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诗妍被他的神色震住,指责凤浅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
怔愣的瞬息,帝北珩已经盯上了她:“是你伤了她?”
他的目光太过寒冷,吓得穆诗妍连连后退了两步:“不是我!我刚进来!”
帝北珩闻言眸色半眯,似乎是在思索她话里的真假。
被他这么肆无忌惮的打量,穆诗妍的牙关都有些发颤,可她又不能出卖宣哥哥,便只能低下头去不说话。
而自知闯祸的许悸更是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他一个生气就把自己大卸八块。
差点忘了,龙渊王是一个极其护短的人,他的东西哪怕不喜欢也绝不容许任何人触碰。
看来自己这回是凶多吉少了!
埋头狂吐的帝景宣听到这一声质问也是一惊。
努力压下心中那股恶心感,才抬起头来看他。
见到帝北珩嘴角的血迹时,他整个人都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地问:“皇叔这是怎么了?”
帝北珩像是才看到他一样,缓了缓神色,皱眉道:“承王怎么来了?”
帝景宣尽量扯出一个笑来,他当然不敢说是来找凤浅算账的。
只得按照先前想好的说法道:“皇叔大婚,宣儿还未向皇叔道贺,今日特来恭贺皇叔新喜。”
帝北珩哼了一句,显然不信他会有这么好的心。
目光复又落到被百灵着的凤浅身上,神色阴郁地开口:“方才是谁伤的你?”
凤浅别开脸去,似是有些赌气,并不回答他的问题。
“皇叔对王妃很是关心啊?”见他们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帝景宣试探着开了口。
帝北珩没好气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冷声道:“哼,要不是她受伤会连累本王受伤,谁稀罕管她的死活?”
帝景宣瞳孔缩了缩,惊讶问道:“她受伤皇叔为何也会受伤?”
“你没听说本王与她夫妻一体,生死相依、寿元共享吗?”
帝北珩冷哼一声,眼底满是厌恶和冷漠。
帝景宣一愣,好半天才挤出一句:“没想到国师所言竟然是真的?”
“我师父的话哪次出过错?”听他们提到自己老爹,许悸心中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
帝景宣随即露出一抹赞同的笑来:“这倒是!”
心情也因此而舒畅了不少。
他方才亲眼看见凤浅吐了血,连带皇叔都受了牵连,想来追风阁给她下了毒的消息应该是真的。
他这个时候反倒没有再找她麻烦的必要了。
别的不说,万一她斗不过追风阁,反倒想讹上他该怎么办?
再者,看皇叔的样子,像是要护定她了,自己若是动手的话,估计还会惹怒皇叔。
眼下出了这么多事,他就是有十条命,也不敢去惹这个活阎王。
要报仇也不是没别的办法,今日这般,非但报不了仇还会惹一身腥。
罢了,反正人已经伤成这样了,还怕她好过吗?
正思愣着,那边穆诗妍已经凑到了凤浅跟前去:“姐姐,妹妹先扶你到榻上歇着吧?”
“不用你扶!”凤浅抬眸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语气冷漠又无情。
穆诗妍一怔,立刻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姐姐就这般无情吗,妹妹只是想扶你到榻上去休息,不会害姐姐的。”
她其实是想看看凤浅到底是真伤还是假伤,毕竟先前她就装死骗过自己一回了。
倘若是真的,她自然能够安心了,若她又是装出来的,她倒不介意帮她一把。
看穿她的小心思,凤浅不由嗤笑了一声,语气嘲讽地道:“你是什么很贱的东西吗?为什么非要扶我?”
此话一出,穆诗妍的脸色瞬间一片煞白:“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凤浅不理她,任由她继续演戏,反正就是不让她碰。
一旁的萧昌河见状,眼底划过一抹探究之色。
不想却正好被帝北珩捕捉到了,他不由冷哼一声:“萧公公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本王?”
“见过龙渊王!”被他点到,萧昌河连忙收起神色恭敬地给他请安,“回王爷,老奴奉太后娘娘之命出宫探望承王殿下,不请自来叨扰王爷了。”
一听他搬出了太后,帝北珩的神色缓和了一点,客气道:“无妨,公公若是不嫌弃就留下来用过午膳再回宫吧?”
萧昌河笑了笑,从善如流地道谢:“老奴先多谢王爷好意了,不过太后娘娘还在宫中等奴才回去复命。”
他要走,帝北珩也不留。
反正伤害浅浅的不是他,至于许悸……他还没说要放他走!
目光又落到一旁的帝景宣身上,他忽然对身后的陌凛吩咐道:“去把本王新得的好茶取来送给公公,再取一份回礼给承王。”
陌凛领命而去,很快便带回一包茶叶和一幅名贵的字画。
萧昌河倒是很爽快地收下了茶叶,帝景宣却看着字画沉思了起来。
比起字画,他更喜欢一些实质性的东西——比如权势,又比如九皇叔的支持。
他容貌已毁,痛失了夺嫡的资格,可他还有个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皓儿只是年岁尚幼,学识和才能都并不输老六帝景宴。
好在他和母妃出事的时候,皓儿尚在国子监求学,并没有受到牵连。
倘若能拉拢九皇叔拥皓儿为太子的话,再加上他的那些旧部,未必就不能与老六有一博之力。
至于帝景宴,敢踩着他的脑袋上位,他一定会让他爬多高就跌多惨!
想到此,他不由看向了帝北珩:“皇叔,宣儿有话想跟您说。”
帝北珩抬眸看了他一眼,淡漠道:“承王有事直说便是,在本王府邸不用担心隔墙有耳。”
帝景宣面上一尬,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可自己要与他说的事太过私密,便只能厚着脸皮问道:“还是借一步说吧?”
见他坚持,帝北珩就让人把他推到了远处的一棵桂花树下。
“有事你就直说吧。”
得了开口的机会,帝景宣也不扭捏,直接问道:“不知皇叔心中的太子之位意属何人?”
帝北珩面上微惊,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他略一思索,便沉声道:“承王殿下,陛下正值盛年,立储一事不是你我能妄议的!”
“皇叔不必惊慌,宣儿不是想为自己筹谋,乃是想给皇叔指一条明路……我十三弟自幼便聪慧过人,天赋异禀,小小年纪便深受夫子器重,假以时日一定能成为一代明君。”帝景宣斟酌了一下,大着胆子说道。
“景宣可以向皇叔保证,若您肯支持皓儿,将来就是北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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