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渔到底是没进去任意一间房间,只是来来回回这边走走,那边瞧瞧。
谢新绿房间里没有太大的声音,只偶尔传出咳嗽声,说话声。每到这时候,常渔就会紧贴着门缝,侧耳听谢新绿说话的声音。也没几句,就是萝女问她喝不喝水,提醒她该吃药了。
谢禧那边就热闹多了,一会儿是下床走路,谢禧边走边抱怨,走到靠近谢新绿的那边还会用下来敲敲墙壁。谢新绿便会回给她声音。
一会儿要喝水,她嗓子哑得厉害,还偏要说话,就差朗诵一篇诗文,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孟女官得了吩咐,常渔如果执意要进去看她们不要阻拦,在外面看着也可,不要催促等着就好。
常渔一直在门外徘徊,等到两间房子声音歇了下去才回神,出来看到孟女官一直在外面。太后身边的女官,在外面一直等着自己,常渔有些过意不去。
“是我一时忘了时候,连累孟女官和我一块,孟女官受累了。”
“夫人一片慈母之心,令人动容。陪夫人来此本就是奴婢的职责所在,算不得累。”
孟女官在宫中见过许多骨肉分离,一如宫门父母变君臣,此生难相见。即使有幸得见,客气尊敬有余,如常渔这般将心疼挂在脸上的,实在少见。
“夫人可还有事要做,若无事,便回宫去吧。太后和谢大人还等着您呢。”
“还有最后一件事,等做完了我便回去,劳孟女官再稍等一会儿。”
她示意于文过来,于文自得了常渔一个看着就价值连城的镯子之后,怕常渔有事找他,一直在外面等着。看见常渔招手,忙过去。
常渔把从谢府带来两个食盒拿过来,揭开来看,里面不是吃食,都是些用的,看样子有娃娃,手绢,书卷,甚至还有两件簇新的衣服。
“这是……”
孟女官随便看了一眼,心下了然,怪不得这么沉呢,什么都有。
“这些都是阿禧和新绿在家惯常用的,她们进宫的时候不知宫中如何,我也没给她们准备什么,不敢随便拿家里的东西进宫。现在她们生病了,看见以往用惯了的东西心情说不定会好些,身体也能好得快。”
“夫人真是想的周到。”
在宫里常渔也不好仔仔细细地说一遍,只能挑些重要的说。
“这个娃娃是我给阿禧新做的,做娃娃的布料熏了足足一月的桂花香料,阿禧喜欢闻这个。要是她不喜欢这个娃娃了你们再给她做新的,只记得她喜欢有香味的。”
“这个盒子里是给新绿新打的首饰,她天天戴那些白的浅的一点也不好看,这套是大红赤金的,过年过节的让她戴上添添喜气。”
“这套书,是新绿之前一直想要的,城里那家书店到了货之后我就派人买了来,你给她,让她没事的时候打发时间。”
“还有这两套衣裙,是我亲手做的,都是按照她们之前的尺寸,也不知四个月没见她们瘦了还是胖了。肯定是瘦了,病得那么厉害,新做的衣服都不合身。”
说着说着悲从心来,又哭了。
一个当朝命妇在自己面前哭了起来,于文哪见过这阵仗,手忙脚乱地安慰。
屋里玉楼刚服侍谢禧睡下,听见外面动静出来,于文看见她跟看见救命稻草似的。
“好妹妹你快劝劝夫人,好端端的哭什么。”
常渔止了哭声:“是不是我吵到阿禧了?”
“没有,娘子已经睡下了。奴婢是出来看夫人走了没,若是没走便看夫人对奴婢可有什么吩咐。”
“吩咐的都吩咐给于文了,我倒是还有一桩事想问问你,不然白进宫了一趟。”
常渔看孟女官没催促她的意思,把玉楼拉到一边,两个人说悄悄话。
“阿禧病了之后陛下来过吗?”
“来过。”
“什么时候?”
“昨日。”
“除了昨日呢,还来过几次?”
“……”
“就昨日来过一次。你是说阿禧和新绿两个人病了这些日子,陛下就昨日来过一次是吗?”
玉楼:我没说。
玉楼试图给林陈叶挽尊:“陛下待昭仪可好呢,太医说了不许旁人去见昭仪,怕传染。但是陛下不顾自身安危,依然来见。还陪了昭仪许久,一直到晚上才走。”
作为一个在谢府后宅摸爬滚打十余年,对男女情爱异常敏感的妇人,常渔立刻就抓住了她话里的漏洞。
“只见了阿禧,没见新绿吗?”
“见了见了!”
玉楼给林陈叶找补:“陛下在昭容房里也待了很久,约摸得有大半个时辰呢。”
“在阿禧房里待到天黑,在新绿房里就待了不到一个时辰。”
“是这样吗?”
玉楼眼神躲闪,不敢应答,求助的目光看向在尚附近的于文。
于文虽然今天才见了常渔,但知道面对这风姿绰约,心细如发的谢夫人毫无招架之力。拿人手短,自己刚拿了人家一只翠绿翠绿的镯子,没胆气和她说话。所以,于文毫不留恋的跑了。
靠不住的狗腿子!玉楼一瞬间在心里把于文骂了八百遍。
“说话!”
常渔把玉楼逃避的脸转过来面对自己。
“呃……,其实,陛下对昭容还是挺尊重的。”
“一块睡觉的女人又不是夫子,他尊重新绿做什么,让新绿在床上给他讲道理吗?”
常渔来到平城十多年,虽然已经耳濡目染能够做一个十足十的贵妇人,但多年江上打鱼的生活习惯还是没有磨灭,下意识就会说些外人口中的粗鄙之言。
看玉楼吞吞吐吐不敢说,常渔换个问法。
“你不必说,我问你答就是。”
“陛下是见阿禧比较多还是见新绿比较多?”
“陛下不常来后宫,前段时间卢御女比较受宠,但是除了卢御女,陛下最常来平芳局。”
“陛下和阿禧在一块比较多,还是和新绿在一块比较多?”
“两位娘子常待在一处,陛下无论见哪个另一个都会见到的。”
“那陛下来看阿禧,阿禧是何反应?”
“昭仪那时睡下了,不知陛下来过。陛下走时也说不让我们告诉昭仪。”
“陛下看了阿禧就打算走了?那他没打算去看新绿?为什么他又去看新绿了?”
“……”
玉楼又想逃避。
“说话!”
“是昭容请她过去的。”
“说了什么你可知道?”
“陛下和昭容单独说话,奴婢哪敢知道,就连萝女一直照料昭容,但是也在门外候着。”
常渔想了想又问:“陛下走了之后新绿什么反应,难过还是高兴?有没有提起阿禧?”
“昭容,一切如常。和昭仪感情也好,刚刚夫人不是看见了嘛,两人玩的好着呢。”
玉楼以为常渔担心谢禧两姐妹为了陛下的宠爱会心生嫌隙,安慰道:“两位娘子的感情和在家时一样,断不会出现姐妹反目之事,夫人放心就是。”
“放心?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放心。”
常渔转头看院中的风景,“二娘子要进宫了,你们知道吗?”
“二娘子进宫,进宫做什么?来看两位娘子吗?”
“来当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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