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子后,司鸣翊随手拿了本书,坐到椅子上看了起来。
观神情,十分悠然自得。
他身边的小厮张明一脸着急,恨铁不成钢地问道:“殿下您方才为何不与郡主多待些时辰,南宫大将军如今可是朝廷炙手可热的人物啊!”
“炙手可热又如何?南宫家没有男子,咱们这位大将军也快五十了吧,更何况兆华郡主只是个空有皮囊的世家贵女,对本殿成就大业没有丝毫帮助。”司鸣翊面无表情地说着,说完后手里的书翻了一页。
若是崔宝珠,恐怕还好些…
他虽这么想,却也没说。
“所以殿下您与她吃饭只是客套?”
司鸣翊无所谓道:“总不能让五叔占尽好处吧。”
他看了整整一夜书。
清晨,他换了一身衣衫,配了一条御赐白玉鱼跃龙门腰带,上面缠绕了两块质地极好的玉佩。
司鸣翊身姿挺立,眉宇间挂着淡淡的不明不白地情绪。
张明将门推开,司鸣翊出来后朝承明殿走去,看不出一丝疲倦之态。
外面站着两位宫女,她们见司鸣翊过来,连忙上前请安,心里还隐隐有些雀跃激动。
这是她们第一次近距离看见司鸣翊,平日里她们这王孙除了在皇室学堂与太傅苦读,便是回来睡觉,从不出来停留。
“参见王孙殿下。”
司鸣翊只淡淡的,如超然世外般的仙人。
“起来吧,郡主呢?”
一位侍女眸子转了转,道:“回殿下,郡主...郡主还未醒...”
司鸣翊点点头,道:“是有些早,那本殿便在外面等她吧。”
他转头看向张明,“去拿本书过来,本殿且看一会儿吧。”
司鸣翊并不多说什么,只自己去树下石凳坐下等南宫温宁。
屋内的南宫温宁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懒懒散散的坐了起来。
夏雨端着一盆水过来,风风火火地过来,道:“姑娘,殿下还在等您呢!”
南宫温宁吐掉嘴里的水,快速眨了眨眼,惊异得头顶好似炸了个响雷,她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道:“我不是又睡了一个半时辰?他还在等?没先去?”
夏雨无奈的点点头,“是的,姑娘,您还是快些吧,奴婢感觉他能一直在那里等。”
南宫温宁生无可恋地拍了一下脑袋,仰头道:“知道了...”
这下麻烦了...
随后,南宫温宁快些穿了一件粉色长裙,随便插了个簪子便出去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迈着小碎步走到司鸣翊身边行了一礼,道:“抱歉,温宁昨日睡晚了便没起来...”
司鸣翊等了近两个时辰,也不生气,只笑着摇头,“无事,在下已派人告知五叔,我们晚些到。”
这种纳凉宴基本上是全天制的,南宫温宁并不担心司鸣隶会先行离开。
毕竟眼下他的身份很尴尬,不过是一个庶人,有什么资格先行离开。
南宫温宁跟在司鸣翊身后,一句也不敢多说。
这都什么事!
本以为想让他先走,结果他一直等着。
南宫温宁在心里暗自腹诽:她何德何能让堂堂王孙等着啊!
二人坐在马车上,小桌上的茶香与糕点香纠缠在一起,伴随着车轮滚动,南宫温宁被颠呀颠,一会儿胃里的馋虫都被颠醒了。
肚子里传来极响亮的震天咕嘟声。
南宫温宁老脸一红,双手抬起来捂住自己的脸,长袖舞动,滑落到手肘处,露出一截藕白色的手臂。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尴尬。
司鸣翊只当不知,道:“这御膳房的点心还不错,郡主可以尝尝。”
南宫温宁故作无意地撇开窗帘,探出头去看了看,这才拿起桌上的糕点吃了起来。
也不知前面是有什么,赶马的车夫忽然拎了绳子,在惯性的驱使下二人的身子纷纷往前一歪。
南宫温宁的体格小,歪的格外厉害,还好司鸣翊伸手一拽,这才没摔到地上。
原本动的不算明显的司鸣翊忽然晃了一下,薄薄的嘴唇拂过南宫温宁轻柔的发丝,一股好闻的香味传入他的鼻尖。
车内的温度陡然攀升,空气里忽然弥漫着一股热辣辣的气息,直臊得人脸红。
一向泰山崩于面而不改色的司鸣翊莫名的,眼神躲闪一下。
南宫温宁轻咳两声,“到...到了。”
她像是做了坏事的小孩儿似的,下车便不见了人影。
直去找南宫温若了。
待她寻了一会儿,竟先发现了庶人司鸣隶。
远处一群世家子弟正拿着石头,站在长势正好的柳树下,一下一下的在打着水漂。
“切!他不过就是个庶人!皇室又如何?”
“只怪他托生错了肚子,若是从平昌王妃的肚子里出来,恐怕无论犯了什么错,都不会被废为庶人吧!”
说着,众人哄堂大笑。
那副嘴脸,看了让人觉得恶心。
“看看人家王孙,这同是圣上的皇孙,就许住在皇宫,多大的宠爱!”
众人没看见在角落的司鸣隶,依旧在那里大咧咧的落井下石。
角落的司鸣隶低着头,双手紧紧握拳似是整个人都在颤抖。
不一会儿,一些世家贵女走了过去。
世家大族总是有些莫名其妙的亲戚关系,再加上人不少,故而就算一起玩也不会说些什么。
“呦!你们都多大了?还玩儿这个?”
“管我们呢!你们姑娘整日里就知道讨论什么哪个小郎君好看!”
女孩子们被怼,也不示弱,道:“怎么?你是觉得没被我们讨论过没有面子了?”长的这么丑?
那公子只嗤笑一声,道:“宋姑娘,你不是说这圣上的皇孙都是好的吗?眼下呀!”
那人还未说完,宋家姑娘脸拉了下来,道:“你再说!谁不知道那个人就是我家奴才讨都嫌晦气!”
场面一时热闹不堪。
南宫温宁忽然抿唇而笑,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嘲弄与鄙夷,“真是活该啊。”
那些公子贵女们平日里压抑得紧,承载着家族兴衰,大脑里的那根弦死死绷住,随时有断了的风险。
这骤然看到一个比自己尊贵百倍的人跌入沉泥,又怎会不释放发泄一番呢?
自然是抓紧机会好好嘲弄一番。
随后,她慢慢地上前去,故意装作看不见司鸣隶的样子,对那些人道:“你们在玩儿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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