椰林里的夜晚很冷,海风拉扯着椰树猛摇,似乎不将椰树连根拔起就不罢休,远处的滔天巨浪怒拍着海岸线,似乎要扫平所有的障碍。
根背靠着一棵椰树单脚站立,左腿微曲,左脚无意识地沙地上胡乱涂鸦,常年严肃的面容是少见的茫然。
“族长,您脸上怎么有这么深的伤痕?这都过去多久了,怎么还没好?”那是族长探龙城时受的伤,一条从右眼眉弓横穿鼻梁到左嘴角的伤痕,深可见骨,稍微偏斜一点右眼就瞎了,鼻梁也塌陷了,嘴角裂开很大一个囗子,喝水都会漏出来,族长那段时间都不敢出洞府,怕吓到部落里的小幼崽们。奇怪的是,那道伤痕迟迟不见好转,森以为族长异能太低,运转的灵力不足,都不能治愈,森请了当时部落里异能高的兽人帮忙治疗,根也去了。
“奇怪,伤口上怎么会有木系灵力呢?”当时一位长老小声嘀咕了一句,没放在心上。
“族长,你体内怎么一点木系灵力都没有了,这又是什么灵力?怎么这么亲和木系灵力?是变异了吗?族长啊!你不要随便更换功法。”一位瞎眼的老兽人觉得族长的伤很怪异,担心族长体内有暗伤,直接用灵力在族长体内转了一圈,有部分灵力被族长体内的灵力融合,他想着族长受伤了,就索性舍弃了那部分灵力,没想到很快就被族长的灵力吞噬。他没有深想,族长体内的灵力能吞噬族人的木系灵力,却无法吞噬体表的木系灵力,他很快将灵力从族长体内撤出。
根记得他将灵力探入族长体内时非但没有感受到亲和力,还滋生出浓浓的排斥感,他的灵力似乎有了意识般不愿意接触族长体内的灵力,而族长体内的灵力应该有同感,在他的灵力靠近时飞快退离,他强忍着排斥感试探着靠近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只好无奈地退出了。偏偏撤退时又突发变故,族长体内的灵力突然攻击根,他无法以族长的身体当战场,他想着族长应该不是有意的,是他体内的怪异灵力自主攻击的吧,他也舍弃了部分灵力迅速撤出族长体内。
老族长体表的伤痕很快治好了,但老族长似乎并不高兴,很生气,他从碍于长老们的面子接受治疗开始就一直试图拒绝治疗,但这些长老们实力强又热心,强制治好了他的伤,他只好将怒气发泄在森身上,将森赶出了洞府。
“你到底哪里惹怒了族长?”根虽然收留了森,但是森的鼾声如雷,这严重影响了他的睡眠质量。
“不知道啊!”森还觉得委屈呢。
“你赶紧想办法让族长消气,跟你一块我都没法睡觉!”根接连几天没好好休息,整个兽都有些暴躁了。
“你自己不也鼾声震天,我都没说你影响了我睡眠呢!”森似乎一直不知道收敛,在别人的地盘还横,根直接收拾了一顿森,出了气,根心气也顺了,就好好地帮森参谋,他究竟哪里惹怒了族长。
“这么说来这次给族长看病,是你自作主张的。”根怎么觉得有些怪异,不负责任地胡乱猜测,“难道是暴露了族长实力差,他怕以后不能服众?”
“不会吧?族长又不是靠战力上位的。”森翻了个白眼,瞎猜疑,可见没诚意,都不是认真地帮他找问题,族长要是没受伤就不会有这些事了,“都怪檩,没有保护好族长。”
“长老们这几天有说什么吗?”根猜到族长的伤怎么来的了,长老们肯定都知道了。
“哦,长老们说要处置檩,就等檩狩猎归来了。”森觉得檩没保护好族长,应该受到惩罚。
“你告诉族长了吗?族长怎么说?”根不经意地想起族长的怪异灵力,真是变异的木系灵力吗?
“我当然告诉族长这个好消息了,不过族长好像更生气了,族长怎么这么维护檩?不就是部落第一勇士么!我以后一定要超过檩,让族长只喜欢我!”森大放厥词。
根思考了几天,始终想不通檩为什么要打伤族长,而族长非但不生气反而很维护檩,狩猎时也在想,被巨狼撕下块颊边肉后他再不敢心不在焉,直接将问题丢到了一旁,部落里有长老们主持,还轮不到他操心。
根狩猎回归后,部落的氛围很奇怪,还传言檩要篡权族长。
“怎么回事?怎么就说到篡权了?檩也不像啊,他都没揽权,他是部落第一勇士,除了族长谁有他的权力大,也没见他以权谋私。倒是长老们经常在他面前耍威风,他都没怎么计较。”根可不认为檩有权力欲望。
“长老们说檩打伤了族长,是对族长威严的挑战,要处置檩。”森到现在还恍惚,族长的伤居然是檩打的,他不是去保护族长的吗?怎么能伤害族长。
“族长自己都不计较,长老们摆个什么威风?”根不以为意,他看不惯长老们总是以权谋私。
“所以,连你也知道是檩打伤了族长。”森久久地凝视着根,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吐出这么一句。
“那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谁能让伤囗留下那么浓烈的木系灵力久久不散?是你自己太笨想不到。”根都不希得说森,天天在部落招猫逗狗,不干正经事,没少给族长帮倒忙,脑子长着却不爱思考,也就族长宠他,要是他肯定一天照三顿地揍,揍个百八十顿就不信森还能顽劣。
“檩说我给族长帮倒忙,揍了我一顿。”森有些自闭了,他帮族长治好了伤囗,怎么就帮倒忙了?
“这不是你经常干的事吗?”根真是惊讶了,森这么没有自知之明吗?不过檩倒是不错,干了他一直想干的事情。
“我怎么帮倒忙了?族长的伤还是我请兽人治好的!”森很生气。
“你真以为族长治不好自己的伤?”根一副“你好蠢”的样子看着森,看他还是不明白,只得摇头叹息,“从龙城到部落有多远?就算族长实力差,那么长时间伤口也能自己长好,但伤囗一直都是老样子,回了部落也是,我不知道族长为什么不疗伤,但要让伤囗不变就要不断加深伤口,而帮族长加深伤囗的兽人只有知情者也就是檩了。你都不动脑子,就让长老们强制治好族长的伤,可不就帮了倒忙,你太想当然了!”
根长长地叹了口气,不知道族长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那天,檩自己都承认早晚要弄死族长自己来当族长。”森还是认为自己没错。
“怎么回事?”这可就完全推翻了根思考了好几天的结论。
“就是檩亲口承认的,当时长老们都在,还有好多勇士都在。”森有些自得,看根这么惊讶,还是觉得自己没做错。
“族长呢?什么反应?”根是真的很惊奇。
“没什么反应吧,很平淡。”森认真回忆了族长当时的表情。
“你去找族长吧,多求求,他会原谅你的。”根现在不想看到森,他感觉到事情的不寻常,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寻常。
现在回想,檩一直知道老族长的异常,他应该不只是想弄伤老族长,别说什么同族情谊,确定某个兽人是祸患,根据生存经验肯定是除掉这个兽人,檩一直想杀掉老族长,并付诸了行动,但杀不了,而檩弄出的伤口让老族长与那个未知存在形成微妙的平衡共存一体相互制约,森帮老族长治好了伤,平衡被打破,老族长慢慢被控制了吧!檩知道那个东西对他无效,所以,才要篡权当族长,不让部落被那个东西拖进危险境地。老族长体内的怪异灵力是那个东西的吧?它亲和木系灵力,不,不是亲和,是吞噬,它排斥根的灵力,所以根才能清醒,它是通过灵力来操控兽人的。根想通了这点,赶紧运行灵力,在身体内寻找,不放过一丝角落,真的在兽核旁找到一抹淡淡黑雾,黑雾还在试图侵袭根的兽核,想控制根。根放出一大团灵力迅速包裹住黑雾,直接灵力绞杀,哪怕黑雾变成了黑斑,他也不放过,继续绞杀,他听到了隐约的惨叫声,像岩鼠的“吱吱”声,黑斑才彻底消散。根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还想起了很多事情……
根狩猎刚回部落,猎物还没来得及放下,就听到部落外传来一阵凌乱的兽吼声,根丢下猎物立刻转身,化作兽形赶到事发处。
“怎么有这么多的食兽鱼?”
“近期谁负责巡逻水域的?这么大群食兽鱼都看不见吗?”
根没有下水,和其他兽人一样将藤蔓化作根根尖茅刺向食兽鱼的眼睛。
食兽鱼比一般鱼类体型大,生活在海洋中,脑袋跟帝鳄一样,长满密密麻麻的利齿,它们的利齿比帝鳄的锋利多了,能轻易刺透龟壳,可见咬合力多么强,还总是成群出现,它们只吃游动的活物,海域中所有游动的生物都是它们猎食的对象,没有它们不能吃的,它们听过之处不会留下一只活物。兽人们是谈之色变,不知道它们的天敌是什么,或者它们有天敌吗?兽人们没有见过,只知道它们很难对付,它们的鱼鳞很坚硬,像一层坚实的盔甲包裹着它们,它们唯一的弱点就是眼睛,将两只眼睛对穿,能伤到眼睛间的脑域,才能让它们死亡。
“小心!”一个小幼崽在河边被挤掉进水里,老族长一时情急甩出怪异的异能,将小幼崽拉出水面,还好没死,不过小幼崽膝盖下被吃光了,两根大腿只剩骨头支棱着。
“谁家的幼崽看好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敢让幼崽来凑热闹!”老族长没有安抚哭嚎的小幼崽,一看到二长老现身就将小幼崽丢向二长老,他知道那是二长老家的小崽子,平时二长老可少夸这崽子聪明听话,总让这崽子跟着老族长,想让这崽子挤走森并代替森,老族长平时就不喜欢这崽子,觉得他小小年纪就跟二长老一样很假。结果就这样,还聪明听话呢!都看不清情形就敢来凑热闹,没见除了精英勇士其他兽人都退下吗?真是不知死活!
“食兽鱼战力更强了,大家小心!”檩发现老族长的灵力入过水后那群食兽鱼简直跟吃了凶兽血似,更亢奋,都不怕死,眼睛都被对穿了战力还很强,还能咬断兽人的藤蔓,战况一时被胶着着。
“你别用灵力了,什么时候都别用!”檩抽空吼了老族长一句,老族长知道那怪异灵力的特性,哪能不听劝。
尽管只是一瞬间,根却从那外放的怪异灵力上清晰地感受到嗜血的狂暴,粘腻而恶心的欲望压都压不住,这绝不是好东西!
檩调整战略方针,两名或多名同时攻击一条食兽鱼的眼睛,并绞碎它的脑域,不给它苟延残喘的机会,效果很显着,战况一面倒,不少食兽鱼尸体在水面上随波漂荡。也不知道这群食兽鱼到底有多少,跟杀不完似的,同时,兽人们也都明白,这么多食兽鱼不可能藏匿得严严实实,是谁在巡逻水域?是谁在掩藏食兽鱼的踪迹?食兽鱼生活在海域中,并不会主动游到淡水域中,哪个丧心病狂的兽人将食兽鱼引过来的,简直用心险恶!他不知道自己也会有危险吗?还是他以为食兽鱼挑食会不吃他或者他们?
一直到傍晚,这么多精英勇士出手,都杀了大半天,才杀光了食兽鱼。
族长让兽人们将食兽鱼尸体都捞起来,召集所有兽人到部落广场集合,当着众兽人的面,族长直接将食兽鱼丢到这群兽人面前,食兽鱼的尸体堆得老高。
“说说吧!谁巡逻水域?谁去过海边?看到的都说出来!这是想干嘛?灭族?灭自己的部落?”
谁都没想到,干这些事的是长老们,但是他们都说自己没做过,檩没听他们狡辩,直接秒杀了他们。
檩似乎没有想到这么容易就杀了他们,他想到了什么,猛然转头怒视老族长,“你比他们会隐藏!”
“我是骗了你,我也想找到生存的机会。”
“这就是你偷生的结果!”檩眼眶都气红了,“你果然不该当族长!”
所以,刚开始发生变异时是能轻易被杀死的,像长老们那样,是老族长贪生怕死欺骗了檩,是他养壮了那个未知的存在,他认为能跟那个未知的存在保持平衡,但后来发现不可为,才选择了自绝吧!
根抹掉满脸的泪水,真替檩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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