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鸢虽然在自己屋内,与王婕妤的内殿隔了老远,但都还是能听到内殿里瓷器碎裂的声音。
这是怎么了?赏花宴是发生了什么?
阿鸢对自己此时没有得知任何消息而有些着急,但却不是因为担忧王婕妤,而是在担心自己。
在这延福宫待了快一年了,阿鸢也对王婕妤的脾气算是很清楚了。
善妒娇纵。
心里若是有什么不爽之处,就拿她们这些小宫女来发泄怒火是常有的事。
虽说宫规里不允许妃嫔无故惩罚奴才,但主子就是主子,特别是像王婕妤这般家世强大的主子,她想要如何,一个无权无势无背景的宫人又能怎样反抗……
想到这阿鸢内心有些苦涩。
她在刚开始就受到过不少折磨,虽然现在这种情况已经少了不少,但以防万一还是要了解清楚惹恼王婕妤的事情脉络。
眼下彩叶还未回来,阿鸢犹豫了片刻还是从柜子里掏出自己存下的些许金银首饰,开了门往旁边的厢房走去。
隔壁应当有知道消息的宫人。
内殿。
王婕妤乘坐着轿辇回宫,回到殿内后刚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直到刘宝林那传来身体不适叫太医,连带着皇上都去看她的消息,王婕妤原本平静的面庞裂开一道细缝,但好歹还能维持表面的平和。
“那个贱人现在如何?”王婕妤那涂着蔻丹的素手端着一盏茶杯,正不紧不慢的准备送入口中润润喉,淡淡问道。
低下跪着的小太监不敢抬头,声音有些发抖,却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回娘娘的话,听闻刘宝林是因为心神忧劳过度才导致胎气不稳……皇、皇上已经免了刘宝林的罚抄……”
“啪——”随着一声清脆的破裂声,冒着还冒着白气的茶盏被上首的女子摔得四分五裂,上好的青花缠枝连纹茶杯四分五裂,碎了一地,原本一套的茶具顿时变得不再完美。
滚烫的茶水溅到跪着的小太监腿上,他被烫得一缩但却不敢吱声,只是不停地低头求饶。
“贱人就是矫情!怎的刚刚在众人面前太医都说了无事,现在回到自己宫里了就在那叫屈,不就是肚子里揣个还不知道能不能生下来的玩意儿,狂什么?”
江嬷嬷听着王婕妤怒喊的这几句话,心惊肉跳的,连忙出言制止,“娘娘!小心隔墙有耳啊,这话如何说得……若是传出去了可就麻烦了……”
王婕妤也是一时在气头上,这才把心里话直接就出来了,现下被提醒以后立马小了声音,随后阴沉的目光扫过殿内的各个宫人。
“仔细你们是那张嘴,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一分,本宫拔了你们的舌!”
“是,奴婢谨遵娘娘教诲。”宫人们不敢有任何耽搁,立马下跪行礼。
眼看满地跪着的宫人对自己跪了一地,这副情景却没有让在怒头上的王婕妤心里舒坦一分,而想见的人在她如今最恶心的那人那,让她如何开心得起来!?
越想越气,于是她干脆将桌子上的花瓶茶壶全挥到地上,名贵的瓷器碎裂开,响起一道道噼里啪啦的清脆声。
江嬷嬷是王婕妤的奶娘,可以说是一手将她带大的,是以她非常清楚王婕妤的脾性,知晓此时必得让她将心里的那口气发泄出来,才能听进他人的话。
好在如今皇上应该还在刘宝林那,今日出了那么大的事,想来也不会进后宫,她这会心里不顺就让她砸吧,反正这些个东西库房里多了是。
江嬷嬷早就把王婕妤当成自己的孩子了,心里自然是无限疼宠。
等王婕妤气消了些,江嬷嬷才给一旁的小宫女使了个眼色,让她进来将这满地狼籍收拾好,自己扶着王婕妤进内殿。
“哎呦喂我的娘娘咧,这会舒服多了吧……”边走江嬷嬷边像往常一般哄着王婕妤,王婕妤这会心里虽然还有些不爽,但是面对自己的奶娘,气也发不出来,只闷闷地点了点头。
“娘娘别生气了,准备休息了,带着气睡觉可不好,容易生病,老奴给您把这头钗摘下,再顺顺头发……”
“嬷嬷今日跟着本宫也累了一天了,嬷嬷如今年纪也大了,就不用操心那么多了,本宫记得那阿鸢的手巧,把她叫来,让她给本宫通头发吧。”王婕妤坐在梳妆台前,通过铜镜看向背后站着的江嬷嬷,虽铜镜照人模糊,但她却好似从中看到了江嬷嬷脸上的皱纹。
“哎哎,好好好,娘娘心疼老奴,您坐在这稍微等一会,老奴出去将她叫进来。”江嬷嬷只觉得一股暖流流过心口。
……
这边阿鸢在隔壁刚打探完消息,还未来得及回自己屋里,就被江嬷嬷叫走了。
还好自己没有过多犹豫,刚刚送出去的那些首饰也算值当了。
刚踏进殿内,阿鸢心就一惊,虽然外面已经被收拾得差不多了,地上只还剩一些零零碎碎的碎片,但从屋内的摆设来看,刚刚王婕妤几乎是把所有能摔的东西都摔了。
不过结合自己打探来的消息,她会这样做倒也不难理解。
样貌家世在宫里都只算中上的刘宝林宠爱平平,却有这般好的运气怀上了皇嗣,这还是自皇上登基以来的第一个孩子,加上如今皇上膝下只得一子一女,那刘宝林肚子里的这孩子无论男女都是尊贵无比。
但这对于后宫女子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与刘宝林有过节的嫔妃,譬如王婕妤。
她虽不太清楚王婕妤与刘宝林的旧怨,但今日之事早已传遍后宫。
王婕妤与刘宝林起冲突,本是王婕妤占上风,可这请来太医以后却诊出刘宝林的喜脉。
形势一下反转……
阿鸢想到昨日皇上还惩罚了刘宝林,今日她就被诊出喜脉,这真是……
没等阿鸢胡思乱想完,她就被带到了王婕妤面前。
“来给本宫通通头发。”王婕妤懒散地靠坐在梨木雕花椅上,背后垫着金丝软枕,把玩着手里的玉佩,看都没看阿鸢一眼。
“是。”阿鸢轻柔地将王婕妤头上的金钗卸下来,一件件的仔细放好,再拿起犀角碧玉梳,一遍遍地顺着那如瀑布般的乌发。
阿鸢以前就经常做这些,对此熟悉得很。
只见她手法娴熟,让原本觉得头脑涨疼的王婕妤眉心渐渐舒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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