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因和天孙玲珑估计,大哥微生公子这次、多半要在京都完婚,毕竟,掌门大师姐救出了钟小姐,人家自称是微生公子的未婚妻。
嫂子千里迢迢从姑苏而来,历经千辛万苦险象环生,举目无亲又无人倾诉,口口声声称夫君,情义至深感天动地,大哥再不行周公之礼,岂不令钟小姐难堪。
“佘善大哥……”木子因不无歉意称呼。
“哎……不敢当!木天师,小的不过是峄山寨的混混,大哥可不敢当,您不妨就叫俺佘小弟……”
初闻文天教的首脑人物木天师招呼,三当家佘善诚惶诚恐,自觉不配当木天师的大哥。
虽然佘老三确是年长木子因三岁,但因常年风霜日晒,寒来暑往刀头舔血,听命于峄山寨大哥和二哥指挥,穿梭奔波于绿林柳寨,看上去要比木子因、年长七八岁还不止。
木子因虽说是正统传人,但经历过贫富巨变生死轮回等、诸多复杂的感情历练和精神洗礼,对名利权势荣华富贵看透,没有官本位的阶层固化之想。
虽然武林中、多数教派帮会内外有别,对此他也可以理解,但文天教自他木天师开始、那一是一二是二,明明年长你让他称作小弟,子因如何能接受?
所以,佘善这类受宠若惊、颠三倒四的自卑本能,让子因不免疑惑判断,心道:难道我目光混沌看错人了?你佘善明明像是比我年长许多,我却称你佘善小弟,这不是滑江湖之大稽嘛!
他正想细问一下佘善多大岁数,却听水儿从中作梗喝问:
“佘小弟,亏你说得出口,跟文天教木天师称兄道弟,你鸡毛绑大树——胆子不小啊!”
极水听木天师和天园主人说,让她先带佘善回文天敬客家等候,一肚子不乐意,觉得佘善来得真是不省心,非要加入什么文天教,害得她又要离开天园主人,是以气不打一处来,就拿佘善开刀问斩。
佘善咋听此言吓一大跳,想想极水姑娘说得也对啊!他一个草莽山林的无名小卒,充其量就是峄山寨的三当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山大王,就敢在文天教木天师面前自称小弟,这估价太高、也确实不应该。
因此,佘善连忙改口说道:“木天师还是称呼小的‘佘善’,来得稳当些,佘大哥万万不敢当,佘小弟也是不行。不然小的骑在马背上,随极水姑娘回京都,您这一抬高、小的就会飘,不出多远、准被大风吹掉地下,哎呦……这伤筋动骨、后果难料……”
木子因看佘善执着大哥、小弟之名,也不好硬性规劝,毕竟他草莽出生、知之不多,不同于文天教本身招募、选拔培养的兄弟。
是以木天师一丝苦笑,无奈说道:“那好!你二人先回京城,我们不多日就会到。”
就这样,天涯姬、木子因等和金秋蜀岗与九嶷山诸人作别,姬飞龙和花上花,则为了终南山的二师兄兰风宓之事,不得不回山向师父说明情况,也与天涯姬、木子因等挥别。
凤儿再三告诉兄长,让他适时看望母亲,她恐怕没有时间回去,告慰母亲不要牵挂自己。
之后,天涯姬和木子因、安定等回到姑射山,听说要去剑仙尚清雪的宝地,九姑娘勉强打起了精神,众男女英雄先是参观了木家老宅。
这里属安军岭下、相对偏僻,即使罗浮山安定、安静兄妹,也是头一次游历观瞻。
天涯姬看了看四周的废墟景象,和尚存的水榭屋宇布局,感慨说道:“木天师果然富贵世家,虽豪门不在,但风气犹存!”
玲珑一旁取笑:“大师姐只怕还不知道,木老爷当初可是准备好了状元楼的盛况资材,只是后来被契丹官军付之一炬,不然我们的木大官人,今天怕不是衣锦还乡、吹吹打打……”
天涯姬和卫名扬等听罢,均笑而不语。
唯木子因连连摇头,笑容尴尬自嘲说道:“家父望子成龙,实在操之过急……以至于辽兵提前上门焚毁木家龙脉,而令子因一败再败,终败退江湖!”
“木师弟败退江湖一说,恐怕不妥!贤弟重整武林,我们又打败了大食邪教,怎么说来、也算得上是衣锦还乡了……”安定终究斯文有限,没能领悟木子因的自嘲风格。
“哈哈哈哈……安师兄!衣锦还乡……‘锦’在何处?”
安定骤闻木子因追问,一时不解其意,瞠目无语,不能自圆其说。
倒是天涯姬暗暗点头,从容说道:“成败得失、黎民家国,仁人志士、我辈情怀!千百年后,子孙毁誉、始见真章!岂能以锦绣前程相提并论?如今看来,木天师驰骋武林,远胜于高居庙堂,不然邪魔天下、水深火热,我等中华儿女,何处安身立命?此正所谓冥冥之中有天意!”
天涯姬收起笑意,扫视安军岭周边淡妆浓抹的雪色景致,深为大自然的宁静恬淡而感动,不由直抒胸臆洒脱性情。
尽管她深知木子因不过是自嘲,不可能纠结于个人的小小圈子,更多的或许是为了驱散北国寒意。
“大师姐指教的是啊!”木子因和玲珑等一致颔首作答。
“木师弟,你说的什么梨花谷,还有多远?”安定有些不耐烦了。
“好!我们这就去……”木子因跨上烈焰鬃,一马当先直奔山岭北麓,余人各自上马一一尾随。
山顶上,雪迹星星点点,连日来的晴朗温暖,消融了不少,诸青年男女英雄均下了马,随木子因四下巡视野望。
众人随木子因来到姑射神人飞舞练功的地方——这是一块突兀飞出山崖的岩石,巨大平坦而且居然还呈半圆形,白色闪亮的石面上,清清楚楚刻着四个、呈灰褐色的古老隶书文字‘姑射神人’。
卫名扬和天涯姬以及安氏兄妹一起,查看这四个不留痕迹的古老文字,大家均知,这是一种深厚的内功‘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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