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黑下来,我家里正吃着晚饭,看着电视。
这个年代,背投电视可以给人带来不错的享受。
屏幕大,图像清晰,那感觉不是大砖头电视能比的。
一家三口碰了杯,母亲抿了一口酒,问道:“宝库,你说月菊干啥呢?”
“不知道呢,她和海梅应该也在吃饭呢,大过年的,就算月菊没心情下厨,海梅也会弄几个好菜。
我算看出来了,海梅这孩子特别懂事,特别坚强,特别……,漂亮!”
父亲差点就给噎住了。
可他终于还是很勇敢的夸了杨海梅漂亮。
我手里的酒杯都要端不住了,不得不放到了餐桌上,惊声道:“爸,你哪只眼睛发现了海梅漂亮?”
父亲抬手轻轻拍了我的脑袋,愠声道:“我两只眼睛都发现了,海梅还是大学生呢,不是大专,是本科,就是漂亮。”
这时候,我不能装聋作哑。
可是要说话,需要勇气。
我喝了一大口酒,才敢说:“海梅的学历有点漂亮,可她人长得很一般。如果将来我找对象,不找海梅这样的。而且25岁以前,我就没打算正经搞对象,我先闯荡看看。”
“以后,你想找啥样的?至于京城的花想容,你就别惦记了,你真没戏。”父亲问。
“一岁以前,我没啥记忆,一岁以后,我都没见过花想容,我都不知道该咋去惦记,咋去幻想她。
我呢,将来就找个好看的,搂着过瘾的……”
看到父亲的巴掌抬了起来,我暂且闭嘴了。
父亲的巴掌并没有落到我的脸上,轻叹道,“儿子的想法一点毛病都没有,我为啥要打他?”
父亲看向了母亲,“秀琴,以后咱俩谁也不要撮合小强和海梅了,孩子们顺其自然,长辈们不反对就是了。”
“行吧,也只能是这样。”
母亲接下来的话,甚至惊呆了我,“可是宝库,你跟月菊咋办呢?”
“秀琴,你是不是找打,我跟月菊有啥关系?”
“据说,一个女人在伤心的时候,最想的就是男人。越是痛苦的时候,心里就越是野。渴望用那么一种感觉,去冲淡痛苦。”
“我不知道呢,你可别瞎说了,但凡我对月菊动了歪心思,都对不住保全的灵魂。”
或许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父亲开始大口吃菜。
这时候,他接到了小狐狸的电话。
“独眼豹联系我了,非要今晚九点在海飞花歌城见面。说什么,他心里难受,如果今晚不见面,他就活不到天亮。”
“宋艳玲,你没告诉独眼豹,如果不想活到天亮,那就去死?”
“我倒是没对他这么说,我觉得,如果他很想见面,那咱们就跟他见个面。到时候,你和大胜,至少要有一个人在场。”
“说好的一起动手对付王大郎,可最关键的时候,独眼豹没影子了。
也多亏了咱们没有栽到王大郎手里,要不然,咱们就被独眼豹给害惨了。
我是真不想见他,我甚至想一拳打断了他的鼻子。”父亲愤懑说着。
小狐狸嗤嗤笑:“老许,你得见到了独眼豹,然后才能一拳打断了他的鼻子。
这关系到了煤窑,更关系到了今后咱们在道上的实力。大胜应该没时间过来,过年他可忙了,但是你得来啊。”
“行吧。”
父亲挂断了电话,很烦躁的将小手机扔在了餐桌上。
看到小手机要蹦跳到地上,我急忙给接住了。
我把小手机放到了餐桌上,说道:“你们都说,跟流光锤比起来,独眼豹还算不错。
可我觉得,不管独眼豹是怎么对别人的,反正他对咱们很不够意思。
涉及到了王大郎和孙德禄手里的煤窑,肯定不能跟独眼豹合作。否则,就算眼下合作还不错,以后也会出问题。”
父亲点了点头:“小强,你这话说到我心里了,就是不能跟独眼豹合作。关键时刻他不露面,那以后咱们不带他玩。”
母亲说:“对,咱们走阳关道,独眼豹走独木桥。”
我笑了:“妈,你真自信!”
母亲轻哼道:“独眼豹就只有一只眼,瞄的准,以为自己走独木桥也不会看走眼了,指不定他瞄着的就是幺鸡。”
我有点疑惑:“幺鸡的财产,都被查封和冻结了,独眼豹瞄着幺鸡,能得到啥?”
母亲若有所思,慢悠悠说着:“幺鸡又是造假币,又是杀人,可以说是又狠,又狡猾。
她会把自己的鸡蛋,放在很多个篮子里面,有的篮子看得见,但是大部分篮子,看不见。
指不定,幺鸡在某些地方,埋了不少现金、金条和古董。”
我沉默了。
开始琢磨,母亲说的情况,有几成可能。
父亲沉声道:“无利不起早,无利不冒险,独眼豹肯定能从幺鸡身上拿到不少好处,不只是搂着睡。”
然后。
父亲一边喝酒,一边跟高志胜通话。
高志胜大概也是这个意思,不能跟独眼豹合作,幺鸡八成就是投靠了独眼豹。
提到了古焦城里开酒店的薛壮。
高志胜的意思是,薛壮有点能量,不太好惹,暂时先不用跟薛壮大动干戈。如果打打杀杀的事太频繁了,对自己没好处。赚到了钱,就该拿出时间来花钱,享受生活。
约定的见面时间是夜里九点。
我和父母,提前半个小时到了海飞花歌城。
霓虹闪烁,莺莺燕燕。
过年呢,整座楼房看起来都更梦幻了。
朝着楼房走去,母亲说:“这么多车,大过年的,你们男人也不消停,在家里陪着亲人多好啊,来这里干啥?”
“来这里,当然是伙计们喝酒唱歌,亲情很重要,友情也很重要。等三两天后,我和赵七斤那些伙计,也要来海飞花喝酒唱歌呢。”
“许宝库,你说话真会给自己找后路,你们那帮人来了这里,谁有心情唱歌,直接就要摩托。如果喝酒,那是为了摩托更长久。”
看起来,父亲被鄙视得体无完肤,可他似乎一点都不在乎。
嘴里哼唱着九妹,脚步愈发的散漫,双手似乎有着颠炒瓢和抡大勺的动作。
走到二楼,看到小狐狸在走廊站着。
身边跟着陈峰、阿贵、孔立坡。
“老许,你来了?”
“老孔,你在呢。”
父亲和孔立坡打招呼,总是那么随意。
但是,随意之中,却有着好伙计的默契。
走进一个包房,孔立坡说:“我是真想休息几天,可是小狐狸叫我过来,商量明晚三楼放湖的事。”
父亲看着小狐狸,愠声道:“大胜好像给你说过,大年初五以前,就别放湖了。”
小狐狸笑着:“大胜没说大年初五以前不让放湖,只是说,多让一些人盯着,预防老千和偷盗。至于背后的关系网,牢靠着呢。”
“那行,你看着办。”
坐下来,父亲说了我家里对独眼豹的态度。
小狐狸微笑点头,说见了面不能给独眼豹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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