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城市属于夜晚的喧闹聚集于纸醉金迷的娱乐场所,喝了些酒的旅途有些困顿,睡意上头找了处远离舞池的角落半倚半躺着。
旅途听着周围的喧闹及魔性的音乐声渐渐瞌上了眼。
“可是有两年没见到我们旅总了,今儿得空出来浪浪了?”孙思铭端着杯红酒来到旅途身边坐下,悠哉架起腿。
旅途:“帮我找个人。”
“还有你查不到的人?”孙思铭调笑。
旅途睁开眼,慵懒笑着去端酒杯:“我又不是什么神通广大的人。”他道:“夏明随,你应该听说过这个人,金克儿子。
”知道。“孙思铭看了他一眼,补充:“也是你哥的异父兄弟。”
提到旅畔,气氛陡然下降,孙思铭看他微醺的样子,转移了话题:“北姐还好?”
“都挺好,就是醒不过来。”旅途整个人深陷进沙发里,重新瞌上眼:“麻烦了,慢走。”
孙思铭哂笑,摇着头起身离开。这货一定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子有多落魄,和街边风餐露宿的浪汉有得比。
倒不是外观的,内里透出的气息。
孙思铭上楼时叫住一服务员:
“哎,给那边那个醉鬼拿条毯子,今晚可能在店里过夜了 。”
“好的老板。”
……
“木木,明天周末,晚上我们去古街,一起吧?”
“不去了,你们去吧。”旅泽栖半拖半拎着书包闷闷不乐走路边,他抬头瞥见一旁垃圾桶,抬手将手里试卷扔进去。
却忽然被一只大手半道截了去,他抬头:“姥爷。”
“我看看啊,满分,木木这么厉害呢。”江遣拿过他几乎拖地上的书包。
闻言,旅泽栖紧抿着的唇扬出弧度,算是笑了。
江遣牵他往回走:“怎么不高兴,跟姥爷说说?”
“才没有。”嘴上这么说着,旅小朋友的情绪都带进语气里了。
傍晚的落日余晖透过枝叶散落在干净整洁的梧桐街道上,临近映湖的这几条街平日除了住在家属院的军属和孩子根本没有闲杂行人路过。
江遣这段时间总是在这条路上捡到一个醉鬼,不定时负责将人送回家。不料今天这醉鬼被他还带着木木就遇上了,他叹气,回身挡住旅泽栖视线,弯腰笑着对小孩说:“木木,你走旁边小巷回去好不好?姥爷想起来一些事,得去办一下。”
“好吧。”旅泽栖拿回书包转身就走。
江遣走向那醉鬼,抬脚踢了踢:“哎?醒醒了,天黑了该回家了。”
没动静。对方只是动了动脑袋换个姿势继续睡。
江遣无奈轻叹,蹲身下去:“旅途,别说现在阿桑还不省人事躺在那里,她就算是醒了,我不会放心你现在这个状态跟她在一起,对双方都是消耗。”
“嗯……”旅途靠树坐着,埋脸闷声回应,很敷衍。
不得不说这家伙就算是醉了酒品也很好,还每次撑到军区没什么人才醉倒。他还有顾虑,刻意避开了,木木上下学时间回来。
只是今天不知道怎么的,或许真是喝大了。
下一秒江遣就证实了他这个猜想。
“爸,你回来了啊,喝一杯吗一起。”旅途醉意朦胧抬头看着江遣,笑说。
江遣无奈片刻,拉他:“回去了。”
“嗯哼……不回,喝成这样,何素女士又该上火了……”旅途笑着靠回树下,将手揣怀中,含糊着:“爸,我对不起你……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拦着点北姐,没和她去找上白狼,你和哥就不会出事了……”
这话令江遣着实意外,他注视着眼前的年轻人,这似乎是旅途难得暴露出小脆弱的时刻。
他到头来将责任全揽到了自己身上,他想的不是梵陨河的执意和不顾一切害了他家人,而是自己没能及时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连拖带拽把这么个大醉鬼刚带回去,就被人通知要立即召开会议。江遣找不到人送旅途回去,只好丢办公室就开会去了。
……
“距离上次老挝一战已经过去了两年多,近两年来边境一带治安还算稳定。但就在今天。我们的人秘密传回来一条视频,是关于何倡峰的‘白狼’组织整体进行秘密迁移的。”郑止峰说着,打开了面前的大屏幕。
视频里的现场似乎是在某个郊区公路上,多辆厢式货车停于路边。来来往往的人搬运着一批又一批货物,偶尔能看见几台精密仪器,不知道干什么用的。远处似还传来阵阵断断续续的枪声。
夏端问:“能根据视频里的周边环境推测出大概位置吗?”
“在泰国。”郑止峰道:“两年前那一战让‘白狼’组织元气大伤,追踪至今突然得到这条线索。上报结果在一小时内就下来了,上级要求我们乘胜追击,彻底清剿此人及‘白狼’团伙。”
夏端思忖着开口:“会不会太仓促,那一战虽说让他们元气大伤,但我方也损失严重,牺牲了重要线人不说,也差点暴露我们其余线人,内部现在不稳定,还需要时间来调整接下来的战略部署。”
“赞同。”江遣转着笔:“况且以何倡峰在东南亚的势力,必然还牵带出不少其他大大小小的犯罪团伙,彻底清理不太可能。”
夏端抬眸,正撞上江遣看来的目光。他略一点头,似笑。
一旁,谭置转头同他们部门副处长柳怀景对视上。他看到柳怀景有些惊讶对口型:和好了?
谭置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除去这几年新调过来的,映湖老一任都知道这江遣同夏端一直不对付,还得从二十多年前说起了。
怎么看如今这一唱一和,像是歇战统一战线了?
“彻底清理确实不太可能,但上级命令不得违抗。各位既然任职至此,还望务必恪尽职守、竭尽全力!”
语毕,全体统一起立:“是!”
“散。”
“哎?你不觉得上面这次的命令下得有点蹊跷吗?呈上去的每一次要案重案报告,少说也得开几个小时会议吧……”
“嘘!可小心点说,祸从口出,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但也只是猜疑,嘴上说,谁敢真怀疑到……”
“哎不说了不说了,不能细想啊。”
江遣收拾东西走人,出去时同站在门口的夏端擦肩而过。
回到办公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旅途依旧躺沙发上,不过醒了,正缓神醒酒。
“年轻人,作息时间太乱可容易出事。”江遣坐进一旁单人沙发,打开了夏端塞给他的纸条。上面只有一个字:郑。后面跟了个问号。
江遣微微扬眉,这货能坐到这个位置上还是有实力的,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旅途捏着眉心起身:“又麻烦您了。”
“倒是没有多麻烦,你小子酒品好得很,换个人我才懒得管。”江遣随手拿出放茶几下的茶包,泡了杯推过去:“醒酒的,趁热喝了吧。”
旅途看了眼时间,端起喝了口,迟疑片刻:“我醉这么多次,就一次也……没说过醉话?”
“这个啊,就今天算吗?”江遣饶有兴致哂笑着:“今天刚认了个儿子,可跟我好一番推心置腹。”
闻言,旅途微顿,旋即满不在乎一笑带过:“是吗,江队可接得住?”
“旅途,有时候适当发泄出来未尝不是件好事,调整情绪。”江遣起身离开:“但过度了,这人可就废了啊,从此一蹶不振,形同废人。"
旅途握着杯子的手一紧,他抬眸:“我没有,只是在等一个时间。”等一场能让他彻底发泄的表演。
江遣在门边停顿了下,然后头也不回离开:“祝你成功。”
独自坐了许久,旅途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终于亮了屏,来电显示:沈熠华。
“喂,华哥,可好久没你消息了。”
另一边,沈熠华却是似交代的话语:“小子,当年多亏了你,否则我现在还被金克囚禁着,也可能早死了。”他顿了顿:“长话短说,找着南家失踪的那小子了,南知意是被人秘密护送回国的,目前在禾桥北郊的一处私人庄园,定位发给你了。”
旅途听出不对劲,他垂了眸,问:“华哥,嫂子可好?”
此言出,对面足足沉默了有一分多钟,直到旅途以为他挂断了:“旅途,这些年我们一家没少托你照顾,从孩子上学到我们夫妻的生活。虽然对你来说可能只是互利关系,但还是要谢谢你,往后禾桥这边你的联系人就是老庄了,保重。”
听了一会儿对面传来的忙音,旅途当即一刻不停给林淙打去电话:“喂,查一下禾桥市局一位警察的消息,立刻。”
电话一直保持通话状态二十多分钟,直到传来林淙有些匆忙的声音:“旅哥,我们的人去了一趟沈熠华家,敲门一直没人应,只好强闯。进去后就看到……看到……”
旅途眸光微暗,他起身关了办公室灯离开这儿:“看到什么,说。”
“沈熠华妻子云朵惨死家中,死于他杀。”林淙说完半天没听到旅途说话,他有些担心开口:“旅哥?旅哥?你……”
旅途回神,他抬头看了眼远处映湖的大门方向:“孩子呢?找到没?”
“正在找。”
旅途快步走在基地内,直奔大门口,最后才在门口的值班室门外停下。
电话里这时也有了消息:“找到了,孩子在他们邻居家接到了。至于沈熠华目前还没他消息,市局值班的警察说今天一天都没见到他来上班。”
旅途看着夜色朦胧,似轻叹,问:“孩子现在能找到抚养人吗?”
林淙记得先前帮旅途调查沈熠华时顺带调查到的消息:“孩子爷爷两年前去世了,至于这云朵自小是孤儿,孩子不存在有外公外婆。”
默然片刻,旅途再次决定了自己的想法:“买最早一班机票,把孩子送过来,不用派人跟,我去机场接。”
不等林淙说话,另一边先炸起乔辞安的声音:“我靠,旅途你疯了?一个旅泽栖还不够你折腾的?再说这木木是你亲侄子,那……”
“你怎么也在?”
乔辞安:“废话,你要找人定位的事儿不还得我来?刚查到那位沈警官定位,我们现在正在往那边赶。我告诉你啊那沈警官要是没大事,你也就没必要当这冤种了,还帮别人养孩子,是精神病又复发了还是失心疯?你对养崽子有瘾呢?挂了!”
“等一下。”旅途:“你定位到他现在在哪儿?”
乔辞安:“北郊区,老半天没动了,也不知道他去那边干什么,据说那边是私人庄园……”
旅途回想起沈熠华的话:南知意是被人秘密护送回国的,目前在北郊区的一处私人庄园里……
他看着门外灰蒙蒙的寂静街道,闭了闭眼:知意哥,当初查到你父亲头上,我哥可顾及了你的情面,那你如今在干什么?”
旅途心里清楚,沈熠华是回不来了:“辞安,立马带人回去,买机票,顺带将沈警官的孩子的具体信息发我。”
“怎的?人亲爹可还……”
“回不来了。”旅途提高了几分音量,旋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一边调整情绪一边思忖着:“另外……我想想,你让我想想……”
多年好友,乔辞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果断噤声留给旅途足够的思考时间。
许久,听得旅途又恢复那般冷静从容的口吻:“先暂停追踪‘白狼’的消息,让分公司那边把注意力全集中到找南鹤让身上。禾桥这边你着重调查南知意,盯死了,想办法去查清楚他失踪这几年都干什么去了。”
闻言,乔辞安猜了个大差不差,他应了下来:“行,具体情况等我跟林淙夏思友问清楚,立马调查。”
旅途倚靠着路灯,轻轻垂了眸:“辛苦了,辞安。”
“少来,别跟老子玩儿深情,受不起。”
“一切小心。”
“行,挂了。”
门卫室,两个哨兵正进行换岗。换下来的那个是个年纪不大的青年,看旅途来这儿站了好一会儿,就搭话:“旅采购,这天都快亮了还守在这儿,有心事啊?”
旅途笑笑:“没有,辛苦了一夜,你也快点回去休息吧。”
哨兵笑笑,离开了:“旅采购也早点回去,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旅途笑笑,掏出烟点燃了:是啊,每一天都是新的。太阳永远东升西落,生活永远得向前看,崭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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