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
隆隆战鼓起,杀声震天。
飞鸿关上,纪江尘与顾尧并肩而立,远眺着关下北靖军与西蛮军激烈厮杀的战场。
由于是突袭,西蛮的士兵们明显被打的有些措手不及,身上的装备参差不齐,手中的兵刃也像是随手抄起的。
饶是如此,西蛮军却也未落多少下风,悍勇的士兵不畏死亡,拼上性命也要将对手带走。
刀光剑影,血色弥漫,随着一个个士兵倒下,飞鸿关之下很快变成了一个大型修罗场。
顾尧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沉重,当了二十几年游戏人间的世家贵公子,还是第一次如此直观的见到战场的残酷与惨烈。
这一刻,他神情肃穆,目光中流露出一丝钦佩,凝望着身旁这位自幼相识的挚友。
他突然特别想问一句。
纪宴初,值得吗?
坚守边关这么多年,甚至连靖安大长公主都因此出了事,最后却养出了朝中那些尸位素餐之辈,真的值得吗?
想起这些年朝中那些蛀虫针对纪江尘的所作所为,顾尧的脸色愈发阴沉起来。
如果可以,他真想把那些狗东西提溜到战场上来看一看!
“怎么了?”许是察觉到身边人的不对劲,纪江尘忽然出声问道。
顾尧摇摇头,笑容嘲讽,“少时读书,读到“一将功成万骨枯”,那时总是潇洒的说一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可现在,见识到真正的战场后,我方觉得当时真是浅陋无知,可笑至极。”
每一场战争的背后都是千千万万士兵的牺牲换来的,有多少家庭因而失去了父亲兄长,有多少人再也等不到自己的亲人。
纪宴初年少时便远赴边关,一场场胜仗打下来,换来了边境蛮夷的不敢进犯,换来了百姓的安居乐业。
世人皆颂翊王殿下兵法无双如战神再世,可又有谁记得他也曾只是一个稚嫩的少年郎。
“纪宴初……”顾尧望着身边人坚毅的侧脸,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似是知道了顾尧的心思,纪江尘注视着远方,语气淡漠道,“阿尧,我守的,从来都只是这一方国土之上的百姓。”
顾尧眸光微震,心头久久无法平静。
世间有小人,亦有君子。有为一己之私而钻营算计之人,同样有为家国大义愿舍己身之人。
似乎是从这一刻起,他才真正看懂了挚友多年坚守的信念。
一声凄然的号角声响起,看着战场上逐渐开始败退的西蛮军队,顾尧轻声道,“纪宴初,这一仗打完,北靖的国土就全部收回来了吧。”
“嗯。”纪江尘应声,一直盯着战场的目光却变得有些凝重,“西蛮的军队有些问题。”
“什么问题?”顾尧疑惑道。
这时,一阵急催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一身银白色软甲的喻宁快步登上了城楼。
“王爷,西蛮的粮草已被尽数毁去,只是属下发现留守西蛮军营的留守的兵力不足两成!”喻宁脸色凝重的拱手回禀道。
顾尧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西蛮近二十万的兵力,此次确然是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但也不至于败的这么快,西蛮雄兵的名号可不是大风吹来的。
而且,从开战到现在,西蛮那边似乎一直没有增援过。
喻宁又说西蛮军营留守的兵力不足两成,那么,有近一半的西蛮军队去了哪里?
纪江尘像是想到了什么,沉声吩咐道,“速派斥候沿东北方向探查,一旦发现西蛮军踪迹,立刻来报!另外,你亲自带人去抓一位西蛮高层将领。”
喻宁应下,转身匆匆离去。
“你是说……”顾尧满眼不可置信的看向了纪江尘。
东北方向,那不就是燕楚的方向吗。
西蛮皇是疯了吗,刚被北靖驱逐出去,又跑去招惹燕楚,真不怕引起国内百姓怨声载道啊。
“八成的可能,西蛮的现任国主性情残暴,穷兵黩武,近几年内西蛮朝中但凡反对出兵的朝臣都被他杀了个遍,现在剩下的那些……不过一群善于钻营谄媚的奸佞之辈。”
说着,纪江尘嘴角勾起了讽刺的弧度,又想起自己离开燕京时,撞上的那一场声势浩大的谋反,又继续道,“而且燕楚现在的情况也算不上多好。”
顾尧心知肚明从纪江尘口中说出的八成可能,基本上是已经断定了那消失的西蛮军队的去向。
“那……怎么办?用不用给燕楚那边去个信。”毕竟,两国结盟虽然时间短,但好歹也算是个盟友,一旦燕楚沦陷,焉知西蛮会不会又来打北靖的主意。
“不必,已经送过了。”纪江尘转身往城楼下走去。
“什么时候?”顾尧追着问道。
“两日前。”纪江尘的脑海中蓦地浮现出某个身影,一抹淡淡的笑意在唇边漾开,转瞬即逝。
小公主,大战将起,燕楚能否守住可就要看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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