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妖一族承诺将竭尽所能,为蓝曦臣找寻江澄的下落。
在找到人之前,蓝曦臣需在此静心养伤,待痊愈后再回人界。
他伤口上仍残留一丝江澄的妖气,此妖气会侵蚀伤口,若不清除,其伤势恐难以痊愈。
然而,无论何种草药都无法去除妖气,而妖界医师又无法医治人族,这便成为了一个难题。
但只要蓝曦臣心境平和,此妖气自会消散,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近来,蓝曦臣在兔族部落与兔妖们相处和谐,近乎融入其中。
此外,不知为何,聂怀桑越发觉得有些不对劲。
每当蓝曦臣与青蘅君、青蘅夫人站在一起时,他总感觉他们有几分相似。
若非知晓蓝曦臣是先帝与先皇后之子,且为人族,他几乎要以为他们是一家三口了。
并且,青蘅君与其夫人也不知何时起,对蓝曦臣并非对待位高者的敬重,反而更像是对儿子的宠爱。
除了不许他离开部落外,事事都顺着他。
明明在此处,地位最高的应是聂怀桑,可他们却都对他冷落不顾。
“怀桑,你在想什么?”蓝曦臣见聂怀桑看着他们发呆,不禁好奇问道。
聂怀桑似是没反应过来,直言道:“在想你们是否为一家人。”
蓝曦臣面露疑惑:“什么?”
聂怀桑回过神来,全然不知自己说了什么,“啊?我说了什么?”
他忘却自己所言无妨,周围的兔妖们却记得清楚,且有同感。
“聂公子所言有理,我们也觉得蓝大公子与族长容貌相似!”
“我早有这感觉,一直未敢言明。蓝大公子与族长、族长夫人并肩而立时,恰似一家三口。”
“听闻蓝大公子还有一弟弟,与其容貌酷似,如此应当为一家四口才对吧。
“若非知晓大公子乃人族,我都要以为是族长与夫人将自己的孩子弃于人界了。”
“人界有滴血认亲之法,要不就认一个?”
“我看行,族长与夫人终日忙碌,至今无子,别家都不知已诞下几窝兔子了。”
……
兔妖一族对外虽重尊卑礼节,对内却颇为宽容,与族长和族长夫人相处,如手足一般。
故而,无论兔妖们如何调侃青蘅夫妇,他们也不会恼怒。
何况,与蓝曦臣相处日久,他们亦觉十分投缘,待之如亲子。
他们成婚多年,一直无子。并非忙碌而无暇生,亦非不想生。
按理说,兔子繁衍能力甚强,可他们二人无论如何努力,皆未能得子。
遍寻妖界医师,都说二人身体无恙,不应无子。
后又服用多种补药,仍未能有孕。
久而久之,他们便放弃了,或许天命如此,亦或是缘分未到。
正因如此,他们见蓝曦臣后,倍感亲切,蓝曦臣满足了他们对孩子的幻想。
昔日,他们常想,若了有孩子,其成年后当是何种模样。
如今见了蓝曦臣,便觉他们的孩子长大后,应如他一般。
青蘅君驱散了那些戏谑的兔妖们,无奈说道:“蓝大公子莫要在意,他们在族中自由散漫惯了,向来口不择言。”
蓝曦臣微微一笑:“无妨。”
他五岁时便失去了母亲,父亲对他也不闻不问。
自幼缺少父母关爱,如今能得青蘅君与青蘅夫人的疼惜,他心中自是欣喜。
先前见蓝忘机唤魏无羡的爹娘为父亲、母亲时,他心中难免有些艳羡,然而他不敢也不能流露出来。
虽说江枫眠和虞紫鸢待他不薄,但终究无法给予他所期望的那种可依赖的感觉。
蓝曦臣与蓝忘机有所不同,儿时是被留在母亲身边的,他深知母亲对他的关怀是何种感觉,故而对亲情的要求颇高。
而近来青蘅夫妇对他的关爱,让他再次感受到了他渴望的父母之爱。
若非青蘅夫人与先皇后容貌迥异,他几乎要以为她便是先皇后了。
毕竟她的某些行为,与先皇后如出一辙,甚至连喜好也颇为相似。
“怀桑哥哥,给你花!”蓝景仪不知从何处采来一朵娇艳的玉兰花,如献宝般递给了聂怀桑。
聂怀桑顺势将他抱了起来,看着他手中的玉兰花,说道:“从何处摘来的?倒是好看。”
蓝景仪将手中的花插在聂怀桑的发髻上,而后指着不远处在树后露出脑袋的小兔妖们,说道:“它们带我去摘的,说是这花要送给心悦之人。”
闻言,聂怀桑颇感惊喜,心中却不免涌起一丝愁绪。
蓝景仪年纪尚小,又怎会懂得心悦之人是何意,多半是因他常带他出来玩耍,心中欢喜罢了。
“咳。”青蘅君见状轻咳一声,有些不敢去看聂怀桑。
青蘅夫人也有些尴尬,她也没料到,蓝景仪会亲手为聂怀桑簪花。
于其部族,聂怀桑发髻之花实另具深意,一人为另一人簪花更不可轻率为之。
但见聂怀桑并未在意,便权当孩童年少无知之玩笑,还是不明言为好。
可是,聂怀桑曾于青丘狐山博览群书,对妖界各个部族亦有所了解,岂会不知于兔族而言,此举意义非凡。
此白玉兰乃兔妖一族精心培育,可保百年不凋,四季常开。
青丘狐山与云深不知处的玉兰树,皆自兔妖处购得。
于外人而言,此或仅为普通玉兰树,但于兔妖而言,此乃定情之物。
兔妖一族不善言辞,于心爱之人面前总是扭扭捏捏,以致错失彼此。
为此,他们想到以玉兰花定情之法。
若于树下诚心祈愿与心爱之人相守,玉兰树则会落下一朵艳丽的玉兰花。
将此花赠予心爱之人,即为表明心意,诉说相互之间难以言明的感情。
若将此花簪于心爱之人头上,则为定终生,可选一良辰吉日成婚。
聂怀桑携蓝景仪回了屋,将其轻放于榻上,伸手取下簪于头上的玉兰花,心中满是无奈。
蓝景仪见他取下花,脸上略露委屈,道:“怀桑哥哥不喜欢吗?”
聂怀桑蹲下身,与蓝景仪平视,轻笑道:“喜欢,景仪所赠,我都喜欢。”
“那就好。”蓝景仪闻之,即刻扬起可爱的笑容。
聂怀桑捏他小脸,道:“景仪啊,你现在可欠了我一屁股债了。”
“嗯?”蓝景仪歪头,面露疑惑。
幼时,蓝景仪欠他一把扇子。
如今,蓝景仪欠他一个终生之约。
此“债”,待其长大,不知聂怀桑是否会令其一一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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