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万林一想到自己那昏迷不醒的儿子,以及那些找上门来的苦主,在害怕也只得迎头而上。
“孟……孟大少,不知意儿口中的大师身在何处?可否告知个地址?”
“断亲书都写了,意儿是你能叫的吗!”
江万林油滑的很,见孟寒止不喜,赶紧打蛇随棍上,腆着脸应和着。
“是老朽不懂事了!如今该叫二少夫人才对。”
这句话二少夫人却正好戳痛了孟寒止藏于心底的隐晦心思。
凌厉的眉眼间瞬间布满阴鸷,怒火在胸膛中不断的翻腾。
“滚!”
江万林被猝不及防的呵斥,吓得差点跪了下去,只能努力强撑着身子。
双手不住的作揖告罪。
“只要孟大少把那位方士的地址告知老朽,老朽这便滚”
孟寒止眉头紧皱,薄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
只觉得一脸褶子,没脸没皮的江万林在此处十分的碍眼。
转头对外头一直在等候的小厮吩咐道
“孟毅,将此人带去钱大师住处。”
“是!大少爷”
“多谢孟大少,多谢孟大少”
江万林眼中闪着喜意,直接跟带路的孟毅头都不回的便离开了璇玑轩。
如同桌子上刚写完的断亲书一样、
好似对身后脸色苍白的江晚意没有一丝父子之情似的,断的那是干干脆脆!
璇玑轩里走了江万林后重新恢复些许宁静。
孟寒止顾自望着江晚意,眼里满是怒火。
“你叫我孟大少?”
细细看的话脸上还有一丝不为人知的失落。
质问的话语低沉而又压抑,像是想要一个解释。
江晚意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再加上江万林刚走没多久,生怕此人发起疯来,不管不顾。
只能嗫嚅着粉白的嘴唇率先开口缓解尴尬。
“大哥”
吴侬软语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孟寒止只觉得心中升腾的怒火,瞬间被一瓢清凉的冷水直接浇灭了似得。
其实最想听的不是这个称呼。
本来就是他把江晚意娶进门的不是的吗?
所以她就该是自己的才对!
眼前之人壮硕的身体杵在门口不愿离开,江晚意也不好直接说关门谢客。
之前与孟寒止在灵堂闹得颇为不愉快,除了那晚的法事得见后,二人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
为了掩饰尴尬,只能重新坐回椅子上,素手端起桌子上已经凉掉的茶水低头抿了一口。
孟寒止见她落座,也跟着撩起衣摆,极为自然的坐在了离江晚意最近的椅子上。
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如玉般的脸庞、
最近自己几次三番的借着来言筑祭拜宴之的由头想见她一面,江晚意却一直没有再露面去灵堂陪同。
一直见不到人,心里实在是想得紧。
如今终于得见,又怎会轻易离开。
孟寒止看了一眼右手边低头饮茶,低垂羽睫看不出眼里具体情绪的江晚意。
温柔娴静的姿态,一点也看不出刚刚让江万林现场写断亲书的绝情样子。
想来她这副冷艳多情的皮肉下,定是长了一副冰冷的心肠。
就不知道他何时才能捂化了。
孟寒止搁置在桌面上的食指不断地轻敲着桌面,不时发出沉闷的敲击声。
想到今日是来道歉的,不要来寻衅滋事的。
毕竟前段时间灵堂一事,应是让她记恨上了自己。
孟寒止看她不再开口,微微叹了口气,率先败下阵来。
从胸前衣襟里掏出来那个染了血的白玉簪。
欲要把簪子直接插在她空无一物的黑发上,却被江晚意直接避了过去。
孟寒止挫败的垂下手,只好把那支簪子从桌子上推了过去。
“看你头上经常空无一物,想着应是不喜那些黄白之物。这枚簪子是我亲手雕刻。如不嫌弃的话,便收下吧”
江晚意只觉得这人熟稔且强势不容拒绝的态度,
以他们二人如今的身份是非常于礼不合。
如果簪子只是随手买下倒还好。
他必碍于孟寒止的在孟府的声威,可能会留下随意收纳放好就是了。
但如今孟寒止说簪子是亲手雕刻,江晚意自是不敢收的。
大户人家向来注重门第,孟寒止自小又在京都长大,不该连这些都不懂、
眼看他因为自己拒绝脸色陡然间变了神色,阴沉的越发如同风雨欲来一般。
江晚意心底发怵,继续不动声色
“这恐怕于礼不合”
“什么礼?谁定的礼!”
“【管仲说过:“四维为一曰礼,二曰义,三曰廉,四曰耻。礼不逾节,义不自进,廉不蔽恶,耻不从枉。】。自当是其中为首的礼”
眼见江晚意为了不要发簪,把前朝大家都抬了出来,孟寒止眼神越发的冷凝。
“是吗?只是我自小去了寒山寺学武,诗书那是一本都未读过,倒是没有晚意你懂得多。”
孟寒止一心想要撕开江晚意平静外表上那张假面。
嘴里说着软话,手上却与之相反。
伸手从桌子上捏起那枚殷红的玉簪,身子微倾向前,单手捏着江晚意精致的下颚、
不容拒绝的直接插在了发髻上。
对方靠的极近的成熟男人体魄,加上自小学武的武力值,对被钳住的江晚意来说威慑极大。
孟寒止浑身散发着侵略性的气息。
高大的身形正好可以完全把他笼罩在其中,仿佛要将之吞噬。
江晚意禁不住低垂着羽睫,企图躲过与孟寒止炽热视线的对视。
但他却步步紧逼跟着上前,丝毫不想给江晚意任何可以喘息的空间。
江晚意内心满是惶恐不堪…
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被猎人盯上的猎物一样,在劫难逃!
因为他不断拒绝的态度而恼火的孟寒止,原本只是想吓唬江晚意一下、
没想到自己的自控力这么差,差点失了理智。
孟寒止猛的吸了一口江晚意雪颈间的冷香,紧紧钳住他下巴的大掌终于开恩的松开。
不动声色的微微眯着眼,整个人宛如一只装作休憩的猛虎。
重新斜斜的倚靠在椅背上。
一双凌厉的鹰眼,好整以暇的欣赏着江晚意此刻戴着簪子、
眼角眉梢因为紧张微微泛红,却越发显得既冷又媚的惑态。
越看心下越痒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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