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方梨挽着宴先觉的胳膊往休息区走,随口说:“感觉周也和高中的时候也没什么变化。”
宴先觉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我们才高中毕业几天啊,你为什么要用一种全新的眼光来看他。”
沈方梨摸着下巴:“当是感觉过了很久了啊,难道是因为太充实了?”
看看她从毕业以后的生活,比上学的时候还忙碌。
“而且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嘛,何况他都成继承人了,我以为会有挺大变化不是很正常嘛?”
宴先觉对上她的视线,他惊讶的发现,沈方梨竟然不是在开玩笑。
宴先觉沉默了。
“呃,有没有一种可能周也会成为继承人,是因为他根本没有竞争对手。”
“周家人员比我家还少,有个人愿意继承就不错了,像是林家季家那种头都要打掉了的想都不用想,根本不可能。”
他把沈方梨按在沙发上,很快的转换了话题:“喝点儿什么?”
沈方梨:“随便,我都行。”
然后她就眼睁睁的看着宴先觉熟稔又自然的从冰箱里拿出一盒牛奶。
沈方梨环顾四周,不是喝香槟的最起码也喝个姜汁汽水凑数,再不济也是橙汁呢,她拿杯牛奶……这不好吧?
是不是有点过于随便了?
她委婉的向宴先觉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宴先觉奇怪道:“不是你说的饿了?”
他把牛奶交给旁边的侍者:“加热两杯,加糖。”
宴先觉坐回沈方梨身边的时候伸手揉了揉她的胃:“扁扁的。”
沈方梨嘴角抽了抽,把他的手拿开:“那是为了穿礼服好看,你懂什么。”
宴先觉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我懂饿肚子不舒服啊。”
但他也知道跟沈方梨争辩这个意义不大,他干脆重新说回之前的话题:“再说周二叔还能再干个十几二十年呢。”
“这期间会发生什么意外,谁都不知道。”
“说不定周二叔就又生了个孩子,周也就能跟他爸一样跑路了。”
最后他还是认真的下了结论:“周二叔虽然压着周也进公司,但其实并不要求他立刻就成长成一个合格的继承人的模样。”
沈方梨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
“还是宴哥懂我啊!”周也一屁股坐在了他们旁边的沙发上。
“你怎么又过来了?”宴先觉这话说的有点儿嫌弃。
周也翻了个白眼:“怎么的,嫌弃我打扰你谈恋爱了呗?”
他转头看向沈方梨:“我跟你说……”
宴先觉顺手从茶几上的果盘里拿出个什么丢了过去。
周也接过一看,莲雾,他还挺喜欢的,直接就啃了起来。
他朝侍应生努努嘴:“还不把牛奶给咱们宴小少爷,等会儿饿坏了我可赔不起。”
宴先觉隐约听到笑声,转头一看,就看到沈方梨在偷笑。
注意到宴先觉看过来,沈方梨一秒收敛笑意。
宴先觉无语的说:“让你跟庄予恕学表演,都用我身上了?”
沈方梨:“哪有!”
她从侍者手里接过牛奶杯喝了一口,果然觉得胃里舒服多了。
而宴先觉拿着只是放在旁边,没有喝的意思。
周也见状眼睛闪了闪,他挥手让侍者下去。
宴先觉选的这个休息区属于给主人家休息的地方,一般不会有什么人过来。
自然也不用担心有人偷听。
等人都走了之后,周也才大吐苦水:“那些女的进门的时候就快用眼神把我凌迟了。”
“外面都传是我不让我二叔结婚,怕影响我在家里的地位什么的,其实我比谁都想让我二叔结婚啊,别总盯着我一个人了,也来个能转移视线的,减轻一下我的压力。”
宴先觉撇嘴:“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能有什么压力。”
这话周也就不乐意听了:“我没有你有?”
宴先觉煞有其事的点头,然后把手搭在沈方梨的肩膀上:“我现在可是有女朋友的人,得赚钱养家啊。”
周也做了一个呕吐的表情,对沈方梨说:“你就由着他这么说?”
沈方梨双目无神,自暴自弃道:“你觉得我管得了他吗?”
周也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什么反驳的地方。
他啃完莲雾,又从盘子里捡出一个梨:“吃吗?”
他问旁边那俩人。
两人同时摇摇头,周也也懒着叫侍者回来,自己就熟练的把梨切成几瓣。
正拿起叉子准备往嘴里送,就听到宴先觉悠悠开口:“你没听说过吗,梨不能分着吃。”
周也:“……我记得你没有那么迷信。”
宴先觉不接话:“你怎么又过来了,不是在门口接客吗?”
周也吐槽:“你说的我像是在酒店干迎宾的。”
宴先觉笑了起来:“哪天你落魄了,我一定在宴家酒店给你安排一个迎宾的活儿。”
十几分钟后,宴先觉自己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乌鸦嘴属性。
在两人拌了两句嘴后,周也才叹了口气抱怨道:“我二婶她妹妹也来了。”
“嗯?”宴先觉疑惑。
他和周也从穿开裆裤就认识了,他怎么不知道对方二婶还有妹妹。
不对,他好像就没见过周也二婶?
因为他小时候跟周二叔接触的不多,都是周也他爸带着他们到处玩。
宴先觉合理猜测那是因为周二叔在加班。
看出好友脸上的迷茫,周也也不卖关子了。
“我二婶有个双胞胎妹妹来着,从我二婶去世之后,一直想嫁给我二叔。”
“咳咳,咳,咳—— ”
宴先觉一手接过沈方梨手里端着的牛奶,放在茶几上,另一只手在她后背轻拍。
“怎么喝个奶还能呛到。”
沈方梨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悲愤道:“那能怪我吗?你听听周也说了什么啊。”
周也摸了摸鼻子:“那我也没想到你会这么震惊啊。”
“你看宴哥不就很淡定吗?”
宴先觉沉默了一会儿,犹豫的开口:“其实我也很震惊,只是读条被她打断了。”
所以没来得及表现出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二叔都四十多岁快五十了吧?”
周也点头:“49,明年就正好五十岁。”
沈方梨试探的问道:“那你二婶的年纪?”
周也想了想:“我也不知道,但是她跟我二叔是同学,应该差不多吧。”
沈方梨和宴先觉面面相觑。
“呃……这或许是影视剧照进现实?”
“太离谱了。”宴先觉评价道。
然后他很快就发现,还有更离谱的。
牛奶喝到一半沈方梨不想喝了,周也顺势开口说带他们去同学那边,大家都是同龄人,话也说得到一块去。
周也调侃道:“上次宴哥就想把你介绍给班里的人了,结果你没来。”
沈方梨心虚的移开了视线,那次她背着宴先觉和他妈见面来着。
可是后来她不是也跟宴先觉坦白了吗!
虽然是宴先觉先发现线索的来着。
宴先觉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应道:“是啊,今天人来的也挺齐的吧。”
周也看出两人的不对劲,也知道那天或许有什么内情,但他没继续追问。
打着哈哈道:“倪邱又换了个女朋友,上次那个不是因为林影后的事儿求到他头上了吗,他觉得那个心太大了,这次换了个听话的。”
他话刚说完,还不等沈方梨和宴先觉有什么反应。
他们就先在会场里看到了一个熟人。
准确的说是宴先觉看到,他皱起眉,问周也:“阮白白怎么也在这里?”
周也诧异:“你认识她?她是我二婶妹妹的女儿啊。”
“旁边那个就是她妈,长得像吧。”
沈方梨震惊:“我还以为是姐妹?”
周也冷笑:“她那张脸值钱着呢,当然要好好保养。”
宴先觉:“……打扰了,我问一下,你二婶叫什么来着?”
“赵乐仪,初代辣条赵的大女儿,怎么了?”
还怎么了?
宴先觉一脸的生无可恋,他就知道,没有一场宴会会放过他,更没有一场宴会会放过它的主人。
他同情的拍了拍周也的肩膀。
“吃喝玩乐想干点儿啥干点啥吧,也不是非得当继承人。”
周也:“???”
周也:“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宴先觉敷衍又诚恳的道歉:“对不起,以前我还是太年轻了。”
听的周也和沈方梨两个人一头雾水。
但很快一头雾水的人就只有周也自己了。
【这不就是双胞胎姐姐难产去世,然后双胞胎妹妹想要上位,最后自己女儿嫁给了自己姐夫的那本小说吗!!!】
沈方梨:“……”
沈方梨瞳孔地震。
正跟周二寒暄着的宴父宴母同时露出了懵逼又茫然的表情:“啊?”
只是因为大儿子最近工作太忙,所以承担了一下社交工作的宴父宴母:“……”
宴先觉的瓜虽迟但到。
他们再看向周二的表情都变得诡异了起来。
你说这人倒霉,怎么就能倒霉成这样呢。
然而宴先觉的话还没说完。
【所以阮白白不仅是大姐剧本里的白月光,还是周二叔剧本里的替身。】
宴先觉迟疑着开口:“周子尧?”
“干啥?”周也应道。
“你咋还突然叫我这个名了?”“等等等等,”沈方梨听糊涂了,“你还有曾用名呢?”
“也不算吧,”周也解释道,“我出生的时候叫周子尧,然后我就总生病,后来家里请宴爷爷给我改名,就是周也这个,后面就不生病了。”
“周子尧这名都没上过户口,也不算曾用名吧,就我惹我妈生气的时候,她觉得叫两个字的名气势不够,才会叫我这个名。”
宴先觉放空了大脑:“我爷爷可真是无处不在,江湖处处都是他的传说。”
“哈哈,那可不,我爸跟我说,他小时候崇拜你爷爷,想成为一代潇洒侠客。”
“后来?”
周也给他比了个大拇指:“后来他爸来了。”
宴先觉看着他脸上的窃笑,一脸高深莫测的摇了摇头:“珍惜你现在的好生活吧。”“宴氏酒店迎宾的活儿我永远给你留着。”
“还有,趁着现在多从你二叔手里捞点儿钱出来。”
作为朋友,他只能提醒到这里了。
【不然等你小二婶进门,你就会成为人人喊打的拖油瓶恶毒养子,最后被逐出家门啊朋友!】
沈方梨:“……”
宴父宴母:“……”
有哪里不对吧,周也又不是没有自己爸妈,而且他爸只是不参与公司事务,又不是没钱!
为什么要给周二当恶毒养子啊。
这不是他们家老大的人设吗?
宴母深吸一口气,手里用来装饰的团扇用力扇了几下。
周二叔很快就注意到了:“嫂子热了?我让人把空调调低一点?”
宴母神情复杂的看着他,摇了摇头,几秒钟之后干脆站起身:“我去洗下手。”
周二叔有点迷茫,然后又看向宴父。
宴父看着他,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你……唉!”
然后他也站起身背着手走了出去。
周二叔:“???”
周老大在旁边乐了:“哈哈,你这是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宴家那对儿夫妻都看不下去了。”
周二叔:“我干什么了!还有能不能别玩你那个破手机了,你儿子今天升学宴你都不去招待客人。”
周老大听完干脆靠在自己媳妇儿身边:“咱当初不是说好的吗,周也归你,他的升学教育我们一概不插手。”
“到时候你想让他继承家业也随你。”
周二叔怒了:“我到底什么时候不让你们插手了,就拿爸当初说的气话当令箭!”
“啊,有人来找你了,我们去招待客人了。”说完也不管他答不答应,周老大扯着妻子的手就溜走了。
周也妈还有点不好意思:“这是不是又坑了老二啊。”
周老大无所谓的说:“谁让他是弟弟。”
“走了,去找老宴他们,我也奇怪他们为啥那个表现。”
周二叔脸色不善的回过头,就看到妻子的妹妹走过来:“姐夫,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我女儿阮白白,现在入职了一家舞团。”
周二叔神色缓了缓,点了下头:“嗯,有什么事。”
赵乐思不乐意的掉下脸:“姐夫说的哪里的话,白白之前成天练舞没时间出来走动,现在她也长大了,我当然得带她来见见亲戚,我非得有事才能找你吗。”
阮白白尴尬的站在她妈旁边。
“妈,我去那边转转。”
赵乐思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反正女儿也只是她一个上来搭话的工具。
周二叔对妻子的这个妹妹简直无语,但看着那张和妻子相差无几的脸,他又说不出什么重话。
在旁边叫了个侍者带着阮白白到处转转。
“好了,孩子走了,这次你又有什么事儿。”
赵乐思不高兴了:“我都说了,只是带白白来认亲戚。”
周二叔看了她一眼:“现在认完了。”
赵乐思听出了他后半句的意思是:“你也可以走了。”
赵乐思捏了捏自己的手包,鼓起勇气再次旧事重提:“姐姐走了这么多年来,姐夫也要早点走出来才好。”
“别人的儿子再怎么用心培养,也终究是别人的,还是得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周二叔嘲讽的看了她一眼:“如果我走出来,赵家和你现在的所有优待都会消失,这样你也愿意吗?”
赵乐思愣住了。
周二叔摇了摇头,妻子的妹妹着实不怎么聪明。
“我还有事,先去忙了。”
不远处,宴先觉手里端着一叠刚切好的冰镇西瓜,和沈方梨一人一口的吃着。
宴先觉:“精彩。”
沈方梨:“刺激?”
周也走过来:“牌桌都搭好了,就等你们了,你俩迷路了吗?”
宴先觉摇头:“没有,我们看了一场精彩纷呈的好戏。”
周也:“嗯?”
沈方梨摇了摇头:“没事,我们回去吧。”
她看了眼说要出来拿西瓜,结果不知不觉被他们俩吃完了一半:“我们重新去拿一份吧。”
周也翻了个白眼:“让侍者去吧,等会儿你们去了还得派人去找你俩。”
沈方梨没和他争辩这不能怪他们。
她在心里感叹,无知是福啊。
没想到那个会在季家宴会上对着周也唠唠叨叨,把宴先觉都唠叨怕了的男人,也有收集手办的爱好。
她突然问道:“要是我哪天死了,你也会找个和我很像的女生喜欢吗?”
宴先觉捏着她的下巴,扭向一旁:“快呸呸呸,说的什么晦气话。”
沈方梨被他捏着脸颊的肉微微鼓起,看着宴先觉不高兴的样子,无奈的顺着他的意思“呸呸呸”了三下。
“好了好了,下次不说了。”
“哼,”宴先觉冷着脸,“下次不许说这么晦气的话,我才不会成为打着深情旗号收集真爱手办的肮脏的大人!”
周也无语:“喂,我还在呢,能不能别在我面前背后蛐蛐我二叔啊。”
“而且我二叔也没收集啊。”
宴先觉悲天悯人的帮他加上了限定词:“是现在还没收集。”
周也:“好,那就是现在还没收集,那你也不能贷款蛐蛐他吧。”
周也对自己二叔还是很维护的。
宴先觉耸耸肩:“你不懂。”
周也:“???怎么就我不懂了啊?”沈方梨:“我们到了。”
周也:“你也是,我们好歹也是朋友,你不要成天帮他转移话题啊。”
沈方梨小小的心虚了0.1秒钟,随后理直气壮的说:“可是他现在是我男朋友啊。”
周也:“……”
忘了他俩现在才是一国的,周也愤愤说道:“终究是我错付了!”
每个班里基本上都有那么几个负责活跃气氛的人。
宴先觉他们这个班因为大家都是富二代,所以显得有些格外的多。
但倪邱在里面还是格外多显眼。
周也拉开门,宴先觉条件反射的就想捂住耳朵。
“……妖怪们今天来你家开会吗?”
周也:“说的什么话,只是稍微有点吵而已,不过你放心,我特意选了隔音最好的房间,大人玩大人的,我们玩我们的。”
沈方梨:“我觉得他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倪邱看到他们三个站在门口都不进来,疑惑道:“进来啊,顺便把门带一下。”
看起来比周也这个主人家都自在多了。
宴先觉:“……他做过性格测试吗?”
周也:“可能不需要测了吧。”
宴先觉幻想了一下把倪邱和雷轩放一起的画面。
然后他就替季希感觉到了窒息。
说到季希:“对了,季希没来吗?”
周也一言难尽的看着他:“你的员工正在外面帮你社交,你不知道吗?”
“还有这种事儿吗?”
附近听到这句话的人都沉默了。
好像突然就不怎么羡慕季希了呢。
宴先觉:“倪邱,把音乐声音调小点。”
“好嘞。”倪邱答应的痛快极了。
“来打牌,正好四缺二,就差你俩了。”
这间房间大概一百多平,里面放置了很多娱乐设备,有人在拿着麦克风鬼哭狼嚎,也有人已经斗起地主,台球桌边也有不少人。
宴先觉看着冷清的麻将桌:“难道麻将已经过时了?”
倪邱‘噗嗤’笑了出来:“你是不是对你的旅综播放量一无所知,大家不是不想玩,只是不想跟你玩。”
宴先觉翻了个白眼:“说的好像我很想玩一样。”
他把沈方梨按在座位上坐好:“我女朋友替我。”
沈方梨:“诶?我吗?”
她指了指自己,宴先觉点点头:“没事我跟你一伙儿。”
周围顿时出现了一片嘘声。
倪邱把胳膊靠在他新女朋友的肩膀上,毫不留情的说道:“这话有点耳熟。”
沈方梨红着脸,但还是大大方方的坐下来:“来吧。”
周也在她旁边坐下,倪邱坐在对面,最后一个跟宴先觉的关系不如周也那么熟,但也还可以,毕竟是篮球队的,偶尔会一起打球。
嗯,就是林铄的后桌,当初告诉林铄这栋教学楼都是宴家建的那个。
几局下来,宴先觉没怎么提醒过沈方梨该出什么牌,因为他发现,比起之前的不会,现在沈方梨已经有一些自己的出牌路数了。
像这样有输有赢的游戏并不会不好玩,大家都开心,宴先觉也不是一定要赢的性格。
他慢吞吞的打了个哈欠,缺点就是他有点犯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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