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萧昌河那张讨人厌的老脸,文景帝的心里就憋着一肚子火气。
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阴恻恻地开口:“母后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看出文景帝的不高兴,萧昌河只得硬着头皮陪笑道:“陛下,太后娘娘她也只是想为您分忧,并没有别的意思。”
文景帝却是冷哼: “不管有没有别的意思,她都已经做了不是吗?”
萧昌河不敢惹怒他,只弯下身子没再开口。
由于殿里还有旁人在,文景帝也没有继续发作,只背过身去淡声道:“既然母后有请,那就赶紧带太子殿下过去吧,你们仔细着些,可千万别怠慢了贵客!”
萧昌河这才颔首领命: “奴才谨遵圣命!”
文景帝拂了拂衣袖,冷哼一声没再出声。
等萧昌河领着慕容凛一走出太和殿,文景帝这才回头看向候在殿门外的帝北珩和睿王帝莘:“八弟和九弟怎么还不走,可是还有事?”
帝北珩上前朝他行了一礼,神色忐忑地道:“回皇兄,臣弟是来请罪的。”
文景帝闻言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他今天竟然没坐轮椅,是靠自己的双腿走进宫来的。
他心里先是一沉,然后故作惊讶道:“九弟的腿好了?”
帝北珩颔首:“回皇兄,臣弟去岁找到了在外游历的神医莫旬,多亏了他的调理臣弟的腿才得以重见天日。只是神医说他也只能尽全力一试,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臣弟才没有上报,还望皇兄恕罪!”
“腿好了这是天大的好事,九弟你何罪之有?”文景帝面上一喜,眼眸深处却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寒芒。
只是他掩饰得很好,帝北珩也全当自己眼瞎没有看到。
文景帝又关切地嘱咐了几句将养的话,俨然一副慈兄模样。
无论他说什么帝北珩都照单全收,也是一副既高兴又忐忑的模样。
几番寒暄过后,文景帝脸上的喜色就暗淡了下去,竟有意无意地又提起了方才的烦心事。
"九弟的腿好了朕自然高兴,就是不知道母后那边又会如何……"说到这里,他忽然话锋一转,“罢了,她如今忙着接见岚陵太子,或许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小事。”
见他提及太后插手政事,帝北珩也很上道地接过话来:“ 臣弟觉得慕容凛心怀不轨,很可能会说些好听的话来迷惑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宅心仁厚,只怕会上了他的当。”
听他这么一说, 文景帝的心里才好受了一点,面上却故作担忧地叹道:“九弟说的不无道理,可眼下母后一心想越俎代庖替朕处理此事,不知你可有什么好法子?”
帝北珩犹豫了片刻,才大着胆子出声:“臣弟心里倒是有个法子,就不知皇兄意下如何?”
“说来听听。”文景帝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帝北珩道:“臣弟以为慕容凛既然害死了承王,不如直接让他赔钱吧?”
听到他这个回答,文景帝先是一愣,继而认真思索了起来:“赔钱,赔多少?”
帝北珩竖起两根手指晃了晃,笑得一脸奸诈。
文景帝看了直皱眉头:“二十万两白银?”
帝北珩却摇了摇头: “是黄金,两百万两黄金!”
“两百万两黄金!”文景帝惊得差点倒抽一口凉气,颇为意外地看着他。
一旁的帝莘听了嘴角也是狠狠一抽,心想他可真敢说!
别说两百万两黄金了,就是二十万两白银只怕人家也不一定会给。
据他所知,岚陵那位摄政王这些年可是一直都在暗中招兵买马,岚陵的国库未必就比他们北离要富余多少。
帝北珩却是坚定地点了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文景帝摸了摸下巴,沉着脸思索了一会儿,才皱眉问道:“两百万两黄金会不会多了些?”
帝北珩却是反问: “难道皇兄认为宣儿的命不值这个价吗?”
文景帝闻言失笑:“怎么会?”
他自然不想以金钱来衡量自己的儿子,可是眼下宣儿已死,就只能用他的死来为北离争取最大的利益了。
两百万两黄金虽然有些夸大,可到底死的是他的儿子,是北离的亲王,倘若两国没有修好盟约的话,他就算是要整个岚陵来陪葬也没人敢说个不可!
文景帝抿着唇想了想,才道: “可九弟你也看见了,今日朝堂上有不少人都主张先彻查,朕只怕……”
“臣弟愿为皇上分忧!”帝北珩赶紧抱拳,打断他道,“不能明着要,但臣弟可以私下里与他商谈解决。”
文景帝一愣,随即便冲他展开一抹赞赏的笑来:“好一个私下解决,九弟你可真是皇兄的智囊啊!”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九弟是有大才的,无论是才智还是胆识,都是他们兄弟九人中最出色的。
尽管他出生便带着大疾,可父皇对他的疼爱也无人能比。
若非九弟身体带疾,北离的皇帝也轮不到他这个资质平平的三皇子来当。
想到这里,他眼底的笑意就淡了几分。
帝北珩自然没错过文景帝眼底渐渐泛出的冷意。
只见他上前一步,状似有些为难地道:“其实,臣弟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文景帝看了看他,好奇地问: “说出来听听?”
帝北珩作势挣扎了一下,这才咬牙道:“臣弟的王妃与岚陵太子之间可能有些过节,倘若他们闹起来,皇兄能不能出面庇护一二?”
文景帝闻言一愣,随即便大笑了起来:“原来是为了王妃,九弟可真是爱妻情深啊!”
帝北珩无奈一叹:“没办法,她与臣命运相连,她若是死了臣弟也无法独活。”
他这话又惹得文景帝哈哈大笑,就连心底方才刚起的那点猜忌也消散了不少。
九弟的资质确实在他之上,可他从生下来便不是一个有福的。
就算是先帝嫡亲的亲王,如今的命脉不也系在一个女人身上吗?
有这个软肋在,他就是腿好了那又有何惧?
想到这里,文景帝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九弟与王妃鹣鲽情深,真是好生令朕羡慕啊!”
“这样的情深,还不如不要!”帝北珩却不高兴了。
他这话又惹得文景帝一阵舒心,心里就连方才那点被太后支配的阴郁也消失了。
只是碍于九弟的颜面和想法,他终究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沉默了一瞬,帝北珩和帝莘这才向文景帝告退出宫。
出了宫门,帝北珩竟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帝莘知晓他肯定有事,也就没有再打扰,只与他各自回了自己的府邸。
回到王府,帝北珩心里记挂着凤浅的安危,便将先前在地上捡到的那个小黑块拿出来查看。
也不知是按到了哪里,他眼前忽然跳出了一个画面,正是先前凤浅录下的慕容凛与帝景宣谈话的画面。
帝北珩越看脸色越黑,直到后来那个画面突然消失了,但他却听到了慕容凛与柳乘风的对话。
此时帝北珩才知道,原来凤浅是着了柳乘风那厮的道。
当听到他们用摄魂铃控制了她时,帝北珩气得浑身都在发颤。
“来人,掘地三尺也要把柳乘风给本王找出来!”
这一次,帝北珩出动了所有的龙麟卫去找人。
而凤浅被柳乘风抓走的消息一传到长生殿那边,凤一也当即下令所有人不惜一切代价找到柳乘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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