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作休息后,楚皎皎和杜妄又开始马不停蹄地赶路。
直到夜幕降临,两人才找了处山洞修整,到第二日天不亮就又出发了。
如此往复,却还是在第四日的中午被大批兵马追上了。
楚皎皎猜到了康王早晚会反应过来,派兵来追,可没料想到会这么快。
看着远处不断向这边移动的兵马,楚皎皎深吸了一口气,心下已经有了决定。
她转身将毫无防备的杜妄点了穴道,将人推进了一旁狭小的山洞里。
“阁主,你!”杜妄惊怒,他已经猜到了楚皎皎想干什么,却为时已晚,因为楚皎皎在下一秒封了他的哑穴。
楚皎皎将杜妄放倒,解下了腰间的长剑放在他身侧。
她蹲下身,对着他笑了笑,温声解释道,“追兵是康王派来的,就算抓到了我,也不会伤我性命。穴道半个时辰就能解开,不要来找我,一定要把信送到我二皇兄手上,西北绝对不能出事。
还有,这把剑是北靖翊王的,麻烦你帮我还给他……杜妄,对不住,这次拖累你了。”
说完,楚皎皎转身出了山洞,杜妄眼睁睁的看着洞口的光亮一点点被绿色的枝叶藤蔓遮掩起来、
杜妄急的浑身冒冷汗,拼命想要挣开穴道,可惜他内力不及楚皎皎,一番折腾却也是纹丝不动,只能无力的听着楚皎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不知是愤怒还是绝望,那一双眸子逐渐染上了血色。
他想告诉她,不是的,他没觉得被拖累,他是自愿陪着她去西北的,哪怕为此付出性命。
半个时辰不多不少,杜妄动弹不得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他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扒拉开洞口的草藤向外看去。
茫茫密林从未如此刻一般安静,原本兵马追来的方向已不见半个人影,徒留大片被压平了的草木。
杜妄的身形踉跄了一下,手里的剑几乎快要握不住,他看着楚皎皎离去的方向犹豫了片刻,还是咬咬牙往另一条路飞掠而去。
他得去搬救兵,现在追上去他也救不了阁主。
*
西北,北槐城。
苏景辰已经走了小半个月,他走的第二日,一封信被放在了楚越的桌案上。
起初,楚越并不愿相信信上的内容,直到他亲眼目睹了许陌言与一个不明身份的人接触。
他命人秘密捉拿了那人,一番严刑拷打下,那人终于道出他效忠的幕后之人。
那一刹,楚越只觉如坠冰窟,心像是被人用钝器劈开了一般,疼的厉害。
原来,他最信任之人,一开始就是抱有目的来到他身边的。
楚越暗中压下了此事,不顾几位将军反对,命人将许陌言囚禁在了城主府。
又是一日从战场上归来,楚越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抱着酒坛子痛饮。
他仿佛已经忘记了城外的两军对峙,激烈厮杀,一双赤红的眸子里满是痛苦。
不慎擦伤的胳膊上胡乱裹着纱布,殷红的血一点点顺着手腕流到了酒坛子上。
终于,楚越摔了酒坛子,起身踉踉跄跄的推开了门。
他不顾下人惊诧的脸色,大步朝着某个院落走去。
许陌言坐在桌前,神色淡然的翻看着一本医书。
身后忽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下一秒门被狠狠推开。
许陌言像是早已料到来人是谁,起身回眸,声音是说不出的平静,“殿下是来处置我的吗?”
楚越快步上前,动作狠厉地将许陌言抵到了墙上,强压着怒火质问道,“你没有要解释的吗,只要你说你与康王无关,本王就信你!”
许陌言眼神怜悯的看着楚逸,他轻轻摇了摇头,如往常一般温声道,“殿下杀了我吧,西北布防图已经被我泄露给康王了。”
楚逸被许陌言的眼神刺痛,一拳擦着他的侧脸狠狠砸在了墙壁上。
“为什么?”许久,楚越疲惫的问道。
“各为其主罢了,殿下,你不该留我性命。”许陌言淡淡道。
“好!好!许陌言你真是好样的!”
楚逸连连冷笑几声,揪着许陌言的衣领将他扔在了地上,随后对着门口的方向沉声道,“来人!把许军师给本王押入大牢,严刑拷打,生死不论!”
许陌言摔在地上,闻言缓缓闭上了眼睛,遮住了眼底的一抹释然。
择言,是兄长对不住你。
可兄长,真的不想再伤害他了。
话音落下,冲进来的却不是府兵,而是不放心楚越,悄悄跟着他回了城主府的李将军。
李将军看着这一室狼藉,心里一惊,当即开口劝道,“殿下,您和许军师有什么事坐下来好好商量不成吗,何苦要闹到这般地步,这城外还打着仗呢……”
“本王的话你也不听了,动手!”不知为何,已经到了这般境地,楚越还是没有开口揭露许陌言。
性子直爽的李将军见楚逸如此固执不听劝,顿时脾气就上来了,也顾不上楚越的身份了,梗着脖子就要为许陌言讨个公道。
“殿下,许军师辅佐您治理西北,驻守边关数十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简直是不辨是非!”
一通话说的楚逸火气直冲天灵盖,额上的青筋更是蹦的欢快,“李冶,你!”
“是在下的错,在下是康王派来西北的细作,劳烦李将军将在下押入大牢吧。”
楚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温和的声音打断了
许陌言强撑起虚弱的身体挡在了两人中间,从容的言明了自己的身份。
楚越费尽心力想要瞒住的事,终究是以这样一种狼狈的方式曝露人前。
李将军楞了下,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艰难的扭头看向许陌言,声音有些发虚,“许军师,你在说笑吧……”
怎么会呢,许军师在西北数十载,尽心尽力的帮着殿下出谋划策,击退外敌进犯。
多少次为了救治受伤的士兵,不顾自身安危,险些死在战场上。
这一切,难道都是假的吗?
“……不是。”许陌言不敢再去看身后那个人的脸色,掩于袖中的手攥的骨节发白。
其实早就接受了不是吗,在他踏入西北的那一刻起,他们之间的结局就是就是注定的。
他闭了闭眼,终是迈开步子往外走去,“李将军,走吧。”
所以,殿下,不要为他伤神,不值得。
李将军回头看了一眼房间里那道缄默而立的身影。
莫名的,他觉得那个从来坚毅刚强的男子,此刻一定是脆弱的,悲伤的。
李将军跟着许陌言一路无言的朝牢狱的方向走去。
将许陌言关进牢房后,一旁跟着的狱卒看傻了眼,试探着开口道,“将军,许军师他……”犯了什么错,都严重到要关进大牢里了?
“不该问的别问。”李将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本想转身离开,但想了想还是对着狱卒小声叮嘱道,“看着点,不准任何人动刑……若是殿下有令,也不准下狠手,出了事本将军担着。听到没?”
“……是。”狱卒一头雾水的点点头,心里却是疑惑更甚。
都把许军师关到这里了,还吩咐人照看着,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出了牢狱的李冶望向不远处的城主府,发愁的叹了口气,转身往城墙的方向快步走去。
他只是,不想让殿下后悔。
他不相信,数十载的情分,那样一个光风霁月的男子会选择背叛殿下,背弃他们这些同袍,将西北陷于不义之地。
楚越在许陌言的房间里枯坐了半日,期间所有要找楚越的人都被李冶拦了下来。
夜色深深,坐在房前石阶上守着楚越的李冶擦拭着手中的长剑,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麻。
突然,身后传来了轻微的响动,李冶立马惊喜的回头看去。
楚越面色平静的走了出来,他的眼神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清明、镇定,不见丝毫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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