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聿趁着月色出了皇城，同他一起的还有裴谨。
“皇兄这是要去哪里？”
裴谨不解地问：“今日的皇兄，心情似是格外发闷。”
他说的肯定，裴聿也没有反驳，只是淡声道：“去瞧瞧皇城外的景象。”
“皇城外？”裴谨不理解，但也未多问，只是看着京城内的繁华景象，笑道：“到时哥登基，一定会比如今这般场景更热闹。”
“皇城内，天子脚下，无论谁做皇帝，都会是一片繁华。”
裴聿的表情很深：“重要的是外面怎样。”
裴谨未再多言，只是默默跟着他同行。
骏马渐渐驶出皇城，景象也从繁华渐渐变得单调，到最后的几间零散茅草小屋。
“这还未出京城，只是郊外，便是这番光景了。”
裴谨拧眉道：“父皇每年批下的救济银子都不知给谁吞了！”
“朝中蛀虫颇多，官官相扣，真正到百姓手中的又有多少。”
裴聿双眸如渊，声音低沉：“如今父皇的病一日比一日严重，下面那些蛀虫更是无惧，百姓不交钱就不错了。”
他往常只是听手下的人提起过，但真正来瞧了，又是一回事儿。
裴聿调转缰绳，往城内走，在无人的在意的角落里，乞讨之人数不胜数。
裴谨到最后将钱袋子里的铜板都掏空了，再抬眼瞧，未领到铜板的人依旧数不胜数。
“要想解决问题，只能从根本入手。”
裴聿翻身下马，与夜色融为一体，进了官员家中。
“臣家中简陋，未能有好茶水招待殿下，还望殿下莫要……”
“不必行虚礼。”
裴聿抬手制止后，环顾打量四周，一张桌子两把椅，完全没有四品官员的府邸的气派。
“你每月的俸禄呢？”他回头看着官员问。
“城中总有吃不饱，穿不暖之人，臣只需一个傍身之处，能多帮便多帮些。”
官员脚下靴子补丁明显。
裴聿眸色微顿：“这是朝廷要官之事，你又能帮他们到何时？”
“帮到太子殿下即位。”官员笑呵呵地说：“臣坚信，太子殿下是有能力之人。”
“况且民心向来都是帝王根基，我们所做，所图也是太子殿下能得民心。”
裴聿未言语，想起了他将自己关在佛堂中，不问世事的糊涂模样。
那时，他满脑子想的都是阿音，想要让阿音回来。
他谋划的所有，里面唯独不能缺了阿音。
他想将阿音追回身边，让阿音瞧瞧他的太平天下。
可他却错到了极致。
他所听的好名声，看到的百姓对他的称赞，都不是因为他自己。
而是有一群人在背后无条件帮他。
“追随太子殿下的所有臣子，也都坚信殿下一旦即位，定会创造太平盛世，所以我们为了殿下，哪怕去皮，都在所不辞。”
裴聿从府邸出来，就是沉默寡言的模样。
走出皇城，走出母后为他打造出的安稳环境，今日所见真相，他无法做到忽视，再去做一意孤行的事情。
“哥，我心里挺不舒服的。”
裴谨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原先我看到的都是皇城内的繁华景象，心安理得的享受，可却不知，好声誉的背后，竟有这么多人默默付出。”
裴聿垂着眸，进到宫中，经过一间宫殿时，裴谨停下了脚步，犹豫地问：“哥，你可要去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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