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等棠朵磨蹭到医院,病房内已经站满了人。
警察、医生、校长、老师,以及凑热闹的大爷。
谁都没注意棠朵的进入,注意力全在双眼朦胧的艾晴晴身上。
毕竟刚苏醒不久,整个人懵懵的。
两名警察坐在她对面,问:“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艾晴晴认真回想一番:“不记得了。”
角落里的棠朵:…什么意思?不是她想得那样吧。
主治大夫像是已经解释过很多遍,再次解释:“你们现在怎么问都问不出什么。患者属于逆向失忆,等过两天再问说不定会想起来。”
逆向失忆……
不会吧。
艾晴晴不会什么都不记得了吧?把高中三年学习的知识也忘了?
太可怕了。
本以为案件能有进展的警察垂头丧气。和艾父艾母说了两句,随后退出病房。
棠朵悄咪咪跟上,在病房外问警察案件进展。
小警员愁得眉毛打落着:“小同学,公园里人又多又杂,案发地点还没有监控。总的来说,没什么进展。”
棠朵像早已预料到,接着问:“前些天你们是不是走访一位叫林浅的女生?她怎么说的?”
她更关心这个。
“那位林同学说的艾同学说得一致…”
据林浅交代。那天她想放风筝,见艾晴晴手里有就找她借。
可风筝不小心吹到远处一棵树上够不下来,只好回去找艾晴晴一起想办法。
不过去找风筝的路上,林浅突然发现她的包落在公园长椅上。就和艾晴晴分开,只身返回找包。
等找到包再回去找艾晴晴,却怎么找也找不到。
林浅所说和艾晴晴叙述得大致一样。不过艾晴晴因逆向失忆忘记摔伤前发生的事,她根本不记得自己怎么摔下山坡的。
“小同学你别着急。警局人手就那么多,每天又有新案件。有时忙不过来也是正常,有进展一定会通知你。”
小警员和棠朵解释几句,转身和同事一起离开。
警察走后,棠朵又返回病房。
学校领导正和艾晴晴进行亲切的交谈,等他们走后她才凑上去。
刚醒就和那么多人说话,艾晴晴明显有些疲惫。
“你还记得我吗?”她指着自己问。
女生被自己逗笑,扯了扯发白的唇,“我只忘了摔伤前的记忆,其他的没忘。”
“那…你记不记得这段聊天记录?”
她把和艾晴晴最后的聊天记录给她看。
艾晴晴仔细瞅瞅,随后摇头:“刚才警察也问我。可我不记得给你发过信息,而且…我身上也没有在尴尬位置的伤口。”
简而言之,她虽失去少部分记忆,但觉得信息并不是自己发的。
果真有鬼。
见她眨眼速度越来越慢,棠朵拍拍她手臂:“你先休息吧,我回去了。别想太多,改天再来看你。”
她点点头,合起眼皮再次陷入昏睡。
临走前听艾父说已经联系心理医生,过两日为艾晴晴进行心理辅导,争取能早点想起来。
但愿如此。
……
回寝室后,棠朵刷了几张卷子。
写到最后困得哈欠不断。
觉得自己不能这样睡下去,就拄着拐杖下楼透气。
下面正好是二班上体育课时间。篮球场的篮球依然打得热火朝天,棠朵却连瞅都不瞅。
找到一处树荫下的花坛坐着,感受春日暖暖的阳光和微风轻拂。
被风吹吹觉得精神了点,可还是有睡觉的冲动。
果然人不能懈怠,会越来越懒惰。
坚持一会实在坚持不住,只能向睡神低头。
五月份的阳光有春天的温和,也有夏日的毒辣。尤其到午间时,能烫得人皮肤发红。
磨磨蹭蹭路过学校超市,正犹豫要不要进去买根冰棍,两道熟悉的人影从里面出来。
“浅浅,我喂你吃口雪糕吧。这是新品芝麻酱口味,可香可甜了。”
舔狗史尚飞举着一根卡其色雪糕递到林浅嘴边,冒着袅袅寒气,右上方还缺了一角。
“我不吃,你吃吧。”林浅笑容尴尬,向后躲避。
“真的很好吃。浅浅你就尝一口吧。”他继续递。
浅浅…
记得苍蝇以前都是称呼“林女神”,现在居然叫得这么亲切了?
而让棠朵意外的不止这些,更有林浅的“回应”。
当苍蝇第二次把雪糕递过去时,林浅并未躲避,而是不情不愿地在上面咬一小口。
苍蝇开心得像个傻小子,在林浅咬过的地方又咬上一口。
女生脸上的嫌恶难以掩饰,却忍着没有发作。
棠朵蛮意外的。林浅之前一直对苍蝇不冷不热,现在怎么这般亲近?
舔狗上位了?
苍蝇此刻满脸写着幸福。可目光扫到路过的棠朵时,幸福瞬间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恐惧与心虚。
“…棠棠棠棠棠棠棠、棠朵?”他肉眼可见的激灵一下,慌张得想找东西遮挡自己。
棠朵:……
“叫叫叫叫叫、叫我干嘛?”她故意学他。
左右都没遮挡物,苍蝇最后选择躲在林浅身后。浑身肥肉止不住地颤抖:“你你你你你是活的吧?没死吧?”
说话怎么这么不中听。
站在前面的林浅忙用雪糕堵住他嘴,“…你胡说什么!棠朵这不是好好的。你站起来啊,蹲在地上干什么!”
任林浅怎么拽苍蝇,他都像一坨化了的捏捏乐,腿软得撑不起身体。
这幕看得棠朵直皱眉毛。最近苍蝇没得罪自己,怎么一副见鬼的嘴脸?
起了捉弄他的心思,也是为了试探。
“呀!你居然能看见我!”蓦然发出一声惊呼。
在林浅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中,自顾自地表演起来:
“我回来好几天了,只有你能看见我。应该听说我掉下悬崖的事了吧?我死得好惨,尸骨无存,面目全非。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找推我下山的凶手…”
她说得期期艾艾,当真有冤死鬼即视感。
苍蝇是个不禁吓的,顿时痛哭流涕、口无遮拦:“对不起…对不起。跟我没关系啊,我不是故意的……唔唔唔。”
话没说完,就被林浅用手堵住。
“你能不能别胡说!棠朵活得好好的,她说什么你都信!”
苍蝇嘴边挂着不少雪糕化掉的液体,黏黏糊糊的超级恶心。可林浅宁可弄得满手都是,也要堵住他嘴。
她这时回头,对正审视苍蝇的棠朵说:“棠朵,吓唬人很好玩吗?”
眼神泛着阴冷,像是无声的警告。
“挺好玩的。”她无所谓地耸耸肩,“前些天还有个四十多岁的老阿姨打电话吓唬我呢。大清早上给我吓坏了,做了好几天噩梦。”
林浅刚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后不屑冷哼:“你乱往我身上泼脏水,把警察引去我家。说你两句还不愿意听,果真没妈教的人!”
一个女生用最天真无邪的脸,说出最恶毒的话。
她懒得和她对骂,只淡淡回复道:“就你有人教。妈宝女!”
三个字重重砸在女生头上,表情是形容不出的难看。
还想说什么找回场子,却被来超市买东西的同学打断。
几个同学好奇苍蝇怎么又哭又抖,林浅只好放弃棠朵,组织词汇和同学解释。
*
当晚,棠朵和白灏、方云也密谋一番。
苍蝇身上有猫腻,得对他进行一番身体和心灵上的按摩。说不定有意外收获。
步老师催她明天上课,说今天在楼上看见楼下的棠朵健步如飞,拐杖用得老溜了,上学肯定没问题。
棠朵好说歹说,老师死活不松口。明天必须上课,不然明天亲自来寝室抓她。
无奈,只好先口头答应。先给老师吃颗定心丸,明天大不了旷课。
誓死不和变态坐在同一间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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