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你怎么来了?”柱子连忙放下碗筷,又拿了一副新的,“来的正好,一起吃点吧婶子。”
陈月环顾一圈,也没瞧见王猎户的身影,“哎,柱子,你爹上哪儿去了?”
柱子给陈月添了碗粥,“我爹给我娘送饭去了,婶子没碰见?”
从山上下来,要先经过工地才能到柱子家,所以柱子才问。
陈月坐下,“没呢,我刚从里正家出来。”
“我们家和里正爷爷家是两个方向,怪不得婶子没和我爹碰上面。”
柱子挠头,拿起筷子夹菜,“先吃点吧婶子,一会儿我爹就回来了。”
陈月“嗯”了一声,然后说:“对了柱子,明儿就开始恢复上课,还和以前一样,上课时间你就住我家,休沐了你再回来。”
现在上山的路都是靠人踩出来的,严格来讲,根本就不算路,最多只能算鞋印子。
“真的吗婶子,我还以为得忙完这一阵子呢。”
这段时间,不是忙着夏收,就是忙着秋种。
柱子娘回去工地上工,柱子家的农活,就只靠柱子和王猎户撑着,把这小子累的够呛。
陈月端起碗筷,自然地吃起来,“当然是真的,婶子何时骗过你?不过这回是由福贵哥哥教你们。”
柱子只比陈玦兄妹俩大一个月,而福贵,已满十五,叫哥没错。
上回李掌柜来柱子家的时候,福贵就站在李掌柜身边,柱子和他打过照面,印象还是有的。
“婶子,就是上回站在李掌柜身边,说来咱村坐诊的那个小郎中吗?”
小郎中?柱子的用词倒是贴切。
逗得陈月大笑,“对,就是他。他在医馆学了十年的医,柱子要是对这方面感兴趣,就多向福贵哥哥请教。”
“柱子感兴趣!”柱子激动地站起来,碗里的粥差点没撒出来,“婶子你放心,我一定跟着福贵哥哥好好学!”
桃溪村山高路远,去一趟镇上就得走半个多时辰,柱子小时候半夜发烧,家里人没少背他去。
从那时他就幻想,要是村子里有个郎中就好了,爹娘也不至于点着煤油灯,背着他走十几里路求医。
正巧,王猎户这会也回来了。
手里提着一个竹筒,想来就是用这个给柱子娘装饭吃。
“王大哥。”陈月起身迎去,“王大哥你回来的正好,我有点事找你。”
柱子是个有眼力见的,见陈月如此说,马上接过王猎户手中的竹筒,“爹,这儿给我吧,我正好去洗洗,给娘装点水送去。”
王猎户笑的爽朗,“哈哈哈哈,快回屋里坐下慢慢说。”
夹了一口咸菜,再扒拉两口粥后,才问:“玉儿娘什么你说,只要我能帮上忙的,都不算事儿。”
是玉儿娘救了自家稻子,她的忙,无论如何也要帮,王猎户暗自想着。
“我把河对岸的旱地买了,想请你帮我找几个人,跟我开荒去。”
“哈哈哈哈,就这小事儿啊?”王猎户大笑,“这忙我帮了。”
是的,就这小事儿,陈月也办不好,因为她是i人。
自打她莫名其妙穿越到桃溪村,接触最多的,就是张家、王家和里正家。
虽说有钱可使鬼推磨,她还真是迈不出这个步子。
“要求还是和上回一样?”王猎户问。
陈月点头,“嗯,人越多越好,要赶紧把这些地清理出来,种庄稼。”
“工钱和工地上的一样,四十文一天。”
王猎户又添了一碗粥,“正好,我家地里的活也干完了,算哥一个,回头我把赵钱和牛大力他们都叫上,让他们和我一起拉人去。”
“明天能把人找齐么?”陈月迫切地问道。
一大摊子事等着她去解决,一刻也拖不得。
“明日一早,你上我家,保证把人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的!”王猎户爽快应下。
陈月说:“成,那地里的事情,就麻烦王大哥了。”
事情办妥,陈月才准备回家。
走时还不忘嘱咐柱子,“柱子,别忘了,今晚多收拾几身干净的衣裳。”
“婶子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指定忘不了。”
翌日。
柱子家的小院内,聚满了人,乌央乌央的。
人头攒动,具体有多少人,陈月大概数了一下。
“玉儿娘来了,大家都让让。”牛大力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早早就在院子候着,迟迟不见玉儿娘,他着急。
赵钱笑话他:“牛大力,你今儿咋不赶牛车去了?上这来了。”
牛大力是不姓牛,姓李,本名叫李大力,是村西头李家的。
他们家祖祖辈辈都是赶牛车的,自打有记忆起,村子的同龄人就喊上了牛大力。
赵钱就厉害了,里正赵狗的长子,文化没有,蛮力一身,懂点兽医方面的知识。
小到鸡发瘟,大到母猪产后护理,都能插上手。
谁家的鸡发瘟了,就找他。
“去去去,你还说上我了,听说村东头姜婆子家的老母猪生了,你不去接生,跑这作甚。”
别看牛大力和赵钱相互呛,他俩,加上王猎户,三人好到穿一条裤子。
“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跟个小孩似的。”王猎户嫌弃道,“都给玉儿娘让个道。”
众人马上给陈月让出一条小道。
陈月顺着小道,走到队伍前头。
“我说两句。”摆手,示意村民们安静下来,“长话短说,工钱四十文一天,干的好的话,下回还有个砍树的活计,还找你们。”
“没啥问题的话,就来我这登记一下。”
陈月让王猎户取来笔墨,又搬来桌椅,才开始登记。
“叫什么?”
“陈素芳。”
“下一个。”
“徐大海。”
“下一个。”
“王麻子。”
“......”
工人有序的排队,陈月一个个将人名记下。
这样做方便考勤以及记工时,等发工钱的时候,好有个参照,防止工钱误发或者发错。
赵钱在一旁,瞪大双眼,“玉儿娘,看不出来,你竟然还会识文断字。”
在桃溪村,能识字的男子可没几个。
论女子,陈月还是头一份。
不光赵钱,牛大力也是目瞪口呆,不过他没和陈月说话,而是和王猎户小声嘀咕了几句。
记到最后一个人,陈月大惊,放下毛笔。
“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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