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林长生被捕以后,同学们带着疑问都陆续收拾好行李,离开了学校。只有张小苗坚持留在学校等林长生回来。月明山仓库的亲人们接到张小苗的电话以后,林大爷和林富贵、盛晓海、文强立即赶到了省城长沙。他们都惊慌失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常教授和邢老师也在积极打探消息,但却什么也没得到,只知道林长生被关进了刑警队。
孙小睿终于带来了可靠的消息。他告诉大家,目前警方与林长生涉嫌故意伤害罪被扣押。然后将那天和林长生一起去茶馆喝茶,之后与牛家两兄弟在餐馆的冲突,导致牛大伟左眼失明,牛小伟鼻骨骨折的事情说了一遍。大家才终于知道了原因。孙小睿告诉他们一个不好的消息。就是被打这两兄弟的父亲是区公安局的局长。这个消息让大家五雷轰顶。常教授让林富贵赶紧去律师事务所请个律师帮忙。
孙小睿非常担心长生的处境,他央求父亲出手帮忙。但父亲的原则性非常强,对他说:领导干部不能随便打听案情,相信法律会给他一个公正的判决。孙小睿只好去求妈妈帮忙,妈妈看女儿心急,寝食不安,又是由女儿引起的,让政法上朋友打听到了这些消息。孙小睿央求妈妈救救林长生,妈妈表示无能为力。
牛大伟自己也没有想到,一次替弟弟出头,居然让自己变成了残废,他现在比弟弟更恨林长生,恨不得他死掉。他多次对母亲说:一定要让这个林长生不得好死。看着左眼失明的儿子。牛大伟的母亲也变得异常愤怒,在做了充分的前期准备工作之后,于是安排了这次学校礼堂抓捕事件。他一定要将林长生送到监狱,他要毁了林长生的一生。
牛大伟比牛小伟大三岁,他们和孙小睿从小一起长大。但牛大伟不爱学习,勉强混了个高中文凭,便在社会上流荡,结识了一些同样无所事事的青年,他们都称他为大哥。随着改革开放的进行,社会的风气也变得越来越坏,许多黑社会组织应运而生。在他父亲的辖区,就有一些专门收保护费的黑社会组织。
看着那个黑社会组织的那帮年轻人过得非常潇洒,他的一个小弟给他出主意,让牛大伟取而代之,自己收保护费,这样他们就有了稳定的活动经费。
牛大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便将当地黑社会的情况告诉了派出所。派出所的所长是父亲的老同事,老部下,这种既立功又讨好上司的行为,他自然不会错过。于是集中打击把这一群混混全部给关进的监狱。牛大伟从此成了这个地方的老大,规矩是以前的老大制定的,所有的店面都按月定期给他交保护费。这种行为又促使牛大伟的胆子越来越大,带着一群所谓的兄弟,在父亲的辖区内为所欲为。父亲在得知他的行为后,警告了他两次,牛大伟只害怕他的父亲,这让牛大伟还是有所忌惮。因为父亲说再敢打着他的旗号为非作歹,就把他送到湘西老家去。牛大伟这才收敛了一点,对手下有所约束,只许他们收保护费,或许他们与别人发生过激的冲突。
牛大伟怎么也没想到,本想着就是去教训一个学校的学生,替自己的弟弟出口气,没想到4个人没打过一个,自己还失去了左眼,这让他对林长生恨之入骨,他扬言要毁掉林长生的一生。
林长生在审问后的第2天就被转移到了看守所,他被强制穿上了囚服,关在一个单人间。
林长生从惊慌失措中醒悟过来,他似乎有点明白自己的处境,想到自己打伤了公安局长两个儿子的现实,现在又被送到了看守所,他想自己可能会坐牢,他当然不知道自己这属于正当防卫。一想到自己将要坐牢,林长生便痛不欲生,所有美好的希望都成了泡影。
万念俱灰的林长生受不了这种打击,他决定一死了之。看守所的狱警发现林长生不吃饭时他已经绝食三天了。看管的狱警找他谈话,长生一句话不说,他已经生无可恋。狱警只好将情况汇报给所长,所长亲自来劝也不管用。所长只好报告给分局,分管的副局长一打听是打了局长儿子的那个大学生,不想将事情扩大。并亲自来到看守所了解情况。这次的林长胜已经绝食5天,躺在木板上一动不动,奄奄一息,已经处于意识模糊阶段。副局长直接下令说:灌,撬开他的嘴往里灌,林长生被五花大绑的捆起来,几个民警撬开他的嘴,将一根管子直接野蛮从他的食道的插到他的胃里,再用一个漏斗直接往临沧生的胃里灌流状食物。林长生的食道管子擦出了血,当管子插进食道的那一刻,林长生难受的只想吐,但是5个人摁着让他动弹不得。在灌完食物之后,这些狱警并没有将食道取出来,直接绑在了林长生的嘴里,以方便下一次灌食,这让林长生感到呼吸都十分困难,比死还难受。林长生被反绑着手,嘴上插了个管子,像狗一样被扔在床板上,一名警察日夜不停的看着他。想到自己的处境,两行眼泪从林长生的眼角流了出来,他现在真的成了求生不成,求死不能。
这天来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警察过来看守林长生。老警察姓姜,一辈子都在做一个小警察,他马上就要退休了。看着林长生的这种惨状,直摇头。林长生绝望的看着天花板,他一心想着如何才能死去。
老姜坐在旁边点着一根烟,对长生说:小兄弟,你死之前不给家里写封信吗?如果你真想死,至少给你的父母写个东西,让他们明白你是怎么想的吧,也让他们明白你是怎么死的,相信我,我保证给你传达到。林长生的脑海中立即响起了所有的家人,像电影荧幕一样在脑海中反复播放。他回想起父母对他的爱护,林大爷谢奶奶对他的教导,爷爷教他拉二胡的情景。最多的还是和小芳姐一起成长的情景,他想念书屋了。想着想着,林长生的泪水再次从眼角夺眶而出。
老姜这一帮默默的看着,干了一辈子警察的他知道林长生的心理产生了变化。林长胜的眼睛终于从天花板转向了老姜,他看着眼前这个慈眉善目的老警察,似乎有话要对他说。
老江说:小伙子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林长生点点头。老姜继续说:想给家里写信吗?林长生摇摇头。老江说:你想吃饭吗?如果想吃,我可以向所长申请把你喉咙里的管子去掉。长生想了想,目前想死也死不了,与其这样生不如死,还不如不要让自己这么难受,又对老警察点点头。
老将对长生说:你稍微等一下,我要去和所长汇报一下,说完便叫来另外一个警察,自己便出去了。
不一会儿,老姜带着两个年轻的警察过来,讲长生嘴里的管道取出来,将身上的绳子解开,要将长生的手铐给打开,但还保留着脚上的脚链。长生说:把脚链也打开吧,我不自杀了,我想活动活动。老姜对年轻的民警说:打开吧,让他活活血。
看守所的民警给林长生端了一份米饭和菜,长生不急不慢的吃着,他的喉咙还破着,不敢用力吞咽。平时5分钟能吃完的这份米饭,长生足足用了半个小时。
老姜对长生说:活动活动筋骨吧,看身上有没有什么问题?长生慢慢的爬起来,他全身都疼痛,只能一点一点的挪动。艰难的站起来后,长生扶着墙,一步一步的向前挪动,又慢慢的从墙这头挪到这头。在这个挪动的过程中,长生有一种重获生命的感觉,能自由走动,真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老姜边抽着烟边对长生说:经历了生死,现在有没有什么感觉?
长生一楞,扶着墙站在那儿,他的确有一种比以前不一样的感觉,或者他以前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过生死的问题,和这次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他,似乎对生命的存在的意义有了新的理解。内心有一种声音在呐喊,生命,我要拥抱生命。
老江说:小伙子啊,你太年轻了,人生的道路还没有正式开始,你就要想结束这宝贵的生命。你的生命不属于你个人啊,他属于你的家人,也属于这个社会。我打听了一下你的事,你从小到大都很优秀,已经保送研究生了,这样的前程戛然而止,确实让人心疼。但前程与生命相比,前程什么也不是,生命才是前程的基础。难道失去了目前的机会?你的前程就不会再有了吗?人生的道路有许多条,这次对你来说,不过是一次暂停。人生本来就是一场苦旅,世界上没有几件事是顺风顺水的,人的本能就是与那些风雨去搏斗。这件事现在对你来说如同晴天霹雳,但10年,20年,30年后呢,他只会成为你生命中的一个记忆深刻的插曲,一个耐人寻味的故事,一个你立足社会的经验,一个你未来成长的养分。我看了一下你的案卷,如果你对对方威胁你时,你顺势做出一点让步,把当前的危险避过去,也许什么都不会发生。可你不愿意别人威胁你,在与一个不讲道理的人讲道理,争长短,使矛盾进一步升级。你在学习上很聪明,但你对如何处理周围的人情世故还有着很大的差距,你应该多看一些老子和庄子的书。
老姜吸了一口烟继续说道:你认为自己坐牢,把自己的人生毁了,那你有没有想过一个人如果左眼失明会是什么样呢?你坐几年牢出去还是你?他就不可能恢复到以前。所以,小伙子,你应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体验一下人生的苦,在痛苦中想明白一件事,不管结局如何,要在这一次事件中长大一点,而不是一死了之。你死了,你们这个家就彻底没有了未来,就会彻底毁灭,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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