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尔和纳塔·伊去会议室的时候,萧默和托比留在书房里等待。
虽然纳塔·伊那里已经答应了萧默的请求,但萧默现在心里依然满是忐忑。她知道,纳塔·伊虽是族长,可这样重大的决定还是需要征得长老们的同意,而说服那几位年事已高的长老们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会议开了很久很久,萧默看着窗外的天色一点点变暗,日落月升,琉辉满地。晚些的时候,家仆准时为她和托比送来晚餐,萧默假装随意地问家仆族长和索尔有没有吃饭,可家仆却只是恭敬地摇摇头,待她和托比用完晚餐,利落地收拾干净便离开了。
萧默坐在地上有些泄气地环视着可以拿来当足球场的大书房,不自觉自言自语道:“肯定是不顺利吧,不然怎么会这么久……”
“上百年来纳塔家族和贝斯尔家族不论怎么斗,至少在对人皇忠诚这一点上是一致的。你们现在的做法,无异于是让他们违背自己信仰的准则,成为被自己唾弃的背叛者。”托比爬到纳塔·伊的转椅上,一边转圈一边悠悠道:“纳塔·伊能答应已经算个奇迹了。那几个比他大一圈的长老再被说服索尔和他说服,啧啧啧……”托比摇摇头,“不可能的,除非奥汀复活。”
听着托比的话,萧默心中一凉。其实托比说的道理,她不是不明白,但在彻底被拒绝之前,心里还总是有着那么一丢丢的希望。说不定会有转机呢……
“萧默,你有没有想过希格的想法?”托比突然停下来,站在转椅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上的萧默,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和严肃,“你们借着他是幸存皇子的身份集聚各方力量反抗人皇六世,可希格他自己想不想当人皇,你们想过吗?”
萧默一怔,希格想不想当人皇,她确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在她的意识里,按照希格的性格来说,他应该是没有理由拒绝的。那本就是属于他的位置,他又不是一个甘于平凡的人。
但是,这说到底也只是她自己的想法,她理所应当地觉得希格愿意,便理所应当地忽略了他真实的想法,理所应当地利用他的身世来完成自己想要找人皇六世复仇的愿望。
萧默忽然想到在贝斯尔家族总宅里,艾里向她和索尔坦诚一切的时候,希格站在门外,说他并不想要那沾满了肮脏鲜血的位置……
“他其实是不想要的啊……”萧默不知不觉说出声来,心里满是愧疚。好像从认识希格以来,自己就从未认真去在意过他的想法,他总是将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而自己也没有想过要去了解他的世界。
就算看上去再怎么冰冷淡漠,他终究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但是,既然他不愿意,又为什么要参加呢?
“因为你。”像是看出了萧默心中疑惑,托比长叹一声,从转椅上蹦下来,走到萧默面前,“用换上‘贝斯尔’这个姓氏、和阿离结婚、夺取人皇之位,来换取你不被当成元素力量容器永久地封印起来。”
萧默惊讶地一时说不出话来。她想起自己被拐到贝斯尔家族地下冰室的时候,希格说他会救自己,没想到,竟然是用这样的方式!她不值得啊,根本不值得他为自己做到如此……
“跟你们待在贝斯尔家的这些天,我可没闲着。这些是我偷偷听来好心告诉你的,不用太谢我。”托比“噗通”一声坐到萧默面前,伸手在她已经放空的眼前上下晃了晃,想把她拉回神来。
果然,被托比这么一晃,萧默很快回过神来,只是脸上的歉疚神色又多了几分。
“若是我不说,你恐怕一辈子都不知道希格为你都做了些什么。”托比挠挠乱糟糟的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和索尔在一起挺好的。我只是觉得希格也挺好的,就是性格太冷了,要是有索尔一半温柔,或者更坦率一点,说不定你就和他在一起了。”
“可那就不是希格了啊……”萧默挤出一丝苦笑。喜欢一个人是没道理的事情,她感激希格,她对他有太多的自责和歉疚,但是喜欢……真的给不了……
这道理,托比自然也懂。他无奈地叹了声气,“总之,知道有个人对自己好也是件不错的事情吧。”
“嗯。”萧默诚实地点头,“不错的事情。”
“这个大陆是很残忍很血腥,你的亲人也不过是一个刚刚见面的舅舅。但有些东西是可以和血缘一样重要的……比如说朋友。”托比一脸真诚地看着萧默,眼中闪动着当初第一次在阳光下行走时的光亮,“你知道的,不管以后会发生些什么,也不管还会不会有人死去,那些曾经真真实实存在过的感情都不会消失的。”
萧默惊讶地看着眼前突然变得如此感性的托比,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她只感到心里像是有一股暖流轻轻涌过,刚刚所有的忐忑不安和歉疚自责都被滤走,只留下难以言说的温暖和感动。
托比看着萧默的眼眶开始一点点变红,隐约有泪光闪动。就在萧默张开双臂想要把托比抱进怀里的时候,托比赶忙倒地,叽里咕噜地滚出去好远。他最怕面对这种情形了,还是先滚为快。
而就在萧默扑空托比在地上滚的时候,书房大门突然被人打开。索尔和纳塔·伊快步进来,难掩脸上的焦急神色。
萧默赶忙站起身,顺便跑去把还在滚的托比捡起来。
“你们在玩什么?”索尔一脸好笑地看着他们。
萧默尴尬地挠挠头,转过话题道:“你们结束了吗?还是,发生什么事了?”
“情况有变。”纳塔·伊说着走到办公桌后,一屁股坐到转椅上。
萧默疑惑地看向索尔。
“人皇刚刚放出消息,说是找到了皇子,要在自己寿宴那日让位。”索尔神情严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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