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窈娘坐在书房里,看着眼前桌上那通体温润的玉佩,有些莫名。
她何时与庆王殿下这般要好了?
听过店中伙计的禀报,她还以为只是什么不起眼的玩意。
没想到竟是一枚品貌非凡的玉佩。
赵泱被封为庆王的事已经传开,朝臣对这个意外的结果众说纷纭,却丝毫不会影响到平民百姓的生活。
顾窈娘看着玉佩,两道秀气的眉毛死死纠集在一起。
此时有人从门外敲门进入,顾窈娘抬起头,见是卢照安,面色稍霁,示意他坐下。
卢照安一眼便也瞧见了桌上的玉佩,又见顾窈娘面色游移不定,似是遇到了极大的难处,不由便开口问道:“怎么,这是怎么回事?”
他努了努嘴,视线落在了玉佩之上。玉佩通体润泽,一看便是经年的老物件了,应当是十分宝贝的,可那穗子却是簇新。
他是极会察言观色之人,顾窈娘看着愁眉苦脸,一脸苦相,瞬间便明白了顾窈娘此时的烦恼,便应当是与这块不合时宜的玉佩有关。
顾窈娘叹了口气。一口气还未叹完,却又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又赶忙收住了这声叹息。
本就为难,转念一想卢照安与庆王也算是相熟,且往来多番,也算是信得过之人。
与其自己独自愁眉不展,倒不如问卢照安拿个主意。
“庆王爷最近常来金玉楼,今早来时我不在,他便问了楼里的伙计,听说是我弟弟要来朔京了,便给了这么个玉佩,说是给我弟弟入京的贺礼。
可我与庆王殿下素来没什么交情,弟弟入京又不是什么大事,这玉佩看起来又是有价无市的珍品。我有些受宠若惊。”
卢照安没想到这玉佩是这么个来历。顾窈娘几句话将事情讲得明白,用词却是极为考究。
什么受宠若惊?观她面色,应当是觉得莫名其妙,觉得这块玉佩有些烫手吧。
卢照安在心中暗暗发笑。
“无碍,庆王殿下素来财大气粗。他既给你,受着便是。”
顾窈娘不由觉得这男人真是……她纠结的是玉佩价值贵重、她受不起么?
她是觉得莫名,为何庆王突然对她这般友善起来。她在意的是“为何!”
卢照安看着顾窈娘怨念中隐含着不易察觉的嫌弃的眼神,也有些莫名。
顾窈娘深吸一口气,尽力友善地微笑着:“庆王殿下平日里,都是这么大方的吗?”
卢照安这才明白过来。他沉思几许,方才斟酌着开口道:“许是在金玉楼舒心吧。”
见顾窈娘似是有些忐忑,他便又说了一遍:“你安心便是。庆王殿下应该还不会”
庆王历来不过是高傲些,自矜身份,甚至为难人这种事,他都不屑为之,更不可能拐着弯挖坑算计人。送这块玉佩,应当不会是憋着坏使的诱饵。
顾窈娘稍稍定了定心,却还是有些忐忑。
但很快,她便转过心神,与卢照安商谈起今日的正事。
顾家与卢家的生意来往越来越多,每月便是点心一项,也有不少的数目。
今日卢照安便是来与顾窈娘结算上月的开支。
窈娘将早已备好的金玉楼这边的账册同他一对,两下无事,便确认了银钱,过几日有专人送过来。
最近虽是两方有来有往,在对方的商行都有买入。却终究还是卢家在顾家买的东西更多些。
卢照安感叹:“我倒是上赶着来给你送钱。”
窈娘将厨房刚送来的蜜雪葫芦往前推了推,口里嗔道:“那您也可以选择不来给我送银子,别惦记着我们金玉楼的点心。”
盛放蜜雪葫芦的小盏也是在卢照安这边定做的。其实说是盛放,也并不恰当。不过是定做了一个类似莲蓬的插件小盏,将竹签穿好的蜜雪葫芦插在其中。
卢照安连忙将小盏往自己这边拉了拉,笑道:“这可不成!有钱一起赚嘛顾老板。”
顾窈娘好笑地瞪了他一眼,卢照安看得有些出神。
“窈娘,咱们以后能不能每月结算,都在金玉楼?”
“最好还是十五这日是吗?”
顾窈娘闲闲问道。这日子多好啊,金玉楼的上新之日。卢照安来都来了,自己总不能不表示一下吧!
卢照安毫无被看穿了小心思的尴尬,坦荡地点了点头。
顾窈娘自己与卢照安打交道越多,对这个男人越是了解,便越是觉得自己之前真是毫无识人之明,竟会在第一次见面时将他当作了凛若秋霜般的人物。
如今渐渐熟络,这个人逐渐生动了起来,虽不是极热络的人,却与凛若秋霜没有丝毫关系。
他也会好吃,也会开玩笑,也有所有人都会有的情感。
“好啊。要不咱们一月结两次呢?这样你初一十五都能来。”
顾窈娘善解人意地提醒他。
卢照安眼前一亮,猛然点头:“还是小顾老板想的周到!”
顾窈娘含着笑,摇了摇头。
这个奸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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