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凯文的设想里,他的“蛇”将会是一个隐秘的组织,它将背负着宏大理想信念,在暗中存护这个世界。
就算比不过崩坏三世界凯文老祖的“世界蛇”,也应当有差不多的形象。
改组“蛇”?就当是为了满足他那中二病的心灵吧,基本上只要不是像酒厂那样被渗透成筛子,王凯文都能接受。
而现在,当桑博这个乐子人成为其中一员的时候,这个组织的画风完全歪了。
桑博在“蛇”里靠着他走南闯北的学识混了个狗头军师的位置,王凯文现在恶趣味的叫他“师爷”。
几天前,桑博让人在磐岩镇用矿洞里常见的支撑架搭建了一座高台,王凯文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出于看乐子的目的,批准了。
现在,王凯文站在这属于他的“演讲台”上尴尬的想死,他觉得自己做错了……
“弟兄们,跟我一起喊!”
桑博手里拎着那大喇叭,带着一顶滑稽的礼帽,容光焕发的站在面无表情的王凯文旁边。
“预备,齐!”
“镇长来啦,磐岩镇太平了!”
“镇长来啦,青天就有了!”
“镇长来啦,磐岩镇太平了!”
“镇长来啦,青天就有了!”
……
人们的声音,震耳欲聋,他们站在这里,心甘情愿的为这位下城区的恩人呐喊。
前面我们说过,“地火”在下城区起到了维护秩序的调停者作用,有效缓和着矿工,居民以及流浪者之间的矛盾,尽可能阻止直接冲突。
但是呢,“地火”变不出来物资,他们只能去裂界搜寻着过期的食物和药品,冒着生命危险到上城区偷渡来一些有限的资源。
没办法,“矮个子里拔将军”,真要比烂,地火至少要比抛弃下城区的大守护者要好得多。
说实在的,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是和稀泥,于是下城区的人们呢,听从安排但没有多少拥护。
直到王凯文创立了“蛇”。
他的本意是利用下城区相对庞大的人力来搜寻前文明的遗迹和消息,为复活薇塔,找到梅提供一定的物质支持。
可是,出于责任心,他无法对下城区的惨状视而不见,或许是因为救世主的傲慢吧,他觉得既然自己有这个能力,那就要做一些事情。
于是他的天火砸碎了裂界,驱逐了怪物,融化了荒地里千年不化的冻土。
借助桑博空间里的奇怪种子(天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居然在地下冻土里都能种),下城区的粮食问题应该得到了解决。
前文明研究所留下的临床实验报告和医疗文献给娜塔莎带来了很多的灵感,哪怕她仅仅是照本宣科也能配制出一些有效的药物。
秩序,秩序…“蛇”的处理方式不像地火那样温和,敢触怒蛇的人,都已经消失了,流浪者们不再敢随便找矿工的麻烦。
至于手上有人命的,他们不想死,就必须守着“蛇”新定下的规矩,老老实实和工人们一样下矿工作,用劳动换来食物。
他甚至觉得应该给孩子们重建一座学校。
可惜,下城区的知识分子太少了,娜塔莎医生也还有更重要的医护工作,这只能暂时搁置。
下城区,在王凯文潜移默化的影响下正在逐步变好,这是每个人都能看到的事情。
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的这一声“镇长”王凯文他当之无愧。
……
“裂界,任何时候都得剿,不剿不行!”
“你想想,你带着老婆,出了镇子,坐着车,吃着火锅,还唱着歌,突然就被怪物给劫了!”
“那哪行啊?!”
桑博这么喊着,好像他自己的老婆被裂界造物抢了那样,义愤填膺,满脸通红。
“弟兄们,你们能让自己的老婆孩子给裂界怪物劫了吗?!”
桑博大声的问台下的人们。
“不行!!!”
台下的观众不管男女老少都大声的回应桑博。
矿工们被他这话语里强烈的感情给感染了,矿工们举起锤子和矿镐,流浪者们举起铲子和小刀。
“说得好!”
“大风起兮云风扬,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弟兄们,在上城区抛弃我们的今天,谁帮我们夺回了家园,是谁帮我们驱逐了裂界!
谁,是我们的大哥?!!”
桑博继续进行着煽动性的询问。
“是镇长!镇长!镇长!”
眼见气氛到位了,桑博满意的笑着。
桑博将话筒递给王凯文,他本来准备直接把手里的喇叭给他的,但看着王凯文紧张的表情觉得还是算了。
“来,有请我们磐岩镇的镇长讲话!”
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王凯文在地球没有上台演讲过,在模拟里的凯文也不怎么擅长这种事情。
开玩笑,凯文那时的演讲稿都是娑或者梅帮他写的,他上台也就念稿子。
他接过桑博递过来的话筒,听着台下的掌声,紧张,兴奋,喜悦……各种情绪让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弟兄们!”他想了想,入乡随俗,也这么称呼台下的矿工和流浪者们。他本来就是工人的孩子,无论在哪里都是,这么称呼也没问题。
“我来磐岩镇,只为了办三件事!”
“公平,公平,还■■■是公平!!!”
王凯文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言多必失,他浅薄的脑容量也就只能照顾这么几句话了,他给桑博使了个眼色。
桑博心领神会,又拿起他那大喇叭,接上了王凯文的话茬:
“感谢镇长的发言!弟兄们,让我们和镇长一起,把下城区,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掌声和呐喊声说明了这么几句话的效果似乎很不错。没有人喜欢玩尬的,大家在乎的不是桑博说了什么,而是他和王凯文做了什么。
王凯文第一次觉得自己在下城区做了这么多事情是有意义的,做好事的感觉,还行。
下了高台,他感觉自己的脚步都有些飘飘然。
走几步,走几步。
走出个一日千里,一日千里。
走出一个虎虎生风,虎虎生风。
走出一个恍如隔世,恍如隔世。
霸气外露!
让弟兄们准备准备,准备和上城区火拼~
(布洛妮娅:敢杀我的马?)
————————
布洛妮娅今天很不开心。
带着铁卫们去抓母亲大人指名的犯人,结果铁卫们都是憨憨,被那蓝毛逃犯同伙给忽悠的转不过弯。
然后呢,就看到了烟雾弹在脚下炸开来。
醒来后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就被逃犯给劫了,带到了贝洛伯格的下城区。
身边手无寸铁,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逃犯在眼前晃悠。
好气哦。
算上昏迷的几个小时,她已经半天没吃饭了,感觉好饿_(:3」∠)_
拿着冬城盾本来决定去街上逛逛看看能不能买些东西吃,结果下城区的人们一看见她身上铁卫的制服就厌恶的躲开了。
下城区的人这么仇视上城区的人吗?一定有什么误会吧?布洛妮娅这么想着,委屈的在街上走着。
好不容易看到了一辆餐车,店主看上去是一个挺靠谱的中年男人,他看到布洛妮娅在下城区格格不入的衣服倒是没有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
布洛妮娅身上带的钱不是很多,也就几个冬城盾,除非把徽章卖了,不然这些钱也就够买一碗杂菜汤的。
铁卫徽章是不可能卖的,怎么想都不可能的。
于是,买到了一碗杂菜汤,味道不怎么样,但至少可以填饱肚子。
付钱的时候布洛妮娅却遇到了麻烦。
“你吃了两碗杂菜汤,怎么就付了一碗的钱?”
店主温和的脸上突然变幻出愤怒的表情。他拦住布洛妮娅不让他走。
“可…可是,我只要了一碗啊?”
布洛妮娅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事情,她单纯的脑子一时半会儿想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路过的某个流浪者停下了脚步,悄悄围过来。
“你吃了两碗杂菜汤,给了一碗的钱”
他这么说着,好像是目睹了全部过程那样,坚定的很,他站在路灯下,看上去很正义。
“哦?几碗?”布洛妮娅感觉自己听错了,看着那流浪者的眼睛问他。
“两碗汤,给了一碗的钱。”
流浪者面不改色,依旧这么坚定的说着。
小吃摊老板眼见自己的同伙到位了,也就毫无顾忌大声的吆喝。
“来人呐,上城区的大老爷下来征粮呐,吃了两碗汤就给一碗钱呐!”
越来越多的流浪者和矿工过来看热闹,把布洛妮娅围的一步也走不出去。
布洛妮娅有些急了,她俏脸急得通红,可是她说不出什么话来,她是那么无助。
言语的辩驳和有预谋的诬陷比起来太单薄了,更何况,根本没有人为她作证。
围观群众看她这样好像也认定了她是没有理的那一方了,几个长舌的念念叨叨,说着什么“明明是上城区的大小姐还来欺负我们底层人”这样子的话。
偏僻的小巷子里,布洛妮娅孤立无援。
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情况下,小吃摊老板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对他来说,大仇得报。
当他儿时,母亲仅仅因为在路边摆摊就被巡逻的上城区官员当街活活打死;当中年时,银鬓铁卫在一夜之间离开,他的妻儿惨死裂界的时候他就等待着这一天。
他已经等待了二十一年。
这一份黑暗的恨意,定要上城区的高贵者品尝,为此他不惜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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