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厢见面,一番见礼,到底是熟人,见面之后气氛也轻松一些。
蒋世旭朝着舒婉行个大礼,“多谢弟妹一路辛苦将昭芸送过来。”
舒婉笑道,“既然想要感谢,等我走时给我弄点土特产。”
蒋世旭忙道,“自然。”
新娘子还在车上,蒋世旭只瞥了一眼,也不敢多看。
一路往县衙而去,路过两侧庄稼地,看着正在耕种冬小麦的百姓,蒋世旭忍不住叹气。
舒婉好歹也算有点经验,与蒋世旭一路谈论着田地里庄稼的收成问题。
与舒婉想象中差不多,此地的土地虽然还算肥沃,但是收成也是一般,填不饱肚子之人也有不少。
舒婉沉吟片刻,终究没说玉米之事,待到县里,翟昭芸安顿在客栈,等明日一早,再被蒋世旭迎亲到县衙后头去。
蒋世旭家世单薄,没有能力在外买宅院,衙门后院却收拾的干干净净。
当日傍晚,蒋世旭的母亲来见了舒婉,多次感激。
天一亮,翟昭芸重新洗漱,再上花轿被蒋世旭迎娶进门。
年轻有前途的县太爷娶妻了,多少大姑娘心碎了一地。
这一日琅琊县格外热闹,在吹吹打打中,蒋世旭骑着高头大马,后头跟着花轿在县城转了一圈,这才进入县衙后院。
后面拜天地,入洞房,一切顺利的不像话。
舒婉代表谢怀谦又随了一百两银子的礼,惊的蒋世旭母亲一个劲儿道,“使不得,太贵重了……”
“这是他的意思,您要是不要尽管找他去。”
却是怎么也不肯收了。
还是蒋世旭沉吟一番将银票收了,“多谢。”
一切尽在不言中。
蒋世旭的确太穷,也的确需要银子。
蒋世旭与翟昭芸婚后第三日,舒婉便准备回去了。
而在这时,济南府那边许夫人也着人快马加鞭送来一封书信。
翟昭芸看完,急忙追出来道,“舒婉。”
舒婉看着她明媚的笑意,问道,“怎么,打算跟着我往海边去?”
“是我母亲来信,说赵姨娘投井了。”翟昭芸还是有些唏嘘,“据说父亲那边根据线索追查过去,在母亲安排下,查到赵姨娘堂兄那边,找到时翟昭涵后才彻底相信一切是赵姨娘所为。但翟昭涵名声坏了,白家不肯罢休,便要退亲,如若不然,白家宁愿迎一个牌位进门。赵姨娘自然不愿,便佯装投井,又找人喊父亲。但母亲可以安排,父亲没能及时赶到,母亲又帮了赵姨娘一把,如今赵姨娘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翟昭涵计谋比之她母亲差的太远,不足为虑,赵姨娘一死,翟家后院尽数收归许夫人手中。
舒婉不禁感慨,许夫人终究是下了狠心了。
“那翟昭涵呢?”
翟昭芸表情中带着凉意,“祖母的意思想留在家中跟着她青灯古佛,无非是想过阵子风头过了,再找个穷书生嫁了,家里再帮扶一下,翟昭涵便能过好日子了。但母亲不乐意,直言家中还有几个庶妹,又联合二叔二婶施压,如今翟昭涵被送到城外修行去了。”
舒婉听完,只道一声珍重,“我走了。”
骑马扬鞭,舒婉带着一些土特产,在瑟瑟秋风中朝着西北而去。
此去莱州府近七百里,快马加鞭也得四五日。
舒婉本可以走走停停。
然而出来半个多月,实在想念家中娇夫,恨不得扎上翅膀飞回莱州府去。
十月的天气逐渐变冷,行至第三日到达高密县时,天空终于落下今年第一场雪。
纷纷扬扬的雪花为田地增添了白色外衣,舒婉里头套上轻薄羽绒服,外头穿着披风,一路顶着风雪前行。
傍晚时分,舒婉进入高密县城,在客栈留宿一夜,第二日一早又开始赶路。
雪已经停了,路途难行,路上偶然遇到赶路之人,一问之下竟是往即墨县去任职的县令。
舒婉并未觉得熟悉,对方却喊出舒婉的名字,“您可是谢知府的妻子?”
舒婉瞧着冻的浑身哆哆嗦嗦之人,有些熟悉,“大人您认识我?”
“认得的,认得的。”
这位县令从车上下来,朝舒婉拱手,露出一抹笑来,“下官也是永和十五年进士,不过落在三榜,之前一直等缺,上个月终于谋得一职,却凑巧是往即墨县去,做谢大人的继任者,实在三生有幸。奥奥,下官姓钱。”
钱县令在京城时尝近人情冷暖,显得有些畏缩,舒婉只感慨一声,便邀请对方往前面客栈一叙。
待上了热汤热水,钱县令这才活过来。
舒婉与他谈论许久,才终于明白朝廷为何会让钱县令前来,这人家虽在南直隶,却自幼被人欺辱,能中举人已经是了不得之事。只是因为没有人脉,一直在京城候着,即便如此也时常被人欺负。
但此人性情却极为豁达,虽有些畏缩,却不记仇,人也想的开。
如今来即墨县,已经高兴不已。
舒婉与他谈了一会儿,午后便告别钱县令先行一步。
又跑一日,直到天黑这才到了莱州府。
走时尚且觉得莱州府不是陌生,回来时才觉出莱州府的亲切。
她到达后门砰砰拍门,刘婆子来开门,瞧见舒婉,顿时兴奋不已,忙要喊人,便被舒婉拦住,“大人可在家?”
刘婆子笑道,“大人还未回来,太太您先进屋暖和,老婆子马上去烧水,您好好梳洗一下,大人若得知您回来定然高兴。”
提到谢怀谦,舒婉内心也柔软不少。
“好,多提两桶,这几日未曾梳洗身上都臭了。”
舒婉交代完便先回屋,刘婆子忙去灶上烧水。
舒婉有些奇怪,因为未曾见到东娘。
然而她进屋,发现屋里有股若有若无的香气。
隔着屏风,似乎有股视线投射而来。
舒婉大步过去,正好与坐在炕沿上一女子对个正着。
此时节,外头传来谢怀谦欢快的声音,“娘子,为夫回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舒婉大喊一声,“去前头衙门待着去,我随后便来。”
外头谢怀谦不解,然而嗅了嗅鼻子,突然意识到不对,忙往前头去了。
他祖宗的,竟然算计到他床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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