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晨煦下楼,还没出酒店大门,就被季木生截住。
“你怎么一个人下来。那个富婆呢?没看上你?”
苏晨煦叹气开口:“嗯,我没成……”
刚说到一半,他在大堂里看见了养父和二叔。他们正向自己走来,难道她们要在大堂里打,众目睽睽下他们怎么敢。
可他们就是敢,因为有一层亲子关系。
养父这么快就能出来就是证明。
苏晨煦改口:“她答应让我跟着。”
季木生很兴奋,仿佛他瞳孔都变成了钱的形状。他太久没有入账了,奢侈的生活一降再降。
二叔不相信这么顺利,而且带人走至少通知下家长,可他什么信息也没接到。
本来他以为那个富婆是看上苏晨煦的容貌,结果她真的只想做大善人。
二叔让李月红去试探,故意把苏晨煦身份说成败家子的样子,结果那个富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直接回复不用见了。他赶紧让李美茹发了苏晨煦带伤照片,让她救救自己弟弟。那个助理心软,不知道怎么和富婆沟通的,捞到一次机会。
因为这次机会,让二叔觉得富婆没那么高尚。就苏晨煦这样的,他就不信那个富婆不动心。
“她有没有表示?”
苏晨煦脑袋运转,调取电视剧情节:“现在没有。她说要隐秘些,不想让公司给知道了。毕竟她也算有头有脸的人。”
说到到这里他心里有了灵感,有了逃跑的新思路。
“她说咸城太多人知道季家,名声不好。所以她打算带我去蓉城,之后再给我安排新身份。这样我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一起。所以我一个人下来通知你们。”
苏晨煦查过星河科技大本营在蓉城。
二叔:“蓉城不行,太远。”
季木生急眼,拉二叔到一旁,悄悄说:“二叔,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他过去就过去,让苏晨煦拍些露骨的照片,不信拿捏不了猪仔。别忘了我们有底牌,要爆出来可是大丑闻。”
二叔还是有点不放心,但他是个喜欢赌的人。
两人回来后,二叔看了眼苏晨煦。
这个孩子为了外公把自己卖给他,明明十七岁了,还能老老实实呆在初中,属于不太灵光型。这种人做不来情场游走,能绑上一个算运气好。错过了可能真错过了。
“你可以去,但是每天必须和我视频联系,还要早中晚开启三次实时定位。”
二叔说着把一部新手机递给苏晨煦,想必定位软件装好了。
苏晨煦接过来,小声道:“二叔,还有身份证。”
二叔给他拿张假身份证。
“那富婆应该有专车,以后她包了你生活,用不着真刷身份证。”
心还真细致。
可没真身份证,他连汽车票都买不了。
苏晨煦想到理由:“二叔,她让我一个人出城,出了城再汇合。”
二叔犹豫,他怕培养的大白菜跑了。
转身走到电梯旁的角落,托腮沉思。
一阵嘈杂响起,二叔看到一个身穿廉价卫衣的小姑娘从他面前经过,后面乌央乌央跟着一大群西装革履的男男女女,气场堪比黑帮大佬,万众瞩目的大明星,比在红地毯走秀都排面。
他只和他们相隔不到半臂距离,可谁也没有用正眼看一眼他。
二叔看着自己五万的皮鞋,又看看凤乘脚上踩的平价运动鞋。意识到有些东西不是钱能改变的,他必须攀上凤乘。
彭绵绵提着行李,办理退房手续,意外看见了面熟人。
“比照片中还好看。好可怜,脸上伤还没怎么好。可惜老板说不用管。”她嘟嘟囔囔。
凤乘已经出大门,外面下起蒙蒙小雨,她带起兜帽继续前进。彭绵绵看到老板淋雨,助理的狗腿本能唤起,收拾好证件,拿出伞,提着行李奔跑出去。
苏晨煦目送着凤乘,她一路没有回头,前面是他一辈子买不起的豪华车,最终身影被一把红色雨伞完全遮住。
“跟她去。”
苏晨煦转头是二叔,随后两千块到手里。
“跟紧她,弄丢了,我找你算账。”
苏晨煦张嘴二叔会给他钱,他是不允许有零钱在身上,所有花销都有养母支付。他连根铅笔都要向养母报备,而偷藏下的钱都被买了小卖部的杂牌巧克力。
他觉得没有未来,就用巧克力让自己开心。
可现在他觉得有未来了。
苏晨煦把钱收到兜里,把面前的三张面孔挨个过了几遍。
真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见面。
“二叔,再……见。”心里是再也不见。
二叔抓捕苏晨煦的衣领,扭曲面孔,“跟上凤乘后立刻汇报。我要知道你的一言一行,别想耍任何花样。”
面对威胁,苏晨煦口上答应,手推开二叔,冲到雨幕中。
……
黑夜中,雨越来越大,从最初的点变成了线。
苏晨煦没有去汽车站,而是沿着公路徒步,手上撑着一把便利店买的透明雨伞,背上有一大袋食物。他还把两部手机顺手转卖了。
身上有身份证,有钱,他感觉什么都不用怕。
没有手机,谁也找不到他。
他在寂静的夜里放声歌唱,曲调是小时候母亲经常哼唱的。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
再抬头,出现了岔路口,前方的牌子上写着:左边海市,右边蓉城。
苏晨煦选择左边。
一个月的过去。
苏晨煦故意磨磨蹭蹭,饿了吃饼干,渴了喝口服务站的自来水,晚上睡在桥洞下。
只是越往北,气温越低,也越来越难熬。
“再过一个小镇就到海市了。”
苏晨煦闻闻自己的味道,觉得这样不能见人。
看到高速休息区,直奔卫生间,夜晚没什么人,他打算洗个澡。
到水龙头前,地面上水渍结成了薄冰,苏晨煦一脚上去踩碎,心里还觉得好玩。
可刺骨的水流浇到头上,那股开心劲变成深夜中的一声嘶吼。
洗完澡,苏晨煦感觉自己差不多变成冰块,手脚直哆嗦。
不过他还是坚强的收起肥皂,可都是钱买的。换上干净衣服,走到镜子前。
“头发长了。没剪刀,留着吧。”
一个月的野人生活,让他养成了自言自语习惯。
弄好头发,他困得眼睛快睁不开。随便在服务区大厅找了排椅子躺下。
妥妥的乞丐生活。
他在入睡前想起一个段子,一个乞丐说:“以后有钱了要给每张公园椅子加个枕头。”现在他想要是那个乞丐真发财就好,他也能沾点光睡到枕头。
服务大厅的门大开的,苏晨煦睡的很不安稳。冷风像是长了翅膀,总是有事没事突袭下他。不过到后半夜,他不感觉到冷,甚至在睡梦中有人给他盖被子。
真是个好梦。
“看那个哥哥睡在长椅上,他是不是流浪汉。”
“别乱说,人家女朋友在旁边。”
苏晨煦一下子惊醒,发现身上真的有毛毯。猛的坐起来,闯入眼帘的一个文静姑娘,捧着一本书,在阳光下牛奶般白皙的脸色有细细的绒毛。
“凤乘!”
“嗯,是我。”
苏晨煦觉得不可思议,他掐自己手背,很疼没做梦。
凤乘捏了块便签贴在当前页,合上书,从手腕上摘下一个发圈递给苏晨煦。
“看来你自己逃出来了。恭喜你。”
苏晨煦还是很懵圈:“你怎么会在这里。”
“先把头发扎起来,睡炸毛了。”凤乘手悬在半空,这个动作很累,希望这个脑袋不灵光的人赶紧接过去。
苏晨煦不想接。
“你怎么在这里。”这次他用警惕的语气。
苏晨煦怕是凤乘和二叔达成了什么协议,故意在这里埋伏他。
上次他求她帮忙,可她拒绝,就因他没有给出报答筹码。现在出现在这里,让他心里很没底。
凤乘手酸了。
“我在这边做项目。”凤乘把发圈重新套回手腕,“这附近几个镇是薰衣草产地,我正在开发程序做非农药除草。”
“昨天晚上打算回市里,路过服务区休息,看到了你。就这么简单。”
苏晨煦听完后松口气。
凤乘看他不再像惊弓之鸟,轻声问:“要去市里吗?我可以载你一程。”
“你为什么突然对我改变态度?”苏晨煦觉得她过于柔和。
“我喜欢有勇气有魄力的人,你算一个。”凤乘回答。
她来这里并不是偶然。
他们在海市落脚后,研发主力就去了附近镇驻守。为了收集农田和作物数据,他们每天都要沿着大路小路跑好几十公里。
大概半个月前,彭绵绵告诉她见到有熟人在大马路上暴走,于是她跟上去,发现是苏晨煦。开始她以为是苏晨煦跟踪她,后来发现他只是沿着高速公路步行。
后让彭绵绵查到,他是一路从咸城走过来。
心中的敬佩上升了一个层次。
凤乘躲在车里,看到苏晨煦像是游玩又像是奔赴战场,前进速度忽快忽慢,没个定型。
脚上的鞋底都破洞了,还这么开心。
凤乘盯着那鞋底破洞好久,回想起了少年成名时的冲劲,那种无畏无惧的力量。
她觉得有意思。
跟踪了他好几天,直到昨天决定下手。
这次她打算重新认识一下他。
“走吗?我请你吃饭。”凤乘发出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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