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氏不忿道,“他们以前那样对咱家,凭啥还得给他们免税。没回过头去报复他们就已经不错了。”
见宁氏气的脸都涨红,舒婉哭笑不得道,“娘,二郎如今什么身份?他们什么身份?但凡二郎真有报复的心思,他们早就倒霉了,便是没中举,真想叫他们倒霉,都不用其他人出手,我都能叫他们一村子的人悄无声息的没了还找不到凶手。”
她说的轻飘飘的,宁氏却听的心惊胆战,忙摆手道,“那也不至于,那时候他们都听信老道士的话,又加上谢家发生的事,信了也是正常。至于他原来定的那门亲事……”
宁氏一脸后怕,“得亏他们主动退了,不然二郎哪可能娶到你这样可人心的媳妇儿。”
对她的话,舒婉无可奈何,“您其实虽然生气,但真怨恨也没有。”
宁氏平静下来,叹气道,“真说怨恨也该怨恨那老道,在外有点名声便胡说八道。不然村里人虽然说几句也不至于避之而不及。”
“那我再说说挂靠的好处您听听?”
宁氏点头,“你说,娘听着。”
舒婉拉着她在院子里坐下,掰着手指头分析,“二郎如今是解元,能考到这成绩,明年春闱只要发挥正常不出意外进士是铁板钉钉的事儿,如此一来不管是入翰林院还是其他安排,终究是要做官的。如今又拜翰林院侍读学士做老师,说一句前途似锦也不为过。二郎还缺什么您知道吗?”
宁氏摇头,“不知。”
“钱和才华,二郎如今都不算缺,虽算不得富甲一方,但小富即安足够。唯独名,这个不好经营。他最近时常与人来往,是为名,叫永宁村人将田地挂靠在谢家名下也是为了名。在二郎不显眼的时候这件事不会有人关注,但等有朝一日,二郎往上爬,这边是二郎的名望。”
“以德报怨,换之以恩情,到时永宁村还会有人敢说二郎一个不好的字眼吗?别说永宁村,便是徐宁村咱们也得挂靠一些,叫他们无话可说,哪怕有几个害群之马背后使坏,也好叫两村人知晓,该如何做选择才是最好的。到那时候,只要两个村子的村长不傻,都该知道如何说如何维护二郎的名声。这是长久的事,要长期维护的事。”
舒婉说完,宁氏拧眉思索。
不过见识还是限制了她的眼界,她想不到那么远。
但她有个优点,便是对舒婉无条件的信任。
舒婉说这样做有好处,那便是有好处。
以前的事儿她不计较也可以。
舒婉笑道,“这事儿等二郎回来再与老村长商谈,娘,您还是该给恶脸就恶脸,好叫他们知道咱们谢家不是他们说怎么着就怎么着的,有您在这儿吊着,叫他们皮子紧一点儿。”
宁氏笑了起来,“行,娘听你的。”
说话的功夫谢怀谦也回来了,得知永宁村老村长来了,心里便明白几分,与舒婉嘀嘀咕咕几句,这才往花厅去了。
事情交给谢怀谦,她们便也不用再管,舒婉担心宁氏心里还会较劲,又拉着她在院子里溜达。
跟其他人家不同,人家大院子的都种些花花草草,谢家院子里只要空闲的地方都种了菜,因为主人少,地方又宽敞,东西两院以及中间的院子,都种了菜,一个夏天都没断了菜。如今秋日,许多蔬菜都成熟了,东娘正带着人收拾菜呢。
因为他们得进京城去,所以宁氏这几日便忙着带下人晒各种的菜干,能捎带走的自然得捎带走,不好捎带的就晒成干。
不然他们一走,谢怀慎估计也就在铺子里对付两口,回来单独做饭吃是不能够了。
舒婉道,“您看,咱们身份跟他们不一样了,二郎出门等闲人都得喊一声举人老爷了。”
宁氏点头,“是啊。”
舒婉道,“放宽心吧,二郎是之前事件的经历者,没人能比他更清楚那时候的煎熬。但我也相信,他能站在最佳利益的点上做出最好的判断。我们只管相信他就是。”
“听你的。”宁氏终于笑了。
是啊,舒婉说的没错,谢家现在都脱离农户变身为士,以后她可是能当官的娘的人,何必跟那些人再计较以前的那些事儿。
只要他们能懂事听话,给儿子带点好名声,她就当不知道就是了。
没多久,谢怀谦叫人送老村长出去。
谢怀谦似乎知道宁氏的心结,过来道,“娘,我明天去一趟永宁村,如果不出意外,徐宁村我也会顺便过去一趟。如今举人能挂田地也就那些,我也不会都挂于他们身上,只叫他们知道,任何事都没有白拿的道理。”
晚些时候,谢怀谦窝在舒婉怀里感慨道,“早两年前他们还对我避之而不及,如今却又求着我给他们谋好处了。若非于我有益处,我是断然不会忘记当日所受痛苦的。”
那些痛苦不光是加诸在他身上的,便是宁氏这个做母亲的,谢怀慎这个做兄长的也不遑多让。
舒婉拍拍他的脑袋,“睡吧,若是不开心,我们就不做,实在欺人太甚,我去噶了他们。”
谢怀谦抬头看她,“何为噶?”
舒婉抬手比划一下,“杀了。”
当初苏家闹腾成那样儿,她也是动了杀心。
但理智又告诉她,如今是在古代,不是杀人如麻的末世。
必须得管住自己的手。
迷迷糊糊的,谢怀谦突然道,“那舒家呢?”
舒婉一怔,“徐宁村有舒家这户人家?”
谢怀谦轻笑,“我明白了。”
翌日一早,黄彪带着四个已经长成彪形大汉的徒弟一起跟着车子去永宁村。
昨日老村长回来一说村里人就轰动了,如今看着马车出现在村口,永宁村的人顿时高兴不已,奔走相告。
而怀着忐忑心情过来的徐宁村村长也来了,看见谢怀谦的时候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谢怀谦这一年多变化良多,又有黄彪等人从旁坐镇,更是没有一丝胆怯,威风八面,在老村长家中端足了架子。
正待端茶喝水,突然一道忐忑的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二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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