海的方向妖气炽盛,急忙赶去东海,途中遇到三圣母、程玉素、敬惠为首的六千反正妖魔;在各路神兵,各路天神受到恶妖的魔莲威胁时,自己迅捷运转宝剑斩碎魔莲,解除了危机,天兵天将,各路天神为之气壮,大展威武,摧折暴妖;在激战快近尾声时,自己运转宝剑发动突击,斩断危迫天神,凶恶残忍,善斗骁勇,丑怖狰狞,身高体壮的四个魔将的双掌,再次解除危机,天神抖擞精神,将魔头擒拿的经过大略陈述了一遍。
徐卿玄认真聆听着,当听到小谢突击魔将时,面露忧色;当听到小谢斩断魔将的双掌时,面露夸赞。
待小谢意气风发,一鼓作气的说完。
徐卿玄星目含情,关怀备至地道:“小谢,真是难为你在本该无忧无虑,花月年华的时候却要面对芸芸众生难以承受的惨烈拼杀,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触目惊心的场景。不过,我的小谢真不愧是侠骨丹心,琴心剑胆的女中豪杰。”
小谢听着,眸如清泉,甜美一笑道:“我之前就说过你爱苍生,我也爱苍生;你要守护苍生,我也要守护苍生。”
徐卿玄听着,一脸欣慰,雪去了心中“自己殒命后,小谢会孤苦”的忧思。
二人深情对视,耳听得庭院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妹妹在家吗?”
小谢微笑道:“徐大哥,是邓夫人来了,我们去看看。”
徐卿玄温道:“好,我也正要去感谢她这段时间来对你的陪伴。”
于是,二人并肩出了房门,来到庭院门口。
小谢欢笑道:“姐姐进来吧,我在家。”
竹篱笆墙下的陈小莲听到小谢的声音,领着十个家丁和拎着密封木提篮的五个婢女拾级而上,跨进木门,来到庭院。
当陈小莲看到神采奕奕,气宇轩昂的徐卿玄时,高兴地道:“恭喜恩公康复痊愈。在恩公昏迷的这段时间,我们一家人每天都为恩公担忧挂怀。如今看到恩公健康,我回家后定要转告夫君和爷爷,让他们放心。”
小谢微笑道:“姐姐一路舟车劳顿,先坐下再说。”
于是,三人来到庭院的方桌边坐下。
邓府的婢女摆放茶果、糕点,家丁守在竹篱笆墙外。
徐卿玄等待陈小莲饮了几口茶,歇了一会儿,方才望着她的下脸,朗声道:“多承邓夫人一家的牵挂祈福。不才在此还要感谢邓夫人每天携带这么多的茶果糕点来看望不才和小谢,陪伴小谢,帮助她消虑释忧。”
小谢听着,甜美一笑,端起茶杯啜了一口香茶,又轻轻放下。
陈小莲微笑道:“恩公言重了。你对我一家的恩德,难以用语言来表达。我能为你尽点心力,已是莫大的福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再说了,这段时间妹妹每天带着我去附近的村落赈济饥人、赤贫人、小孩,我在其中获得了金银珠宝也难以购买到的幸福,获得了珍馐美味也难以换得的快乐。”
徐卿玄听罢,一脸夸赞的望着星眸含喜,笑容未泯的小谢。
小谢眸如秋水,喜气洋洋的望着徐卿玄。
坐在对面的陈小莲看着他二人郎情妾意,情意绵绵,彼此心照不宣,回想起自己在婚后的一个多月内“外受爷爷的严教女训,催迫生子;内受夫君的忽冷忽热,夜不归宿。”
念及于此,陈小莲微微低下头,一脸的艳羡,思绪万千。
正当陈小莲因艳羡而痴想时,徐卿玄朗声道:“邓夫人一路辛苦至此,除了看望不才和小谢,不知还有何事要相告?”
陈小莲一听,急忙回过神来,举目望着徐卿玄那双洞察一切幽微的深邃朗目,内心莫名的一紧,微微垂首,慢条斯理地道:“恩公,实不相瞒。我今天来此,除了看望你们外,还有一事相求。不知恩公能否应允?”
话音刚落,小谢一副十拿九稳地道:“姐姐所要说的事,是不是邓老爷朋友的女儿在服用了徐大哥的仙莲后,重疾痊愈。那个商人要亲自登门,拜谢徐大哥?”
陈小莲望向小谢,笑道:“妹妹真是聪慧伶俐,一语中的。”
徐卿玄会意地看着小谢。
小谢摆出一副可怜巴巴,无辜认错的模样,柔声道:“徐大哥,是我自作主张了,你责罚我吧。”
徐卿玄微笑道:“我怎么舍得呢。小谢,你做得对,那朵仙莲本来就是用来济世救人的。”
小谢听后,甜美一笑,点了点头。
陈小莲暗自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徐卿玄在桌底掐指一算,所有的幽隐曲折尽在心底眼前,朗声道:“劳烦邓夫人回家后转告邓老爷的朋友“匡扶世道,济灾救厄乃是我辈仙门的职责所在,让他不必为此而念念不忘。他的木材生意与朝廷迁都大事息息相关,而不才因济南城一事,民间尚有微词。因此,为了他的生意,为了他的家人,也为了你们一家的安福,他都不应该在此微妙时候前来拜谢不才。”还有就是邓老爷得到了仙莲花瓣,你回家后要劝告他多行善事,适可而止,贪多嚼不烂。”
陈小莲听着徐卿玄掷地有声,不容置疑的言辞,不敢面对他,只是连连点头称是。
小谢听到徐卿玄的最后一句话,顿时一脸讶异,妙目饱含疑询地望向陈小莲。
陈小莲内心责怪夫君欺骗自己,致使自己失信于小谢,故而尴尬一笑。
小谢并未流露出一丝一毫的责怪之意,莞尔道:“姐姐,你不必多心,我并不怪你,或许邓老爷这么做定有缘故。我不希望因此微不足道之事而影响了你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倘若如此,我和徐大哥都会过意不去。常言道: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我希望姐姐回家后多多劝告邓老爷要适可而止,切莫与“贪欲比大海还深,心性比天还难测,其喜则己荣,其怒则己废”的官府走得太近。”
陈小莲连连点头称是,吩咐婢女放下茶果、糕点,便领着婢女、家丁告辞而去。
徐卿玄和小谢送陈小莲一行人出了翠竹林,目送她登上香车,在家丁、婢女的簇拥下缓缓驶去。
二人对视一笑,彼此会意,转身返回,徜徉于翠竹林间,午马之阳透过密竹林,把光辉洒照在清幽小径。
小谢微笑道:“听你刚才出人意料的论说,想必已经知道了邓老爷的发家历史,不妨说来听听。”
徐卿玄宠溺一笑道:“你这个小机灵鬼,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小谢信心满满的甜笑道:“那是当然。要不然本姑娘怎么能成为你这个盖世无双,名扬天下的大英雄的意中人、心尖上的人。”
徐卿玄微微一笑,温道:“邓乾元在十五岁开始贩卖私盐时,便有道人替他算卦,说他二十二岁前是潜龙勿用,二十二岁后是飞龙在天。在这之后,他的运势果如卦象所言。他之所以有现在的成功,除了先前积累的人脉和顾客,还有就是去年十一月十一日被陈小莲和刘炳所救,恰好爷孙二人在十一月一日的清晨在被我所救时,碰沾到了我身上的仙气。邓乾元感于刘炳和陈小莲的雪中送炭,更看重爷孙身上的仙气,才同意娶了陈小莲。而他正是凭借此仙气,运势大改,由衰转盛,事业如旭日东升,在两个多月内便由债台高筑,揭不开锅到骤贵大富,家财万贯。”说到这,他有意顿了顿,望着小谢。
小谢听罢,长叹一声,感慨道:“怪不得姐姐时常向我倾诉苦闷,原来他们的成亲是建立在利益交换之上,感情是微乎甚微。”
徐卿玄认同的点了点头,温道:“可邓乾元对此还不满足,他不仅想成为大明第一商,而且心欲登龙虎榜,驰骋官场;所以才有意让本该勤修女训,深居内宅的贵妇陈小莲频频抛头露面,前来看望你,并且还和你一起去赈济那些在大多数豪贵大户的心眼里卑贱不堪的饥人、赤贫人。其最终目的就是想通过陈小莲取得仙物,助他扶摇直上,一飞冲天。”
正说间,二人已经走到了竹篱笆墙下的台阶下。
小谢听此,内心莫名的一寒。
二人迈步拾级而上,跨进木门,来到庭院。
小谢沐浴着午马的暖阳,驱散心中因人性贪诈而产生的寒意,朗声道:“徐大哥,你说的对。可叹那心志坚毅,才智不凡的邓乾元只知飞龙在天,却不知亢龙有悔。”说到这,她不知想起了什么,面露忧色地道:“徐大哥,那贪心不足蛇吞象的邓老爷得到仙物后,不知会不会心生歹意,祸害百姓;他和朝廷、官府有关联的大商人合作,不知会不会遭遇不测?”
徐卿玄望着小谢,安慰道:“小谢,你不用如此担忧。那仙莲乃是我成仙证道的法宝,一旦察觉到邓乾元心生祸国殃民的邪念歹意,我便把仙莲的花瓣废掉,断了他的倚仗。至于他们一家的安危,我算过了“邓乾元在不久之后会家道中落,可性命无虞,五年后就会再度振兴,一家人终生丰衣足食。”
小谢听罢,忧愁尽扫,眉开眼笑。
徐卿玄远眺南方天际,温道:“小谢,看来我们是要暂时离开这个非久留之地,以免引来朝廷的防忌,引来更多逐利轻义的豪商瞩目。我明早就带你去泛舟长江,好不好?”
小谢一听,欢笑道:“这可太好了!我也不想让那些满身铜臭的商人,满眼财宝的富人来打扰我们;更不想让那些言貌如暖春,心思行为如寒冬,贪婪险诈的官府再次谋害我的徐大哥。”
徐卿玄温和一笑,点了点头。
小谢笑靥如花地依偎在徐卿玄的怀里。
二人深情相拥,裹挟着梅花暗香和竹林清幽气息的轻风不断拂过二人,把他们的衣裙吹连在一起。
次旦,长空浩浩,两个锦衣华服的商贾在家丁的簇拥下,谈笑风生地迈步走在清幽的竹林小径。翠绿宽大的竹叶上露珠滚滚,在穿透密竹林的零星辰龙赤帜光辉洒照下晶莹剔透,偶尔可见微弱的七彩毫光。走在左边的那个商贾赫然是邓乾元。右边是一月二十五日下午在济南城的刑场外望着徐卿玄远去的背影而感叹的那个满脸富态的中年商贾,即邓乾元口中所说的钱成旺。
在一阵清新舒爽的春风拂过后,钱成旺精神一振,微笑道:“好一个清幽雅致之所,太保真是目光如炬。等会儿见到他,我一定要向他好好请教养生之道。”
邓乾元心知肚明,却依然陪笑道:“钱掌柜真是善言呀。我们商贾终年在外奔波劳碌,三餐不时,无暇养生。这财宝就算再多,可那也买不来一副健壮的身体。此次得遇太保,小弟也要好好向他讨教养生之道。”
钱成旺听此,内心羡慕嫉妒邓乾元的夫人得遇天神,他也因此沾染了仙气祥瑞,仅仅数月便从一贫如洗到金玉满堂;而自己虽有祖父和父亲的遗德人脉,也是经过二十年如一日的苦干拼斗,费心费力,如履薄冰地结交商友,讨好官府,才有今日名动商圈,朝廷器重的盛强富贵。
他虽怀此念,却笑容满面地称扬邓乾元道:“贤第大才盘盘,少年得志,真不愧是人中龙凤。”
邓乾元内心骄倨,却一脸谦逊地道:“兄长过誉了,小弟愧不敢当,今后小弟还要多多仰仗兄长提携。”
两人在表面一团和气的谈笑中继续向翠竹林的北边而去。
可当出了竹林,眼前的一幕令二人的笑容僵住了,只见“原来是有三间幽雅简单的茅草房的地方不知何时变成了一片枯草吐翠,阔四十五丈见方的平地。”
正当二人面面相觑时,邓府的一个家丁从旁边的一棵竹子枝干上捡下一张字条,匆忙递给暗自窃喜的邓乾元。
邓乾元扫了一眼,递给怅然若失的钱成旺。
钱成旺接过字条,举目扫去,字条上清楚地写道“不才乃是方外之人,唯知尽心于云白山青,川行石立,花迎鸟笑,谷答樵讴。劳动两位德高行远的大商亲临寒舍,惭愧之至。”
钱成旺看罢,凝视着空地,长吁短叹,闷闷不乐。
一旁的邓乾元故作愁眉不展地道:“恩公为何走得这么仓促,小弟一家还没有好好报答他,兄长也还没有拜谢他的救女之恩。”可暗地里却是得意洋洋……
另一边,在晨曦初露,初日曈昽,江水澄碧,烟波浩渺,薄雾袅袅的长江江面上飘行着一叶孤舟,孤舟上站着徐卿玄和小谢。
一脸新奇的小谢在徐卿玄手把手的带动下摇橹,一下一下的划动着两根橹槁,随着扑通扑通的划水声,平静无波的江面上泛起一道道涟漪向远处扩散。
二人摇橹向前不知行了多远,江面上的薄雾渐渐稀疏,辰龙的朝阳源源不断的穿过稀雾,洒照在澄碧幽深的江面上。
徐卿玄看到小谢气喘吁吁,温道:“小谢,先歇口气,等会儿再划。”
小谢甜美一笑道:“好的。想不到这划船比走路还累,自从我学会仙术以来,还是头一次感到这么疲乏。”
于是,徐卿玄施法定住了孤舟,和小谢并肩坐在后甲板上,掌中紫光一闪,一块包着布巾的物什在手,轻放在甲板上打开,原来是几块香气扑鼻的糕点,递给小谢。
划了好一会儿孤舟的小谢稍感饥饿,微笑着伸手接过布巾,风卷残云的把几块糕点吃掉了,接过徐卿玄递过来的手帕擦拭樱唇桃腮上的食渣。
小谢边擦边观望远处“一行白鹭上青天”,袅袅白雾在旭日照耀,江风拂动下,冉冉升空,化为白气,化为薄云,化为虚无;远处一道道波浪起伏,金蛇舞动,天清水朗,水天一色的美景。正好擦净了食渣的她情不自禁的欢呼道:“哇,这清晨江面上的风景真是太美,太令人流连忘返!”
徐卿玄看着陶醉在水天风景中的小谢,温道:“小谢,有道是:乘兴而为,百事吉利。这里有艳阳,又时值初春,古话说“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有清水,道经曰: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你和我都是孤身一人,不如以阳春为高堂,以清水为媒妁,结为连理。不然,你一个姑娘家今后整天跟着我东奔西走,外人见了,时间一久,难免惹人非议,对你的清誉不利。好不好?”
小谢听罢,喜不自胜,兴奋激动得连手中的手帕何时掉落船内也不知,颤声道:“我愿意!我愿意!我正求之不得呢!”
徐卿玄宠溺一笑道:“傻丫头,这一天你和我早已心照不宣,何须如此。”
小谢看着他,方觉失态,顿时面若桃花,更加娇俏动人,急忙垂下螓首蛾眉。
于是,二人来到孤舟的中间,轻撩裙摆跪下,面对朗天清水拜了三拜。然后,二人缓缓起身。
徐卿玄对着苍天拱手道:“天道为证,弟子徐卿玄投身玄门十五年,虽薄有所成,怎奈凡心未息,尘缘未尽,吾道门讲求寸心洁白,随缘而为。今天弟子娶唐小谢为妻。”
幸福甜蜜的小谢抑制内心的欣喜激动,一脸诚敬地对着苍天敛衽一揖道:“天道为证,弟子唐小谢突临灾厄,幸逢上仙徐卿玄救助,得以存活。三个月来上仙悉心栽培第子,希冀弟子得道成仙。怎奈弟子道心不坚,尘缘太深,对上仙情难自禁,情根深种。天道慈良,有好生之德。今天弟子嫁给徐卿玄为妻。”
言毕,二人一起朝青天深深一躬,然后缓缓直身,深情对视,轻握着对方的双手。
徐卿玄温道:“小谢,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妻子。我之前一直为了三界呕心沥血,为了苍生不顾安危,以后我当为你一人而活。”
小谢听着,玉颜上洋溢着幸福甜蜜,柔情似水地道:“徐郎是多次拯救世界的大英雄,妾身为此感到骄傲自豪。目下,三界虽无强寇巨妖,但贪官贵胄横行霸道,百姓含冤无告;奸吏恶商沆瀣一气,百姓控诉无门,以此世风容易豢养妖邪魔怪。从今往后,妾身当与徐郎一边躬耕织布,济难赈贫;一边仗剑天涯,斩怪诛邪。”
徐卿玄听罢,释然欣慰地点了点头,温道:“小谢,你不必像那些已出嫁的凡人女子一样为丈夫盘发,也不必学那些凡人妇女的三从四德。今后我们的相处模式一如既往。”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小谢柔声道:“好的,徐郎。”
徐卿玄微笑着凑近小谢,在她的额头上蜻蜓点水的一吻,然后张开双手,温柔地把小谢抱在怀中。
小谢的一双盈盈妙目半睁半闭,幸福甜蜜的依偎在徐卿玄的怀中,樱唇轻扬,柔声细语地道:“徐郎,我想要去看看你的家乡,去看看你生长的地方。”
徐卿玄听后,略一沉吟,温道:“可以。不过我的家乡在十四年前就已经淹没在大海里。”
小谢一听,内心无比痛惜徐卿玄的生长经历,星眸如水,一脸关怀的痴望着他,伸手抚摸着他的脸,柔声道:“徐郎你真是命苦。”
徐卿玄只是微笑道:“小谢。”并把脸颊轻柔地贴在小谢的额头上。
这时,江风渐大,不住的吹拂,江面上的波浪剧烈起伏,孤舟载着一对天作之合的神仙眷侣往远方的天际缓缓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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