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陆羡琪的话,陆靳不由得抓紧了酒杯,他垂着脑袋,不敢去看她一眼。
姜烟没太理解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跟着点了点头,刚要说些什么缓解气氛,又听见她道了一句。
“姜氏被白家收购这事儿事发突然,我爸妈也是被逼无奈,所以才单方面解除了这婚约。”陆羡琪继续说着。
姜烟微愣,她眉头皱了皱,“姜氏…被白家收购?”
「你怎么没告诉我?」
007有些心虚,「我这不是害怕你知道了影响发挥么。」
“烟烟,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你和我弟这婚事儿就黄不了。”陆羡琪今天叫她来便是为了给她立根定海神针,防止她因为这事儿被别的男人给骗了去。
姜烟看着她,总算是明白她说这么多是为什么了。
合着是误会了她和陆靳的关系。
陆靳坐在对面,昏暗的光闪在他脸上,让人看不出他脸上有什么情绪。
他没承认,也没否认,就这么模棱两可地把人吊着。
察觉到她的视线,陆靳心脏乱了几分,他不想否认,但也不敢承认。
他是陆家人,他生下来就注定了不能自己决定自己的婚姻。
如果不是她,其实…也可以。
但如果是她,那就最好不过了。
姜烟收回视线,她端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久违的感觉袭进口腔,让她不由舒服得眯了眯眼。
“羡琪姐,我和陆靳他没有什么感情,就这样及时止损也挺好的。”她开口,配合着清冷的眼,竟让人有几分意动感。
陆羡琪一时看呆了,久久没出声回复。
二楼不时便传来起哄声,也不知道哪家的少爷又在纸醉金迷。
“亲一个,亲一个…”
声音越来越大,甚至突破房门传了出来。
姜烟有些好奇,掀眸朝上面看了眼,楼上像是故意的,窗户大开,能让人清晰地瞧见屋内的概况。
唇红齿白的男人像被灌了许多酒,迷离的眸子里带着些坚韧,摇摇欲坠地被面前的男人夹在两腿之间。
姜烟掐断手指上捏着的薯片,往嘴里一塞,抬脚朝楼上走去。
熟人局,自然得去瞧瞧。
“亲啊,怎么不亲?”夹着他的男人捏住他的下巴,青涩的脸上露着恶劣的神情。
程祁轻吐了一口气,强撑着从他腿间挤出去,他眸色渐冷,一巴掌扇在了程锦野的脸上。
深红的巴掌在他白皙的脸上格外明显,程祁眸底闪过抹异样情绪,捡起地上的卡夹踉踉跄跄的朝外面走去。
可还没等走出去,坐在门边的黄毛忽地伸出脚去,将其绊倒在地。
响声在包厢里回荡着,久久未散。
半晌,程锦野才起身,他漫不经心地在男人面前站定,穿着帆布鞋的脚踩在程祁好不容易拿到手的卡夹上。
“滚。”程祁紧咬着牙帮,攥紧了那卡夹。
程锦野看着他这狼狈的眼,扯了下唇,挪了下脚,狠狠碾压着他的指节。
“让你滚,没听见么。”
清冷的女声在耳后响起,程锦野微顿,还没转身,后颈就被人捏住。
姜烟拽着他的领子,将他猛地甩在包厢正中央的玻璃桌上。
玻璃桌瞬间四分五裂,混杂着血滴,散落一地。
包厢里人皆是一惊,刚才伸脚的那男人已经起了身,面色铁青地站在她面前。
男人比她高了一个头,气势狠狠碾压着她。
姜烟扫了他一眼,手里忽地出现一支和手臂一样粗的针筒,她眉稍微挑,在手里转了转,随后猛地扎在男人大腿上。
还没等男人反应过来,脚底便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痛感,让他猛地跪在地上,痛苦得四处打滚。
程锦野已经被人扶了起来,他那双厌世的眸子紧盯着她,厌恶的情绪丝毫不加掩饰,他扫了眼一旁的程祁,扯了下唇,“又一个你的小迷妹?”
姜烟微顿,眉稍微挑。
又?
看到她来,程祁也有些震惊,他抓住姜烟的手,防止她因为过激而被误伤到。
“小弟弟,不会说话就别说。”姜烟睨着他,上次见面就觉得他这张嘴贱得很。
“呵。”程锦野冷嗤了一声,刚想继续说话,鼻间一股热流袭来,他伸手一擦,瞬间染了他一手的血。
他怔了两秒,眸子里闪过抹慌乱,可惜这血越擦越多,止都止不住。
“野哥?”
身旁的几人也有些慌,他们多多少少都知道些,他们野哥之所以皮肤白得亮人,是因为得了病。
所以平时他们都不敢让野哥磕着碰着,谁能想到今天不仅磕着碰着了,血还流个不停。
程锦野眉头紧锁,他有些慌神,扯起一堆纸塞在鼻孔上,不过片刻,他便感觉一阵晕眩。
姜烟看着这画面有些头大,手捂着眼睛,只留出一条缝隙来,她怕自己等会儿也晕过去了。
直到程锦野脸色变得惨白,姜烟才有了动作,她甩了甩手上的针管,用嘴叼开上面的塞子,瞥了眼挡在面前的那群小弟,“不想让他死就滚开。”
几人迟疑片刻,终是往后退去。
他们已经给程母打了电话了,对方正带着私人医生飞速赶来。
但若是野哥在这之前就死了,那他们也就完蛋了。
一针下去,程锦野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不过一会儿便恢复了神智,一睁眸便看见姜烟的脸,他捏紧手心,一拳便朝她脸上挥来。
姜烟皱眉,迅速握住他的拳头,将他往后一推,让他摔在了地上,“废就省省,别真把自己作死了。”
“小没良心的。”给人打了针,她收手在他脸上拍了两下,“若不是你哥给你输血,你恐怕早就死了,恩将仇报真是被你给玩明白了。”
也得亏是骨髓匹配失败,不然程祁恐怕早就没了命。
她缓缓起身,若不是怕之后程母那老女人对付,她懒得救他。
出了酒吧,两人坐在路边摊上。
“不到三个月,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寒掺模样了?”姜烟开着酒,开瓶器一起,泡沫便瞬间涌了出来,她给程祁倒了一小杯,随后就着酒瓶喝了一大口。
程祁细细擦着卡夹里的照片,脸上有些憔悴,开口把姜烟都给吓了一跳,声音哑得不行,“上周老头子过生。”
“所以你从院里出来了?”姜烟夹了两颗花生进嘴里。
“嗯。”程祁应声,看着总算干净了的照片,轻舒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装进衣服口袋里。
“你呢,过得好吗?”程祁眸子里布着些沧桑,早没了往日的鲜活。
“我?算好吧。”姜烟把剥好的虾堆在盘子里,尽数推到他面前,“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吃了。”
“谢谢。”程祁动唇,没动那虾,转手将方才她给倒的酒灌进嘴里。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姜烟吃着肉,往日几口便能下咽的东西她硬生生嚼了十几下。
不香,甚至有些苦。
程祁顿了下,忽地想起谢辞来,他吃了口虾,“你和谢辞…在一起了吧?”
姜烟眯了下眼睛,又灌了口酒,“在是在一起了…”
“啧,那我把这吃了,他不会把我剖腹将存留在我肚子里的虾给抠出去吧。”谈起别人的事,他倒是来了精神,都能开得起玩笑了。
姜烟忽地笑了一声,“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她扯了扯唇,盯着程祁背后的人,忽觉头皮发麻。
有时候,有的玩笑它还真开不得。
程祁也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他攥紧了衣服口袋,刚要转身,就连人带椅地飞出去。
背狠狠撞在墙上,周围的人落荒而逃,程祁这才看清了来人,他扯了扯唇,只觉五脏六腑都快裂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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