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有酒,“花雕”老酒,味道香醇。
桌上不光有酒,还有菜:炒鸭掌、爆獐腿、菊花兔丝和酱牛排——都是刚刚端上来的,香喷喷地冒着热气。
一个身穿素服、腰悬佩剑的少年,面色愁惨地坐在窗前,眼睛痴痴地看着酒菜,竟似忘了吃。
少年身旁站着一个中年妇女,她是这个路旁小酒店的老板娘兼跑堂的;老板是她的男人,那男人既是老板又是厨师,此时正在后厨房做汤。
这老板娘见少年眼瞅着酒菜迟迟的竟不吃,不禁有些着急道:
“客官,快吃吧,再呆会儿菜凉了就该不好吃了!”
少年听到她的话,一愣,这才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炒鸭掌,送到嘴里,皱了皱眉头,慢慢吃下。随后,他又夹了一注子菊花兔丝,边吃边端起酒碗——这碗酒斟得太满,少年的手一动,那醇香浓烈的老酒便洒出一些,落到桌上,竟泛起一片白沫儿。
老板娘不禁脸色一变。
少年却没有注意,他将酒送到唇边就要喝,突然“嗤”地一声,一支筷子飞穿过来,正戳在酒碗上,“啪”地一声响,顿时酒碗裂碎,酒花四溅。
老板娘“哎呀”惊叫一声,跑进了厨房。
少年也大吃一惊,闪目寻视,只见对面的那张桌子旁,不知何时竟出现一个人,正神采奕奕地坐在那儿向他微笑呢。
这个人乃是秦川。
少年看着他,不禁怒道:
“你是什么人?为何打碎我的酒碗?想要挑衅吗?”
秦川依然微笑着,和颜悦色道:
“兄台息怒,请看你的脚下。”
少年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脚下洒到酒的地方,正“咝咝”怪响着直冒白烟儿。他不禁打了个寒战,又惊又怒道:
“好厉害的毒!贼店家,见了我的金银就想谋财害命,我岂能容你?”
说罢,一咬牙,飞身冲进了后厨房。
厨房里,只有盘、碗、刀、勺等用具和一些肉类鲜菜摆在那里;通红的炉火已把坐在上面的一锅三鲜汤烧得滚开,热腾腾的,香气扑鼻。老板和老板娘却已踪影皆无。
少年气得一脚踢翻了汤锅,转身回来,拱手对秦川一抱拳,道:
“在下姓郑,名宗嗣。刚才多亏仁兄相救,在下不胜感激。敢问仁兄尊姓大名?”
秦川笑道:
“郑兄休要客气。在下姓秦,名川。”
“什么?秦川!原来你、你……你就是那个杀了‘追风剑’的秦川?”郑宗嗣突然两眼圆睁道。
秦川一点头,道:
“正是。”
哪知,他“是”字才说出,就见白光一闪,郑宗嗣的剑已刺到了他的喉前。
好快的剑——即使是流星追月、闪电划空也比不上它的速度!
它不但快,而且还准,既准又狠,一出手便是致人于死命的杀着!
其快其狠,空前绝后!
这是空前绝后的一剑!
就在白光一闪,剑到喉前之际,秦川的身影竟倏然不见。
郑宗嗣这一剑已使出了全力,一发难收,就听“嚓”地一声,三尺多长的青锋剑一下子竟全部刺进了墙壁里。
“啊——!”
墙壁里立刻发出一声女人的惨叫,是老板娘的声音。
原来,这墙壁的中间是空的。刚才老板娘见毒计败露,就吓得和老板一起藏进了壁腹中,她自以为安全得很,却万万没想到结果还是挨了一剑。
郑宗嗣立刻拔出剑,剑尖儿上已经鲜血淋漓。他不再在乎老板娘是死是活,转身寻找秦川。
恰好这时,秦川闪身出现,沉声道:
“郑宗嗣,我与你无怨无仇,你却为何骤出杀手?”
郑宗嗣两眼通红通红地瞪着他,恨不能一口将他吃掉,怒吼道:
“秦川,你杀了我的父亲‘追风剑’,我要替父报仇!”
秦川一惊,道:
“什么?你是‘追风剑’郑斌的公子?”
“对!”
郑宗嗣吼声未落,将剑一抖,又一招“电照长空”,其势奇快,带着一道耀眼的白光,直奔秦川胸膛。
秦川不再躲闪,只见他猝然一伸右手,中、食两指并出,竟硬生生地夹住了利剑。
这一夹力道之大胜过千钧,夹得利剑稳稳地停在胸前,任凭郑宗嗣用出全身力量,也不能使剑进退分毫。
秦川夹住他的剑尖,正色道:
“郑宗嗣,我杀你父亲,是他咎由自取,你本不应该为他报仇。这难道你不清楚吗?近几年来,你父亲郑斌自恃‘追风剑’十分了得,便肆无忌惮,在江湖中任意胡为,不论善恶,他想杀便杀,想斩就斩,有多少无辜的生命断送在了他的剑下?仅那一日,他为了一己私欲,就一连杀了白家大小十一口人!若说报仇,他们的仇应该怎么报?”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杀了我的父亲,我就杀你!”郑宗嗣丧心病狂地吼道,拼力一拔剑,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竟将剑锋扭断,他便猛力挥手,又一招“星落长河”,断剑直向秦川当头劈下。
秦川运指疾弹,又一声脆响,断剑再断,只剩下光秃秃的剑柄握在郑宗嗣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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