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如期,雨落如诗。
今日清晨小雨绵绵。
与往日雨天不同。
这日京城街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
全部奔着一个方向。
城东——礼部。
礼闱新榜动长安,九陌人人走马看。
春闱放榜,无论在哪个朝代,都是一场君民之间的狂欢。
黄纸,浓墨,一个个考生的名字和成绩跃于纸上,张贴在礼部南院的墙上。
供所有人观看。
众考生在各自的家乡,历经寒窗苦读,从童试到乡试到会试,甚至后面的殿试,层层筛选,一路厮杀,到了天子的脚下。
竞争不可谓不激烈!
放榜这日,自然万众瞩目。
皇城禁卫军都要出动,在现场维持秩序。
这日不能出乱子。
来看榜单的大都是春闱考生,是未来朝堂上新鲜的血液,是国之栋梁。
更何况,现场除了考生和考生的亲朋好友以及看热闹的人。
还有不少京城的达官显贵齐聚一堂。
“榜下捉婿”可从来都不是空穴来风。
绵绵细雨中,闺女们或在马车上挑起帘子观望,或在雨中丫鬟撑开的花伞下亭亭玉立。
各家老爷们则目含精光,凭借自己的犀利的目光和判断,为女儿挑选合适的对象。
春雨如诗,这一日,万众瞩目。
……
齐云羽上吐下泻折腾了一夜。
不但不觉得难受,竟然还觉得浑身都是充满力量。
使不完的力气,神清气爽。
感觉如果坐下来认真的打坐,就会羽化成仙而去。
身体内太干净了。
身体内干净的二皇子泡了不知道多少桶水。
只为了将身体外的臭气泡干净。
如果他能知道现代有一个东西叫淋浴花洒,一定会喜极而泣。
终于感觉身上没有味道了,房间内外也没有味道了。
齐云羽起身。
双手撑着浴桶的边缘。
“哗啦……”
水声响起,候在门口的夜风听见动静推门进来。
手上拿的是主子专用的浴袍。
只是,手刚推开门,看到一个白花花的东西一闪,手上的浴袍不见了。
自己也被关在了门外,鼻子还有点疼。
夜风有点纳闷,主子的动作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快了。
屋内齐云羽快速的穿上浴袍,系上腰间的带子,才回头去看刚刚泡澡的地方。
偌大的厚实的浴桶,一边缺了一大块。
洗澡水顺着缺口哗啦哗啦往下流。
一边流一边继续冲毁浴桶,不一会,水流完了,浴桶也只剩了一个底。
齐云羽抬起双手,看着双手的眼里是不可思议。
他就是觉得腿麻了,手上稍稍用了点力……
浴桶就粉碎了……
齐云羽收回双手,推开门离去。
夜风在跟着离开之前,扭头冲着房间里面望了一眼。
浴桶的地方空空荡荡只余一个底座,周围的地上湿漉漉,还有散落的花瓣。
眼睛的瞪的老大,在联想自己刚刚看到的白花花的东西。
完了完了完了,他看到的不会是主子的玉体吧?
主子会杀人灭口吗?
主子可是从来不让人近身伺候的哇,结果他把主子看光啦?
自戳双目来得及吗?
“风哥,主子说你今日不用跟着了,让你留下打扫浴室,不准别人帮忙。嘿嘿,你干什么了?”夜羽一脸八卦。
风哥是他们当中武功最好的,一直贴身跟着主子,还从来没有被单独留下来过。
这是出什么事情了?
大家有上位的机会了吗?
主子终于腻了了吗?
夜风:“滚,给老子滚!”
呜呜呜……
主子一个大男人怎这么白。
……
二皇子没有上朝。
洗了不知道多少遍澡以后,收拾妥帖来到了陆府。
被陆府的下人恭恭敬敬的迎了进去。
没人知道两个主子谈了什么。
二皇子被请进去,屏蔽下人,坐了一会就出来了。
然后直奔皇宫。
庆帝今日比较空闲,大臣们忙着捉婿或者看捉婿去了。
没人在下了早朝还烦他。
“李敬,今年的会试首名听说已经连中三元了?”庆帝靠在窗前的龙榻上,曲起一只腿踩着一只小木墩。
手里正在盘玩着一串翠绿色的佛珠。
“回陛下,听闻是的。”李敬弓着身子陪笑。
多的也不敢多说,陛下问什么就答什么就是了。
“嗯,好多年没有连中三元的了。”庆帝感慨了一声,随手拿起案上一本书,继续翻看。
这是他难得的休闲时间。
李敬见庆帝不再说话也退了出去,立在门口。
连中三元,不出意外的话,今年的状元也是这一位了。
为了得一个好兆头,只要殿前发挥不失常,那就是板上钉钉的朝廷新贵了。
前途不可限量。
如果这位相貌再好,那外头的大人们可要抢破头了。
……
“打听到了吗?会元还没来?怎么会有人不来看榜?会元的家人呢?也没来?”
“不可能,再去守着!”
“有谁知道会元是哪位?报喜的也没见到人?那人去哪了?”
……
会试榜单,不见会元!
……
二殿下进宫了。
因为二殿下一直腿脚不便,皇上御赐二殿下马车可以一直行驶到宫内。
今日还是如此,和很多时候一样。
“皇上,二殿下求见。”
“进来。”
庆帝放下手中的书本,呷了一口茶,掀开眼皮,看向入口。
今日小雨,有氤氲雨气,雾蒙蒙,不清透。
有风吹来,门口的地毯,湿了一小块。
老二今日不是请假了吗?
这个天气他腿会不舒服很正常,怎么又进宫了?
风裹挟着水汽,吹起了一片银白色的衣角,是老二常服。
然后。
一道高挑的身影映入眼帘。
来人身姿挺拔,欣长如玉。
没有厚重的轮椅和推轮椅的人。
他的儿,只身一人走到了他跟前。
这一刻,庆帝胸中有什么,有点难受。
“儿臣,拜见父皇,父皇万岁万万岁岁。”齐云羽直接跪下先磕了三个响头,抬起泪眼,满是孺慕之情的看着庆帝。
“父皇,儿臣能站起来了,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来给父皇好好的磕几个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么多年了,儿臣每每响起自己坏掉的双腿,只觉愧对父皇。儿让皇家蒙羞了,还请父皇责罚。”
庆帝看着跪在地上匍匐一团的儿子,原来他的老二站起来的时候这么高,这么好看。
这要是他家老二的腿一直好好的,谢家小子也不能取了京城公子第一份去。
庆帝此时不是皇帝,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父亲。
儿子好了,能站起来了,以后可以成家立业,延绵子嗣,也可以有正常人的幸福的生活。
庆帝很高兴,亲自扶起地上的儿子。
胸中鼓荡,眼眶发热。
怎能责罚,要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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