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走回秦风身边。
我不知道应该去哪儿。
像个孤魂野鬼一样,天大地大,居然无处可去。
眼下,似乎只能跟着秦风,期待他能早点找到我的尸体了。
我走回到他身边时,就听到他低低的叹了口气。
语气无奈又凝重的咕哝一句,“乔汐,你到底在哪。”
我死后,跟在这些人身边,听到很多个人说了同样一句话。
傅南州是不耐烦,顾寒霆是担忧。
而秦风,和他们都不一样。
他是出于一个警察的责任和正义感。
他想找到我,想确认我的安全。
想把我平安的救出来。
我苦涩的扯了扯嘴角,“抱歉,秦警官,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我死了,尸体在哪里,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秦风叹完气,就准备回警局继续忙碌了。
我有点愧疚,因为我,他这几天一直在忙,几乎没有休息。
都熬出熊猫眼了。
秦风刚走进办公室,一个警员就噌地站起来,“秦队,出事了。”
秦风面皮一紧,“怎么了?”
“有夜钓的人在清水河发现一具女尸,法医和鉴证科已经赶过去了。”
秦风一把抄起自己挂在椅背上的外套,“走!”
我的唇瓣有些颤抖,女尸?会是我的尸体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生出一股胆怯。
不知道如果那真是我的尸体,我要如何面对?
但最终,我还是跟着秦风坐上警车,赶往清水河边。
路上,警员跟秦风汇报女尸的情况,“女尸右手掌被切断,面部泡水肿胀五官无法分辨。”
“身上穿着的衣服,经确认,与乔汐失踪时所穿的一样。”
“女尸生前……遭受性情,从下体撕裂程度来看,侵犯她的……不止一个人。”
“艹!”秦风低低的咒骂一声,“这群畜生!”
我更是捂住耳朵,眼框里满是泪水。
根本不敢想象我死之前究竟承受了怎样的凌虐。
所以,我是因为死之前的记忆太过痛苦,才会把所有都给忘了吗?
车子很快在清水河边停下。
我跟着秦风下车,朝现场走去。
现场已经拉起警戒线,秦风出示了警察证,然后进去。
有现场勘测的警员立刻过来。
“秦队,现在还无法确定被害人是否是失踪者乔汐。”
秦风沉默了几秒,“傅南州曾说过,乔汐大腿内侧有胎记。”
“已经确认过了,死者腿侧也有,但……”
警员犹豫了一下,“法医初检,说死者的身形和乔汐有细微差别。”
“但是因为死者在水里泡的时间太久,这细微差别不否认是长时间浸泡所致。”
秦风皱眉,“所以还是要等法医的尸检和DNA检测结果出来?”
“是。”
“好,我知道了。”秦风说完,抬脚往现场走。
警员伸手拦了一下,“秦队……”
“怎么了?”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尸体……有点惨不忍睹。”
警员一脸的一言难尽。
毕竟发现尸体的野钓者,当着就被吓晕了过去。
最开始来现场的警员,好几个看完之后都吐了。
他这么一说,我突然很惊慌。
我的尸体到底惨到那种地步,会让警察都不好细说。
我突然不想去看了。
害怕。
害怕死前那些恐怖的回忆突然袭击,我会承受不住。
秦风朝那边过去。
我远远的留在外面。
没一会儿,秦风面色凝重的回来了。
“让法医那边抓紧出尸检结果吧。”
我看着他沉重的脸色,心里也像是压着一块石头,沉甸甸的。
看来我的死状的确有些凄惨,否则不会连秦风都露出这种表情。
此刻,我突然又有些庆幸,我失去了死前的那段记忆。
否则,我大概宁愿灵魂也一并消散了吧。
就在这时,两个警员抬着躺着我尸体的担架从我旁边路过。
夜风拂来,吹起了白布一角。
我低头,正好看到了白布下方尸体血肉模糊的脸。
“呕……”
我一个没忍住,直接吐了出来。
原来,灵魂也会感到害怕,恶心,反胃吗?
担架上的尸体,整张脸的脸皮都被揭下来,血肉肌理被水泡胀,泛着白。
不仅如此,尸体眼睛的位置,只剩下两个空洞的豁口。
有蛆虫在黑洞里爬来爬去。
我下意识捂着自己的眼睛,如果这具尸体真的是我……
那我不敢想象眼珠被挖出来的时候,我该有多痛!
眼泪夺眶而出,我浑身瘫软的跌坐在地上。
这种亲眼看见自己尸体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饶是我已经接受了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一时间还是难以适应。
秦风看着尸体,重重的叹了口气。
他旁边的小警员感慨,“那个姓傅的一直说乔汐是故意失踪,如果真确认这具尸体就是乔汐,他的脸色肯定很精彩。”
“就是可惜这个小姑娘了,唉……”
秦风语气同样沉重,“谁说不是呢?她本来有大好前程,偏偏唯一的监护人一直不当回事。”
“如果真因为他耽误救援时间,乔汐死了,他也是凶手!”
小警员啐了一口,“真他妈操蛋啊!”
他们为了找到受害者拼尽全力,结果受害者家属全然不当回事。
这种感觉是最烦躁的。
轰隆隆!
突然,天边打响一个炸雷。
银色闪电将夜空割裂。
我原本正沉浸在悲伤之中,冷不丁的突然炸雷,吓得我低低叫了一声。
随后,脑子里像是被闪电劈中了一样,电光火石间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
似乎是……
好像有人拽着我的脚,把我往前拖。
我的后背在水泥地面上摩擦,疼痛刺激得我醒过来。
迷迷糊糊的,我似乎听到尖锐的摩擦声,还有……音乐声。
我甩了甩脑袋,努力回想。
是什么呢?
轰隆!
有一记炸雷。
我猛地一下想起来。
是钢琴曲,致爱丽丝!
拖拽我的那个人还在哼唱,那声音……难听至极!
就仿佛,老旧的破铁门开关时那种滞涩嘶哑的感觉,刺耳得很。
那尖锐的摩擦声,是……
是剔骨刀在墙上划过发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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