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这件非做不可的事居然是联姻。
格兰特大公的子女年纪很小,任务落到迪亚特头上。而曼尼兰国王似乎有意通过勇者试炼来为儿女选拔结婚对象。
“这非常不公平迪亚特,你的母亲,歌罗妮大人,就已经为大公献祭了一生。为什么你也要接受啊!格兰特难道是那种没有裙带关系就没有生存空间的弱小国家吗?”
海利瑟斯不懂政治。
迪亚特却笑:“那根本不是结婚。是在争取曼尼兰国王的支持。你知道帝国对人魔战争一直作壁上观,甚至暗中捣乱,意味着什么吗?”
海利瑟斯摇摇头。
丽萨却似乎知道一点:“太阳,要照耀黑暗。”
“啊哈,忘了还有帝国人在这。海利瑟斯,和帝国最不对盘的国家首先是摩恩联邦,现在已经被魔王摧残得不成样子。格兰特只是一个公国,但位置在中央,还有一部和帝国接壤。如果帝国扩张,格兰特真的很危险。而曼尼兰是东部最富有的大国,我们必须绑在一起。”
“我实在搞不懂,魔王都不知道能不能杀掉,人类在这儿想这些……”
所以说海利瑟斯是政治白痴,她只能用最朴素的情感去理解具体的事物,人与人可能互相伤害,但也会在危难关头互相帮助。她以为国家与国家也该是这样。
她突然又想到了初到曼尼兰时遇到的那个年轻新娘,穿着华丽的嫁衣,举行盛大的婚礼,嫁给叵测的命运。
商人尚且如此,又何况实权贵族。
“人魔战争之后,一定是人类与人类之间的战争。”迪亚特断定。
“你还真的愿意,这我实在想不到。”
迪亚特又恢复了嬉皮笑脸:“也许国王有个很不错的女儿。”
对迪亚特一瞬间的同情又马上消失了:“真自恋,已经开始做美梦了。两国关系再次变化怎么办?难不成到时候再离婚?”
“那也没办法。我不想让妈妈被大公谴责啊,很为难。再说,我这样貌美,不和亲就浪费了。”
不知道该不该夸他有自知之明,这个美丽而无用的男人。
海利瑟斯只一阵无语。
迪亚特这个人说话真真假假,荒唐的话从这样好看的男人嘴里说出来就更加荒唐。
可是,费莎还在流泪。
“我觉得如果你和曼尼兰的公主殿下结婚,对公主也不太公平,她……能接受吗?”海利瑟斯想说他们并无爱情。
“那都是后话。我先把比赛赢下来,然后赢得国王青睐,然后说与国家利害。”
“政治联姻的话,直接求娶不行吗?”伊芙也被这套刻意的操作搞糊涂了。
“这种事就是要看上去自然而然,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说起来,又像是一个偶然,一段佳话。”迪亚特挖了一大口冰激凌,送到口中。
冰激凌好甜,却太冷了,冰得海利瑟斯脑门有点难受。
费莎却说:“占卜的结果非常糟。迪亚特不相信我,真坏!”
迪亚特再次掏出手帕帮她擦眼泪,哄道:“费莎的天赋没得说,我当然相信你。别哭了,要不要再来一份点心?”
这二人的互动也是……
远远说不上是爱意。
费莎估计并不理解爱,迪亚特又总是随随便便,但旁人看着也许会觉得他们该是一对。
真复杂。
现在看来海利瑟斯能和梅尔卡牢牢绑在一起,作为神选勇者,一起赴死也是种幸运了。
伊芙突然问:“那么,我们不都变成陪跑的了吗?”
“才不是,目前只是我们格兰特公国一厢情愿的想法。国王未必同意,这样的富裕大国,他们也要利益最大化。不过我自信我是所有国家年轻贵族里最好看的那个。”
“……你还得意起来了?”海利瑟斯按按头。
菲儿则好奇国王有几位子女:“勇者娶公主,听上去太老套了吧,我想知道曼尼兰有没有王子。”
“哈哈哈哈,”迪亚特分享情报,“大王子十四岁,小王子十岁。”
菲儿吐吐舌头:“当我没说。”
众人各自分别,海利瑟斯和伊芙回旅店路上,伊芙对海利瑟斯道:“也不知道国王会怎样出题。”
“至少不会像童话故事里,让我们把公主从恶龙那里救回来。对吧?”
伊芙狂笑不止,她感觉现在的生活每一天都在证明童话的虚假:“但愿我们赢下来,拿到足够的钱,勇者不要公主,只要钱。”
海利瑟斯也做了个势在必得的手势:“没错,狠赚一笔!加油。”
海利瑟斯见到梅尔卡,把新买的帽子送给他。
接过帽子,梅尔卡一愣,意识到这是一件礼物,他立刻开心起来。放下手里的书,跑到穿衣镜前戴。
调整了几次位置,终于选定把织带垂在脑后,这戴法太乖巧了,像个学生。
“谢谢海利瑟斯。”
“等你过生日,再送你更好的。”
他把海利瑟斯的手捧起来轻轻地亲。
第二天,雷纳接了一个简单的狩猎任务,正好带孩子们去城外玩儿。他几乎不用学习,就知道怎么照顾孩子,卢西很快就依赖起他。
“大家没有事的话,也一起来吧。”
梅尔卡最先答应,伊芙想了想也同意,这简单的任务就变成了集体春游。
这次狩猎花纹野猪,雇主需要雷纳带回肉和皮料。
林恩似乎很喜欢收集皮料,最初的那些龙皮给他带来了经济上的安全感。也许到了风琴岛,稳定下来,可以为他寻个好皮匠做老师。
任务完全不用雷纳之外的人动手。
海利瑟斯躺在毛茸茸的草坪上看天。春风和暖,比春风更温柔的是爱人的眼睛。
卢西自然而然和伊芙玩儿到一起。
“伊芙阿姨,为什么不是所有兽人都有尾巴?”
“啊,他们遇到坏人,尾巴被割掉了。你在哪里看到这样的兽人了吗?”伊芙问。
卢西小手一指,果然有个高大的兽人女子,正在和人类男性说话。
原来是索拉和奥利。
“你们也在这里啊!图塔怎么没来?”伊芙友好地打招呼。
输掉了试炼,两个人似乎没有被影响太多,索拉道:“她今天有事。”
“在城市里不习惯,我们出来走走。”这是奥利的回答。
“奥利在房间里待久了就提不起精神。”索拉还是老样子,冷淡地说着关心对方的话。
想到图塔说索拉有旧伤,海利瑟斯突然好奇是多久的伤,也许梅尔卡的灵魂魔法可以治疗。
“也许可以治好呢?”
索拉摇摇头,直说:“没希望了,十五年了,我很习惯。”
“你和奥利怎么认识的?”
奥利陷入回忆,那个时候他们还都不是强盗。
“老家有很多角斗场。索拉是明星角斗士,我十九岁时就看过她比赛,太强了,印象深刻。”
索拉打断:“这就是观众视角,我只觉得在角斗场的每一天都痛不欲生。”
原来,索拉先作为奴隶被贩卖到风之国,在这里失去了尾巴。
尾巴对兽人有重要的意义,把尾巴交到对方手里,代表友善与忠诚。而尾巴的动作是不受理性控制的,兽人基本不会说谎。
一旦失去尾巴,原本的族群也不会接纳她,她会被当成不可信任的人。
很快,索拉又被转卖到山之国。在当地角斗场暗无天日地打了十年,战争开始后,主家逃跑,想把她作为财产一起带走。
结果一行人遭到魔族屠杀,被关在笼子里的索拉反而幸免于难。
奥利接道:“发现索拉还活着,我可真高兴,因为一路都没遇到过几个活人啊……战争很残酷。”
“见到奥利第一眼,我觉得很不妙。心想:又要被人卖到陌生的地方去,结果他只是打开了笼子,往我嘴里灌酒。我根本没喝过酒,还以为是毒药。”
“我身上只有酒……总要让你喝点什么东西啊。”奥利好像不那么忧郁了,说这些事时脸上会有淡淡的笑。
伊芙不禁感慨:“和平年代很少见的一种相遇方式呢,不过好在你们互相照应。”
“嗯。”这点索拉并不否认。
他们应该是相爱的吧?
但从图塔的描述,又看试炼中他们被房花带去了不同的地方,就知道他们并没有在一起,也不能在一起。
“有没有办法解决索拉对人类男性的体液过敏……”
“这不重要,”反而是奥利来打断。似乎不想再让索拉冒险,他极其淡然道:“我会作为朋友永远爱她,就是这样。”
似乎被这话中的坚定和遗憾冲击,索拉的脸别到一边:“他就是喜欢这样讲话。”
“接下来去哪儿?”
“旅行,冒险,做点有意义的事,死之前看这家伙靠谱起来就好。”
“死?”
梅尔卡还是忍不住为索拉查看病情。他施加灵魂魔法,感应索拉的状态。沉默半晌,叹气:“身体确实已经到了极限,抱歉,我无能为力。”
“没关系。奥利说,他会把我埋在好地方的。”
奥利闻言只是悲伤。
“索拉真是个很美的兽人,以人类的眼光看也美。”
“不仅如此,”同族的伊芙道,“索拉辫子扎得真好!兽人的金发就是要那样扎得紧紧的,这也代表着尊严。”
索拉没有说话。
如果她有尾巴,大家就能读懂这沉默的表情下是什么样的情感了。只可惜。
他们继续往远处走,没有手牵手,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连影子也没有叠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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